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在娛樂圈這么久,這種情況不是沒有發生過,拆到一些狂熱粉或者黑粉送的東西,有的是恐嚇,有的則是惡心。 越是黑紅,遭遇這種情況的幾率就更大,而對方……看來是經歷過。 甚至是不止一次。 面前的青年冷著張漂亮的臉,還在垂眸拆著手里的盒子,有的只是自制的手幅和鑰匙扣,也都被放在桌上干凈的地方,仿佛第一次拆禮物般小心。 任淵的心情復雜起來。 忽然有種念頭從心中悄悄冒出,就像當初他懷疑喻安是不是在演技上藏拙,他現在覺得,面前的青年并不是同黑料說的那般。 最起碼,不全是。 漂亮的臉總會惹非議更多,道理他是明白的。 回過神的時候,任淵發現自己已經在替對方拆禮物了。 他才發現,雖然在告訴自己應該抗拒這樣的人,但實際,他從來沒有拒絕過池喻安。 拆了不到十個,喻安就已經停下手,拍了拍掌心,生得靈動的眼睛看向任淵:“任老師帶劇本了嗎?我覺得我們可以對下戲?!?/br> “對戲?”任淵挑了下眉。 “只是正經對戲而已,我是演技不好,但我也討厭被人壓一頭,現在突然覺得,演好了似乎獲得贊美更容易一點?!?/br> 喻安托著下巴,貓兒眼彎了彎,閃過一絲光。 “就算是花瓶,我也要是最獨一無二的那只?!?/br> 任淵從來沒有見過,會有人這么承認自己就是花瓶。 而面前的美人承認了不止一次,他傲慢于自己的美貌,從不恥于承認糟糕的演技,的確是獨一無二。 他沒有拒絕的理由,點頭說:“好?!?/br> 劇本被助理送過來,任淵將自己的那份遞了過去:“來這段吧,這是我的劇本,你看下上面的標注,先理解一下我們再對?!?/br> 正是下午即將要拍的那段。 任淵并不著急,他看著面前人注視著劇本,即便依然是姿態散漫地靠著躺椅,他卻覺得,也許自己是該好好認識一下池喻安了。 真正的池喻安。 他正欲開口的時候,卻發現眼前的青年已然換了副模樣。 “蘇,蘇青水,你殺人了……可是你殺人了啊,那些是血對吧?為什么浴室里會有血……你到底是什么人?” 喻安眼眶微紅,帶著些茫然和局促,聲音也有些顫抖。 任淵怔了一瞬,他每次看池喻安表演,都是這種感覺。 還是一樣的,青年只是在用靈氣和本性表演,他的驚訝,恐慌,害怕,對于一見鐘情對象身份的疑惑,不解,都是他自然的反應。 自然到不像是演的,因為面前的人學不會任何技巧。 任淵意識到,池喻安的確不會想象和代入角色,而是只要他演,那個角色就會變成他才能演出的味道。 “怎么了?”喻安舔了下唇,湊近一點,對上任淵略顯深沉的表情。 他演的有這么差嗎? “任老師,池哥,副導叫你們了!”小張在不遠處揮手,打斷了兩個人的對話。 任淵按了按眉心,神情恢復如常,他將劇本放在躺椅上,淡聲道:“沒什么,走吧?!?/br> 下午終于重新開始了拍攝。 進度是耽擱不得的。 這次事出有因,耽擱了一上午,為了不影響到之后的進度和一系列宣發,下午的工作人員都忙碌了起來。 先是要拍任淵單獨的戲,之后還有一場對手戲。 先拍的是蘇青水回憶中的一段戲,也是他為何殺人的經過,一切都是他為了被欺辱母親的復仇,來到這個村子里,將恨之入骨地親手殺掉。 “對對對,就是這個表情!” 副導演在一旁發出感慨,一邊小聲感嘆,“蘇青水這個角色真是演繹的太好了?!?/br> 喻安站在一旁,衣服重新換成了陳舊的白短袖,扎起的發尾也放下來,現在看起來就像個長相扎眼,家境不太好的乖學生。 他也看著監視器里男人的獨角戲。 鏡頭往下搖動,只拍到浴缸里的血水和一只耷拉下來的手,蘇青水的手修長,握著刀,血水從指縫中流下來,滴到陳舊瓷磚上,最后滑落進下水道。 中間穿插了一段蒙太奇,鏡頭又切到了蘇青水的臉上,給了特寫。深黑的眼眸無光,皮膚在黯淡的燈光下是無機質的白,他眼尾輕顫,看向鏡子。 斑駁的鏡子里,男人的身形清瘦,手上全是血,蘇青水唇角扯了扯,鏡子中的他眼角落下眼淚,與此同時,鏡頭也帶到了蘇青水的手。 刀從手中滑落,鏡子中的場景虛焦。 喻安看得入迷,他此刻深切地佩服起任淵的演技,能夠輕易駕馭每種角色,僅僅是看著畫面,就有種被電影中的蘇青水凝視的感覺。 “卡,這條過了?!甭勚t冷聲道,片場的眾人頓時放松下來,還不約而同沉浸在剛剛那場戲的氛圍中。 “你喜歡看他的戲?” 喻安回過神,挑了下眉,才發現聞謙是在對他說話。 他瞇起眼輕笑:“是啊,任老師是我很喜歡的演員?!?/br> 聞謙垂眸,修長的手從一旁摸了煙盒,隨手點燃了一根:“你也不錯?!?/br> 旁邊還沒走的副導演:……他是不是又幻聽了,有生之年聽到聞導主動夸人?還是池喻安這個麻煩的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