第82章
梁瀚松甚是滿意。 過了小一個時辰,梁瀚松終于走了。 陸屏耷拉下臉,將最后一本奏疏往案上一拍,怒道:“朕還不能看閑書了!” 話音剛落,守門的太監又走進來。 陸屏身軀一震,不會是被梁瀚松聽到了吧? 只聽太監道:“陛下,華薇長公主求見?!?/br> 華薇長公主…… 陸薔? —————— 遠山文幾: 大斤山南,音書幾斷,啟安城北,秋夜何長?若可化作鴻雁脫困深宮,作伴北蒼至戍地又何妨?自鎖京城中,夙興夜寐,方能使萬事初定。深覺我如驢騎拉乘,晨起匆匆,戴月方歸,幽暗中憤然舐傷,夢中還舊時,此景何時到頭。 擲書格中,寄予南風,直至西北,望遠山安。 留安謹拜。 【??作者有話說】 柿子不在的第n天,想他…… ◇ 第44章 44 朕還沒有權利做決定? 去年那場兵變的夜里,陸屏當著陸薔的面把陸放捅成一灘血泥。此后,陸薔似乎受到了刺激,在自己寢殿里閉門不出了許久,聽說還時時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夜里躲在被子里大哭。 她和兵變沒有關系,陸屏便沒把她怎么樣,還是繼續讓她當了長公主。 又或許是過了個年,啟安城的雪融化了,事情慢慢平息,時間替她撫平了喪母喪兄之痛,她骨子里的倨傲和輕蔑還是沒變,平日里仍舊對宮人呵三斥四,專橫跋扈。 進了書房內,陸薔草草行禮后便道:“陛下,聽說東苑龍首池以南的地方開墾成農田了?!?/br> “對?!?/br> 陸薔繼續道:“我先前在龍首池養了一群鴨子,如今池水要引渠澆田,各種水車在邊上轉,我的鴨子便不能養在那里了?!?/br> 陸屏想起來了,去年春天先帝還沒駕崩時,陸薔確實在龍首池養了一批漂亮的西洋鴨當寵物。他道:“龍首池不能養,那就搬去泰曄湖養?!?/br> 陸薔道:“泰曄湖太大了,我的鴨子若是不見了怎么辦!” “那就圈一塊地兒,圍上籬笆?!标懫敛荒蜔┑?。 “不行,我的鴨子受不得這委屈,必須要寬敞才行!” 陸屏皺起眉,放下手中的奏疏抬頭:“那你想怎么樣?” 一旦與他對上目光,陸薔又忽地閃躲開,雙頰憋得通紅,最后她忍無可忍地氣呼呼道:“你老實說吧,你是不是針對我!” 陸屏:“……” 她在發什么瘋? 陸薔忽然激動起來,在書房內走來走去:“整個后宮誰不知道你在大肆削減用度,這個地方砍了,那種東西又不讓吃了,還把我的月例扣了那么多,我現在還不能養鴨子了,這日子過得有什么意思!” 陸薔還是老樣子。 陸屏登基后,有一段時間陸薔對他避如蛇蝎,但畢竟還要繼續裝模作樣相處幾十年,陸屏便一直在努力修復這段怪異的姐弟之情。沒想到宮變過后,每個人都成熟了,只有她依舊我行我素、沒心沒肺。 陸屏被吵得心煩,揉著太陽xue解釋:“不必要的開支該減就得減,以前你的月銀總是用來打點太監宮女,如今沒有這么多人情世故,你也該收收大手大腳的習慣。況且也不是只有你減了,其他皇姐也減了?!?/br> 陸薔根本沒有將他的話聽進去,仍跺腳大聲道:“你分明就是想捉弄我!因為我以前奚落你,罵你,如今你當了皇帝,就抓著機會不讓我好過!誰不知道父皇給我的月銀比其他公主的多?如今你都減成一個樣了,分明就是故意的……” “砰!” 書砸在陸薔腳邊,她嚇得僵住,剩余的話卡在喉嚨里。 “不滿意就出宮,別在宮里住了!” 陸薔愣住,雙眼涌滿淚水:“你……” “對!我就是想捉弄你!怎么樣,感業寺還缺姑子呢,你去不去?”陸屏冷著臉怒視陸薔,又一拍桌子呵斥她,“再無理取鬧,感業寺都別去了,信不信朕讓你去守皇陵,你到先帝墳前哭去!” 淚水奔涌而出,布滿陸薔整個臉頰。 她淚眼婆娑:“你、你果然……嗚嗚嗚嗚!” 她轉身,一邊哭一邊提裙跑了出去。 達生將地上的書撿起來放回案上,陸屏還是消不了氣。 他明白了,陸薔就是打算來跟他吵架的,妄圖讓他把自己以前的月銀恢復過來,可惜沒能成功,自己被氣跑了。 算了,愛干嘛干嘛。 陸屏拿起手上最后一本奏疏看起來。 奏疏上的字眼讓他不由皺起眉。 “何新桓……” 何新桓是何新柏平輩的世兄,雖然同是何家人,卻差了幾個父祖,不是很親。何新桓身為工部侍郎暗中私吞朝廷公款,此案移交大理寺審查后,如今已經塵埃落定。 何新柏一家并沒有收到牽連,定罪名冊上洋洋灑灑二百余人,是曾與何新桓有過不當交易的宗族子弟和曾被何家宴請過的賓客,上頭并沒有何新柏的名字。 陸屏松了口氣,將目光定在最后一行的論處上。 “……斬首?” 何新桓及其他宗族賓客二百余人,全部斬首。 陸屏立即皺起眉。 他把梁瀚松從中書省官署請了過來,道:“梁大相公可知道,主理何新桓之案的是哪位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