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前有一星期自習期，讓學生們作最后衝刺。

    謝朗豪知道自己再不救就沒救了，簡直要向方美婷跪地求助。楊樂樂正好在旁，聽者有份，也被抓了去這個臨時讀書會。

    謝朗豪家里還有個弟弟，吵得要命；林玉風要是把朋友全帶回去，熱愛腦補的二姐就要懷疑自己開后宮了；方美婷住得太遠，交通不方便；至于楊樂樂家里有老人，方美婷不想打擾老人家。

    最后地點定在圖書館。

    楊樂樂是踩點到的，一來就看見林玉風在那等著了。他清減了一點，已經比楊樂樂高了，現在的體型雖胖，卻沒以前那么夸張了，就是臉頰那些rou特別頑固，總是消不去。

    「胖子?！箺顦窐氛ＵＱ??！改闶遣皇鞘萘?？」

    林玉風氣樂了?！改悴虐l現嗎？」他都瘦出輪廓了才發現，會不會太晚了一點。

    楊樂樂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湊近打量?！改愀鱦iejie長得好像啊?！?/br>
    林玉琪是大美人，五官精緻美麗，林玉風廋下來后五官不再擠在一起，比以前好看許多，乍看居然有點貴公子的味道。

    林玉風睫毛長皮膚好，少年長得乾凈，就這么站著也挺顯眼的。

    「廢話，那是我姐?！沽钟耧L嘀咕?！肝覀兗业娜硕己孟?，說起來??」

    他看了看楊樂樂。

    楊樂樂穿著深藍色的裙子，林玉風記得，那是很久之前，她第一次去他家時，林玉琪送她的舊裙子。

    林玉風脫下外套，遞給楊樂樂?！附壴谘??！?/br>
    問題是，當年穿著時還是過膝的裙子，十五歲的楊樂樂可不是當年的豆芽菜，這已經是只蓋住大半個大腿的迷你裙了，那腿不止白，還畢直修長，晃花了眼。

    「下次別穿這條裙子了，都不合身了?！?/br>
    「就是快要不合身才趕緊穿這裙子?！箺顦窐汾s緊護著裙子，把林玉風的外套攏緊?！缸罱叶奸L胖了，都快穿不下了?！?/br>
    「那不是長胖，本來就很正常，大姐二姐十四歲開始就要把衣柜所有衣服換一輪了，因為??」

    林玉風僵了僵，視線不著痕跡地移到楊樂樂上圍，又移到旁邊。

    資深的婦女之友卡住了。

    「因為什么？」楊樂樂追問。

    「嘿，這么熱，你們就在站著？為什么不進去？」謝朗豪出現了，擦擦鼻子?！赴?，不用那么客氣等我的?！?/br>
    「方美婷呢？」林玉風轉移視線。

    「她早早就在里面待著了，她不是早就在群里說了??嗎??」謝朗豪晃了晃手機，迎來林玉風的眼神?！冈瓉硎欠矫梨猛烁阏f了，哈哈哈??」

    ??哈哈哈，林玉風是來大姨媽了嗎。

    他們邁步進圖書館。這是楊樂樂第一次去圖書館，還是A大的附屬圖書館。雖說是大學圖書館，但這是半開放給公眾的，也沒有劃在校園范圍內，只是大學生有優先權借用設施而已。

    為了自習，方美婷借用了小型會議室，那里很小，就一張桌子、幾張椅子、投影機，外面看上去是磨砂玻璃的隔間，從里面能清晰地看到外面，實在不想看，還能拉下捲簾。

    方美婷坐在會議室里，正在奮筆疾書。眾人進來后，她聞聲抬頭，像總裁那樣扶了扶眼鏡，氣場很足?！缸??！?/br>
    「??」林玉風看到她奮筆疾書的是班上同學老師的人際關係狀況、和愛恨情仇情感糾葛的思維地圖，決定保持沉默。

