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嚴仞思忖片刻,道:“所以,你并沒有用鶴牌在嚴府打聽過我?!?/br> 陸屏道:“我的鶴牌在宮外只用過一次,便是七夕當夜來玉人樓找你那次?!?/br> 二人沉默下來。 燭光過于昏暗,陸屏看不清楚嚴仞的神情,只明顯感覺氣氛更冷了。他心里更加亂成一團麻,只能隱隱猜測出……嚴仞大約是把某些別人做過的事情安到他頭上來了,以致誤以為他喜歡嚴仞。 半晌,嚴仞問:“那你在龍首山讀書是……” 陸屏如實道:“被陸薔欺負了,才跑去后山的?!?/br> 嚴仞先是一愣,隨后點頭:“所以九殿下對子鏗從未有過傾慕?!?/br> 陸屏道:“是?!?/br> 又是一陣沉默。 陸屏偷偷抬眼去看嚴仞,見嚴仞也在垂首思考著什么,忽然,他立刻換了一副面孔,從床上跪起來,恭恭敬敬朝陸屏彎腰作揖: “那子鏗失禮了?!?/br> 陸屏感到十分震驚。 兩個人衣衫不整的,他上襖衣領的扣子不知所蹤,鬢發雜亂,花簪也落到枕頭上,嚴仞的交領袍也松了系帶。便是這樣不忍直視的場面,一個人對著另一個人嚴肅跪拜,口中說著“失禮”,如此荒唐滑稽。 他急忙擺手:“不必。你讓我下去?!?/br> 說著他起身想要爬下床,卻忽然被嚴仞拉住。 嚴仞原本還一臉正經,此時卻呵呵地笑起來。他“嘶”了一聲,不解道:“我這么有魅力,你怎么可能不喜歡我?” 陸屏受不了了,抄起一旁的枕頭砸到嚴仞頭上。 嚴仞卻不躲,依舊笑嘻嘻道:“我不信。除非你再如實回答我,七夕那天晚上你來玉人樓看斗樓,難道不是來看我的?你都主動上樓找我了?!?/br> 一提起那個夜晚,陸屏便更氣,十分煩躁地道:“我只是來把雙兔佩還給你的!” 聞言,嚴仞的臉色變了變。 他問:“什么雙兔佩?” 第22章 22 原來他并不喜歡我 難道嚴仞送過的玉太多,他不記得了? 想著,陸屏便強調:“是我在后山時撿到的那塊玉,后來你讓宗昀送回來給我了?!?/br> 說完他便小心翼翼掙脫嚴仞抓著他的手,下床整理衣服。袖子上布滿了嚴仞弄出來的抓痕和壓痕,已經怎么也撫不平,好在系帶未被扯壞還能系緊。他整理好上襖后,聽到嚴仞沉著聲音道: “所以你去玉人樓找我,是要還玉?!?/br> 陸屏看著嚴仞,緩緩點頭。 怎么著,難道自己不喜歡他,給他的打擊太大了?他怎么感覺嚴仞周身的冷氣比窗外的寒風還要刺骨? “讓開!別擋著,讓爺進去!” 門外陡然傳來一個聲音,嚇了陸屏一大跳。那個聲音再熟悉不過了,他道:“是陸放!” 他仔細側耳去聽,那門外的聲音近在咫尺,還夾雜著一些姑娘和仆役的勸阻聲,但陸放更加激動了,硬是要踢門闖進來。 陸屏立刻重新跳上床,拉開被子把自己塞進里面。著急忙慌之間,他瞥見嚴仞眼里似乎閃過難以抑制的笑意。 陸屏也不知道他到底笑什么,只把被子蒙過頭,下一刻便聽見房門“哐啷”一聲,陸放闖了進來。 “都給爺仔細搜,看陸屏那小子在不在這里!”陸放開門第一句就差點把陸屏送走。 他蒙著被子不敢出聲。 接著,陸放又“喲”了一聲,意外地道:“嚴世子好興致啊?!?/br> 嚴仞仍舊坐在床尾沿,聲音慵懶又帶著不悅:“外頭寒風大,我的人怕冷?!彼恢笔职醋£懫聊_邊的被子,“我倒要問問六殿下何故闖我廂房,讓我的人受驚?” 陸放瞄了幾眼床上露出被子的姑娘家的裙褶,笑道:“實在對不住,只因我在自己房外擒了個宮里的太監,鬼鬼祟祟做賊心虛的,居然是陸屏那小子的貼身太監。陸屏指定就在這玉人樓里!他想做什么?我今天非要抓到他!” 嚴仞蹙起眉頭,眼神又冷了幾分。 他岔著雙腿,平靜道:“我方才已經說過,我的人怕冷,還請六殿下盡快離開,九殿下未曾到這里來?!?/br> 語氣平靜,但滿是壓迫感。 但陸放仍舊遲疑著,沒有立即退出去的意思。 陸屏蒙在被子里嚇得滿頭大汗,為了增添點真實性,便將自己的裙子又放出去一點,順便伸手出去扯了扯嚴仞的衣袖。 嚴仞反過來握住他的手,笑了一聲,哄道:“乖,沒事的?!?/br> 陸屏:“……” 只聽嚴仞又道:“九殿下如果當真來玉人樓是為了找六殿下,那肯定是弟弟出于好奇,想同兄長一道玩樂,六殿下怎么反倒怒氣沖沖的?難道說六殿下來這里并非玩樂,而是有什么不想讓人知道的事情?” 陸放頓時無言,只得拱手道:“我跟陸屏之間就無需世子關心了。既然他沒來過,那我便去別的地方找,不打擾世子正事了?!?/br> 說完,他便帶著人退了出去。 關門的那一瞬間,嚴仞特意提高嗓門:“來,美人兒咱們繼續!” 陸屏:“……” 等門外的聲音漸漸遠了,嚴仞忽地翻開被子,陸屏一個鯉魚打挺彈起來,又見嚴仞忽地俯下身。下一刻,自己的后腦勺撞向床頭的柱子,被嚴仞寬大的手掌及時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