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
周橘柚直接薅住他衣領。 回親。 挺慌亂的,揪衣領時胸口處被她胡亂一抓,頓時指甲劃破皮rou、割裂膚表火辣辣的疼。 可莊澤感知不到,他覺得自己渾身都熱,只有碰到的軟唇是涼的。 多久沒親過了? 周橘柚本來也不太會親,生澀的擠壓著人唇瓣,微微啟齒鉆出一點舌尖。 整個球場都嘩然,萬眾期待著導播將畫面拉近拉近,再拉近。 濕滑的舌尖伸過來時,紅暈從倆人耳尖各自蔓延開,導播在懟他們,莊澤知道,于是雙手捧住姑娘臉,掌心蓋住唇舌交織的那處,只余下他剛毅且線條分明的下頜因為啃咬、吸吮而一上一下浮動。 沒人看得到他們接吻。 沒人不知道他們接吻。 而周橘柚仰著頭,重力都在他手上,腔壁口舌都被他勾纏著攪弄,她被人親的軟綿綿,抓他衣領的手不知何時伸展開來已經覆上人鎖骨,逐步上移至脖頸,拇指停留在喉結上,不自覺情動婆娑兩下。 莊澤吞咽口水而涌動的喉結滑過她指腹。 救命。 他脖子要燒熟了…… 緩緩停下動作,順帶擦走她唇角的晶瑩。 周橘柚輕喘著恍惚幾秒,莊澤看著她紅成桃瓣兒的臉,他現在就…… 很想沖冷水澡…… 周橘柚回魂后,悄悄看了一眼旁邊的陳菲穎,她兩手捂著臉卻偏偏分離指尖露出兩只眼睛,全程VIP近視角觀看。 是有點沖動,反正都這樣了。 莊澤還沒想好說什么,就看到祖宗站直。周橘柚先搭一眼大屏幕,確認鏡頭還在他們身上,而后,兩腳蹬掉帆布鞋踩上椅子,高出莊澤一個頭,晃悠兩下緊接著摟住莊澤肩膀,拍了拍。 那大大方方的表情,勾著唇角的洋意,什么都沒說,又什么都說了。 ——這,我男朋友。 現場都在喊莊澤的名字,他無疑是今天最大的贏家。 …… 后半程比賽異常的順利,莊澤戰力值爆表,禁區攪拌機的封號再一次冠在他頭頂。叁分也逐漸投開,原本實力相當的兩支隊伍現在卻是一邊絕對碾壓的局面。 周橘柚沒怎么看。 一直彎腰雙手埋臉,后知后覺的羞恥,再加上陳菲穎一直在旁邊小聲八卦她倆,越說她臉越紅,幾度坐直后手掌呼扇著臉帶起陣陣涼風降溫。 不后悔。 今天不見得是最好的時機,但雙向奔赴的意義就在于你選擇我,而我也肯定你。 她不會讓莊澤因為一個吻而憂心是不是會前功盡棄,是不是會回到從前。 沒有誰高誰低,沒有誰追誰逃,只聽從真正平等且相互尊重下的內心驅使。 這場球賽最終以夏城隊大比分領先而結束,莊澤單場MVP實至名歸。 觀眾陸續退場,周橘柚被陳菲穎挎著,順人流往外走,剛出場館沒兩步,莊澤追了上來。 他拉住周橘柚手腕,倆人都停下來看他。 “你們去哪?” “回學校啊?!?/br> “我送你們吧?!?/br> 周橘柚微微蹙眉,“現在?” 現在能送? “現在不行,得回去賽后復盤。你倆不急的話,等我一會兒?!?/br> 莊澤摸了摸領口處的撓痕,汗涔涔的水液浸著傷口,沙著疼。周橘柚也看到了,指甲在掌心撓了撓,確實挺利的。 不過這人現在怎么磨磨唧唧的,和從前好不一樣。 以往都是他把一切安排好,然后引著人往路上走,跑偏了就強硬拽回來?,F在會問,會讓人選擇,話也充分留足拒絕的余地。 周橘柚忽然有點懷念從前的莊澤,但她毫無疑問更喜歡現在的莊澤。 她看了室友陳菲穎一眼,后者秒懂,扥了扥周橘柚的胳膊,“我急,我得先回去了?!?/br> 周橘柚笑笑,“那你先回?” 陳菲穎朝她擠眉弄眼,“你晚上還回來嗎?” 嗯?問的真直白。 莊澤搶著答的,“回,晚點我送她回去?!?/br> 哦一聲尾音拉長,她跟倆人道了別。 日色漸漸暗下來,霞光彩韻染得天空橙黃色。 莊澤領著周橘柚從體育館后門走,一路上幾個球迷找他簽名他都樂此不疲簽了,尤其是聽到祝幸福祝百年好合之類的詞,澤字都寫飄了。 后門進去就是長廊,各種休息室器材室,這里人少,他五指往人姑娘指縫里鉆,緊緊扣著。 終于又牽到了! 追上來就是想跟她再待一會,從體育館出去后吃個飯散散步,然后問問她今天到底什么意思。 