    楊樂樂緊張地就坐，雙手放膝蓋。

    「今天想學哪一科？」方總裁。

    「物??物理?！?/br>
    「你打算今天預習到第幾個單元？」

    「第四個單元?！?/br>
    「書帶了嗎？帶了上冊還是下冊？」

    「都、都帶了??」

    謝朗豪大笑了?！笚顦窐愤@是在面試??？」

    連林玉風也沒打算救她。

    楊樂樂看似很會虛張聲勢，但其實很易被牽著鼻子走，挺能滿足方美婷的逗貓欲望。

    方美婷這次可是認認真真地想要救場，她把畫了重點的化學課本扔給謝朗豪讓他背上，再抽出幾張會考舊試卷打發林玉風，就把所有注意力放在楊樂樂身上。

    讓年級第一名輔導自己功課，楊樂樂感到壓力很大。

    她結結實實地做了兩小時卷子，終于扛不住了，苦著臉說口渴。

    方美婷大發慈悲地擺手讓她走。

    「等一下?！沽钟耧L掏出八達通?！竸e跑太遠，外面就有自動販賣機??順便幫我買一枝烏龍茶?！?/br>
    「胖子你好懶啊?！箺顦窐沸ξ亟舆^八達通?！讣热蝗绱?，我就要花光你里面的錢了?！?/br>
    「你悠著點花?！沽钟耧L控訴她?！肝业牧慊ㄥX都快被你花光了！」

    謝朗豪打鐵趁熱，趕緊說：「謝謝林老板楊老板，我和方美婷要可樂！」

    楊樂樂應了聲，蹦蹦跳跳地一溜煙跑了。

    謝朗豪感嘆林玉風的先見之明?！改阍趺措S身帶著八達通啊，明明都是私家車上下課的?！?/br>
    「為了買魚蛋?！沽钟耧L打個呵欠。

    「少來，你都不知道幾百年沒買過魚蛋了?！怪x朗豪想了想，靠在椅背上?！敢欢ㄊ??懶得收拾銀包?！?/br>
    方美婷用看智障的眼神看謝朗豪。

    林玉風推了推卷子?！缚熳鲱}吧?！?/br>
    那邊楊樂樂好不容易放風，樂得腿上都生風了，走路又輕又快，繞了圖書館一圈，總算找到胖子口中的自動販賣機。

    圖書館附近很安靜，也就廣場附近人流多一點，很適合唸書。

    風吹過楊樂樂的頭發，她向上吹了吹自己瀏海，看到身上的藍色裙子，不禁莞爾。

    時間一直在流動，這條裙子，也陪了她很久很久了。

    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

    楊樂樂一口氣買了五罐可樂、兩枝烏龍茶，還有兩枝礦泉水，捧得兩手都是東西，懷里都滿了?！赴?，要是有魚蛋就好了??」胖子都餓瘦了，可憐見的。

    楊樂樂舉步轉身，離開自動販賣機。

    她頓住腳步。

    在她前方有幾個人在等著，都是高高大大的男生，染著黃發、藍發，其中一個還抽著煙，耳朵上有十個以上的耳洞。

    她突然有種預感，這些人是蹲她的。

    要繞路嗎？

    可沒等楊樂樂繞路，那候著的人就見楊樂樂出現了，側頭問同伴：「沒穿圣提亞的校服??是她嗎？」

    楊樂樂汗毛直豎。

    「問問看不就知道了?！钩橹鵁煹哪莻€男生踏前一步，那撲鼻的煙味鑽進來?！肝?，你叫什么名字？」

    楊樂樂盡力保持鎮定，一步一步退后，瞪著他?！肝覟槭裁匆嬖V你？」

    「嗤，還挺兇?！鼓浅橹鵁煹哪猩龂娏艘豢跓?，邪氣的視線環繞楊樂樂一圈?！杆l過照片吧，長怎么樣的？」

    「等一下，我找找??只記得名字叫楊????！」

    楊樂樂尖叫，精準地把罐裝可樂扔中那個人的頭，又把懷抱里的烏龍茶和礦泉水一股腦地砸向眼前的男生！

    「該死??她要跑了！別讓她逃掉！」面前的人下意識伸手擋住，竟讓楊樂樂有了逃走的空隙。

    楊樂樂跑到大街，穿梭在人群中，那幾個男生本來就是在僻靜的地方蹲點的，此時見楊樂樂盡往人多的地方跑，自然束手束腳。

    楊樂樂拔腿狂奔，幸好她腿長，眼看快能甩掉他們了。她沒敢掉以輕心，跳到廣場，拿起電話按快捷鍵撥號?！概肿?！胖子！救我！」

    「小玉去洗手間了??」是方美婷的聲音?！冈趺戳?？」

    「有人在追趕我！」楊樂樂大叫?！杆麄兿胍ノ?！」

    「我來找你！」那邊傳來方美婷移動的聲音?！副M量往人多的地方跑??你在哪里？」

    「我在廣場！」

    碰的一聲，楊樂樂撞到人了，吃痛下掛了電話。

    「對不起?！顾ь^道歉，沒想到那陌生男人卻看著她，眼神不對勁。

    「果然沒錯，你是??」眼前的中年男人舉起手機，露出狂喜的表情?！感」媚?，你是圣提亞學院的學生吧？我們能聊聊嗎？」

    男人太咄咄逼人，完全沒有讓楊樂樂反應的時間，就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楊樂樂沒想到甩了混混，又碰上神經病，心下一沉，開始退后?！笇Σ黄?，我沒空，朋友在等我，我要走了??」

    「叔叔請你吃東西吧?！鼓腥宋站o楊樂樂的手腕，力氣很大?！改闶橇钟耧L的同學吧？能跟我說一下他嗎？」

    楊樂樂搖頭。

    這男人帶給她的恐懼感，比方才幾個混混還強烈。

    她甚至不敢尖叫引起人注意，就怕這個男人會做出什么事。

    「就喝一杯茶，不會花你很多時間的?！鼓吧腥瞬蛔〗忉?，有些神經質?！竸e緊張，我是好人，就問幾句?！?/br>
    二人邊說邊遠離廣場中心地帶，男人把她扯到人流較少的平臺。楊樂樂的手痛得要命，看到平臺下就是圖書館的正門，這近在咫尺的距離，反而讓她更絕望了。

    「我不認識什么林玉風，你認錯人了?！?/br>
    「你認識！」男人忽然大吼起來：「我蹲點一個月了，看到你進過他的車子很多次！現在連你這種小姑娘都敷洐我嗎！」

    楊樂樂嚇得僵住了。

    她往平臺邊緣退，發現退無可退，馀光看到兩個戴著鴨舌帽的高大男人朝他們走近，后面是氣喘兮兮的方美婷。

    「這是我的保鑣！」方美婷大叫：「樂樂，退后！」

    在話音落下的時候，其中一名保鑣就對中年男人動手了。男人一吃痛就松開楊樂樂，她被衝擊力甩到欄桿邊沿，看到胖子在平臺下看著她?！笚顦窐?！」

    「胖子！」

    楊樂樂突然想哭。

    心里的失重感消失了，一下子找到安定的感覺。

    她跨過平臺的欄桿，看到下面還有一層落腳點，決定一不做二不休。

    「楊樂樂你停下來！」

    林玉風心贜要停了。

    「胖子！」楊樂樂大叫：「接住我！」

    林玉風眼瞳顫了顫。

    幾乎在楊樂樂跳下去的那一瞬間，另一名保鑣把后面那個男人撲倒了。他著急地亂抓，拉著楊樂樂的衣擺。楊樂樂被那手扯得整個身子歪了一下，勉強跳到平臺下一個落腳點，在最后這兩米高的平臺，終于扭到腳，失去平衡，整個摔下去。

    林玉風彎起膝蓋，張開手臂，掌心向上，抓住楊樂樂的手肘，穩穩地接住楊樂樂。

    有驚無險。

    林玉風手掌護住她的后腦，動也不動。楊樂樂感受著林玉風溫暖的胸膛，聽到心臟鼓動的聲音，那起起伏伏，宣示著他非常緊張。

    楊樂樂整個人都脫力了。

    她緩了好一會兒才找回力氣，動了動。

    「謝謝胖子，可以放下我了??」

    林玉風松開楊樂樂的后腦，手垂落，卻反而把她整個人抱得更緊了。

    楊樂樂非常意外。

    「胖子??？」

    一直以來都是楊樂樂朝胖子撲過去的，林玉風嘴里雖然會大喊大叫，但行動上一直很冷靜，做什么都是輕輕柔柔的，這樣還是第一次。

    林玉風情緒沒緩過來，還是不肯撒手。楊樂樂臉色蒼白地逗他?！肝疫€以為你要罵我到處亂跑，沒買到烏龍茶呢?！?/br>
    林玉風還是沒說話。

    在最后，他才聲音沙啞地開口。

    「做得很好，楊樂樂?！顾难例X打顫，是真的害怕?！改氵@次做得很好，有帶電話，有及時求助，你做得很好?！?/br>
    「胖子，我真沒事?！箺顦窐诽痤^，把瘀青的手腕往身后藏。

    原來胖子怕起來是這樣的。

    楊樂樂這么一動，林玉風卻看到她的手腕了?！改阌惺軅麊?？」

    「只有腳扭到了?！箺顦窐坊卮?。

    林玉風把楊樂樂放到椅上，讓楊樂樂把那綁在腰上的外套解了，替她蓋在大腿上，才半蹲下，察看傷處。

    楊樂樂經過剛才兩場逃跑，身上沾上灰塵，還有輕微擦傷，那瑩白的小腿沾上灰，紅腫的地方非常明顯。

    林玉風的手在碰到楊樂樂的小腿后，像觸電那樣收回去?！赣夷_腫起來了，等一下去醫院看看?！?/br>
    「不要，我回家敷一下就行了?！箺顦窐凡辉溉メt院。

    「那去我家?！沽钟耧L很堅持。

    楊樂樂覺得今天的林玉風執拗得不對勁，也比往常少話。此時那個陌生男人已經被制服了，被保鑣帶過來，按在地下動彈不得，方美婷也回到圖書館前，與他們會合。

    林玉風倏地起身。

    他走近那個男人，猛地抬腿一踹。

    男人發出痛哼，維持著神經質的表情，看向林玉風，眼神透露出得意之情?！改闶峭??王夢茵的兒子吧？我要告你??」

    「你認識我?！沽钟耧L冷淡地看他，又是抬腿一踹?！改阍臼窍虢壖芪野?？」

    「小玉，冷靜一點，他不是綁匪，而是記者?！狗矫梨弥浪`會了，展示保鑣剛搜到的記者證?！肝覄倓倛缶??！?/br>
    「記者?！沽钟耧L動也不動，重覆這一句。

    沒想到，他冷靜下來后，反而再踹了一下，這次力道更大了。

    男人沒想到他一個尤如繡花枕頭般的胖子，腳勁能那么大，而且踢的地方像算準了似的，全是最能讓他疼痛的地方，盡往骨頭處踢。

    男人冷汗涔涔，像是瘋子一樣，不斷地重覆著要告他。

    「你倒是告我啊?！沽钟耧L眼睛燃著火焰，講話卻是慢條斯理的，壓著聲線說話，比他更像一個瘋子?！肝医衲晔鍤q，還沒成年，現在也沒有人證，把你弄骨折了??甚至弄斷手了，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樣?！?/br>
    「胖子?！惯h處的楊樂樂叫喚。

    林玉風頓住。

    他轉頭，看到楊樂樂試著站起身，變了臉色?！赴?，姑奶奶你別亂動！」

    警笛鳴聲漸漸接近。

    方美婷報警時把地點描述得很清晰，警察很快到達，了解情況后就把男人帶走了。楊樂樂本來需要做筆錄的，但林玉風說想先讓她處理傷口，明天再去。警察見小姑娘臉確實是刷白刷白的，也就答應了。

    三人回到會議室時都散了架，也沒心思繼續溫習了。

    謝朗豪已經沒做題了，本來在偷懶看手機，此時看三人都慘兮兮的，嚇了一跳?！肝揖腿ダ瓊€肚子而已??發生什么事了？」

    林玉風有氣無力地擺擺手。

    方美婷把謝朗豪拉到一邊，低聲說：「小玉發瘋了?！?/br>
    謝朗豪瞪圓了眼?！冈趺戳?？出現綁架犯了嗎？」他也只有這么一個大雷區了。

    那邊方美婷跟謝朗豪講事情經過，這邊楊樂樂戳了戳林玉風。

    「胖子?！箺顦窐泛暗?。

    「干嗎?！?/br>
    「你好了一點沒有？」

    「我又沒事，有事的是你?！沽钟耧L用手背捂住眼。

    「不對，你有事?！箺顦窐穫阮^，湊近他?！改悴簧鷼庥植恍?，就是有事?！?/br>
    林玉風看著眼前的女孩，輕聲說：「對不起，楊樂樂?！?/br>
    「干嗎啦，又不是你的錯?！?/br>
    「是我的錯，因為我是王夢茵的兒子?！沽钟耧L非常認真?！笚顦窐?，只要跟我待在一起，就會經常被捲進這些事里?！?/br>
    楊樂樂忽然明白了什么，心里又酸又澀。

    其實他們是一樣的。

    楊樂樂怕他遠離她，他也怕楊樂樂從此躲著他。

    「這跟我這個人高矮肥瘦、長相如何、優秀與否沒有關係?！沽钟耧L像是自言自語一樣，眼神迷惘?！妇鸵驗槲沂前职謒ama的兒子，不管我怎樣做，也無法逃避這一點?！?/br>
    「胖子?！箺顦窐穬墒峙脑谒哪橆a上，直視他的眼睛?！嘎犞?，你比你想像中好多了，很好很好。是除了我的爺爺奶奶外，世界上最好的人，不管發生什么事，我都不會離開你?！?/br>
    「不管發生什么事？」林玉風感受著楊樂樂掌心的溫度，還有柔軟的觸感。

    「不管發生什么事?！?/br>
    「一直都在我身邊？」

    「一直都在你身邊?！?/br>
    「楊樂樂，你可要記得這句話?！沽钟耧L笑容微妙。

    謝朗豪用二人聽不到的聲音嘀咕：「就交個朋友，怎么說得像是要結婚一樣?！?/br>
    方美婷撞了撞他。

    不過，經過楊樂樂這么一折騰，林玉風總算回復正常了。

    具體體現在，他回憶著剛才的情況，然后開始跟楊樂樂算帳了。

    「楊樂樂，下次不能再從那么高的地方跳下來了?！沽钟耧L說：「在那種高度，只要撞到后腦，就直接沒命了?！?/br>
    「剛才你可帥了?！箺顦窐放肯?，半張臉貼在桌面上看胖子?！肝姨优軙r往下跳，你還真接住我了?！?/br>
    「說好話也沒用！」林玉風哼哼，耳根有些紅?！改闫綍r明明膽小得要命，關在休息室都害怕，關鍵時刻卻這樣藝高人膽大，能不能讓我省點心??」

    楊樂樂笑瞇瞇地哦一聲。

    「哦什么哦，認真聽！」林玉風生氣了?！改氵\動神經好也架不住這樣跳?，F在這腳起碼休息一兩個月！」

    「什么？」楊樂樂笑不出來了：「我還要練球呢！」

    「別說練球，你現在這樣，連去考試也勉強！」

    「胖子你太夸張了！」

    「夸不夸張醫生說了算！」林玉風氣到肝痛?！肝业纫幌逻€要去你家跟你奶奶解釋呢。還有，把手機拿來，你把我媽的電話存一下?！?/br>
    「??他們什么時候才交往？」謝朗豪坐得東歪西倒，繼續嘀咕：「哎你說，現在碰個記者都這么大反應了，要是有天楊樂樂真被綁架了，小玉會不會瘋了？」

    「你別烏鴉口?！狗矫梨谜媸欠怂?。

    戰況激烈，楊樂樂扛不住，急急轉移話題?！笇α藢α?，方美婷怎么會有保鑣？像拍戲一樣?！?/br>
    跟謝朗豪嘀咕的方美婷猛地被點名，反而是謝朗豪心虛地摸摸后腦?！杆恢倍加斜ｈs啊，她連一根頭發都很值錢，沒保鑣護著才不尋常呢?！?/br>
    「為什么？」楊樂樂眨眨眼?！副ｈs費很貴吧？」

    「不會吧??」謝朗豪也眨眨眼，坐直了?！笚顦窐?，你進圖書館前沒看清楚這棟樓叫什么名字嗎？」

    楊樂樂還真沒注意到。

    直到后來離開時，她回頭一看，看到墻身上面那幾個凸字是明晃晃的「方美婷樓」，瞪圓了眼。

    她看看方美婷又看看那大樓名字，方美婷把檸檬茶遞給她?！窤大里面還有一棟?！?/br>
    而那個自動販賣機上的所有飲品，都是同一間公司生產的，她爸爸就是那家公司的董事，上過財經專訪。

    她家的生意是跨國飲品企業。

    「就是普通賣飲品的」。

    ??

    ??

    結果因為扭傷了腿，楊樂樂拐著腿考完期末考，在緊張的爺爺奶奶要求下，連試后講卷都請了假，也不去學校了。

    往后這個暑假，楊樂樂基本都蹦不起來，盡往家里休養了。

    她也回不了校去籃球部訓練，倒是姚如真來過她的家玩，為了籃球部能長長久久地走下去，讓她加緊養傷。

    日子就在楊樂樂看小說中過去了。

    林玉風似乎很忙，連短訊都回得很慢，方美婷說他參加了什么興趣班，一天到晚都在忙。

    「胖子，你在忙什么？」楊樂樂打電話時這么問。

    「忙著減肥?！沽钟耧L的聲音開始穩定下來，沒那么難聽了。

    「哈哈哈！真的嗎，那可得讓我好好看，檢驗一下成果?！箺顦窐贩置鞑恍?。

    林玉風咬牙切齒。

    「楊樂樂，你打電話來，就是為了給我添堵的嗎？」

    「當然是啊?！?/br>
    「??」

    在楊樂樂沒見林玉風這接近三個月里，他就像打了激素那樣，拔高了十多厘米，一口氣竄上了一米八。

    就像打開了某種機關。

    林玉風在這期間又瘦了不少，這十多厘米的長高把他最后的嬰兒肥都褪去了，變成標準的體型，肩也開始變寬，臉上的輪廓顯露出來。

    這種種加起來，形成了某種質變。

    楊樂樂在電話那端笑出虎牙。

    她還沒有意識到，她的胖子，再也不是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