可是心急難耐啊。 一分鐘都等不了了。 他突然放慢腳步,輕咳一記,“咋倆,算談了是吧?” 周橘柚早就看出他躍躍欲試的開口探問,裝傻,“談啥?” 人不走了,拉著姑娘面對面站立,手還牽著呢,“你都親我了!” “你不也親我了?” 莊澤吃了口癟,周橘柚笑的不行,他捏著姑娘臉頰嘟起嘴,“真會氣我啊你?!?/br> 真他媽我祖宗。 他們往備戰間走,夏城隊小組出線,隊員們都在慶祝,也在等莊澤回來一起復盤。周橘柚坐在角落里,看著他們教練在作戰板上勾畫,講著今天的幾個失誤球,然后隊員們依次上前說今天遇到的問題。 整個流程很順暢,十幾分鐘后結束解散。莊澤去隔壁更衣室沖澡換衣服,備戰間就剩周橘柚一個人,她起身到窗邊,看遠處的太陽悄然謝幕,滑向天際的盡頭。 門口有幾聲對話,周橘柚回看一眼,一位西裝革履的男人邁了進來,旁邊還有個男人周橘柚在新聞上見過,是夏城隊的俱樂部總經理。 “莊總,不太巧,隊員們都去沖洗了,不見得會回這屋了?!?/br> “沒關系,我隨便看看?!?/br> 那人舉手投足盡顯端莊鄭重,周身的壓迫感駭人極了。 莊總…… 周橘柚聽清了,定睛細瞧著這人的眉眼,確實和莊澤有幾分相似。她瞬間無所適從不知道該怎么辦,而莊崇也看見她,能出入這里的不會是外人,只當她是隊里的什么工作人員或者哪位球員的小助理,撂上一眼便離開。 總經理要指引他去接待室,莊崇擺擺手說不用,隨手抽了個凳子坐下,經理又問他要不要喝茶,莊崇也拒絕了。 他表情嚴肅,正經,而總經理又過于低微在討好他。周橘柚慢慢轉過身,透過窗戶玻璃里的倆人剪影看著他們舉動。 經理還是端上茶臺,燒了壺熱水后聊起莊澤,很恭維的語氣,“莊澤今天打得非常好,這是他在夏城隊第一次首發上場,上場30多分鐘砍了32分,也是莊澤個人職業生涯以來的最好成績?!?/br> “可見我們夏城隊真是撿了個寶兒?!?/br> 莊崇不客氣打斷他,“120萬撿來的寶兒?” 經理面露難色,取出一小撮茶葉放進茶杯,將熱水緩緩注入,茶葉在水中舒展、翻飛,熱氣裊裊上升。 “是我們管理層多方面評估后給出的價格,不存在旁的什么?!?/br> 存不存在他們心知肚明,本意就是為了討好莊崇而高價買入的莊澤,結果人老子不認賬。 莊崇提著茶盞蓋瞥去水面浮葉,“他掙回來了嗎?” 他側頭看人,是上位者高高在上的審視,“沒有?!?/br> “投給你們的錢掙回來了嗎?也沒有?!?/br> “這兩年的投資算我失算,自負盈虧,合同到期后,我們將不再出資?!?/br> 他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放下后站起身,系好西服紐扣,“白茶要用80度的水泡最佳,茶都泡不好,怎么經營球隊?” 莊崇欲離開,總經理立即起身跟上,“莊總,您再考慮一下?!?/br> 這時莊澤回來,在門口撞了個正著兒。 父子倆對視一眼,跟不認識似的。莊崇徑直離開,莊澤也沒管,進備戰間喊他祖宗出來。 周橘柚循聲回頭,還在疑惑難道倆人剛剛沒見到嗎?前腳出后腳進的功夫,怎么會沒見到呢? 莊澤換了身衣服,剛沐浴過的青檸香杳杳散著,惹得車里都是他的味道,就挺誘人的。 他們去吃了一家川菜,周橘柚照常挑想吃的點,莊澤挑能吃的點。 莊澤從祖宗出來就瞧出人悶悶不樂了,猜得到幾分原因,“剛在備戰間,看見我爸了?” 周橘柚抬頭。 他就是見到了,見到裝沒見到。 “你們倆,好奇怪?!?/br> 又說不上來哪種奇怪,周橘柚也不知道別人家父子相處是什么情景,總歸不是這種見面連話都不說的吧。 “我小時候在冰城長大,他一直在夏城,所以不是很親?!?/br> 算是解釋了一半,又隱藏了一半。倒也還說的過去,周橘柚點點頭哦一聲,試著理解。 印象里莊澤從沒提過自己的父母,不管是在冰城還是夏城,他都是一個人住。許是怕觸及他內里的柔軟,周橘柚并沒把今天聽到的他爸爸要撤資的事告訴他。 她點了一份醪糟丸子,沒吃過也沒聽過,服務員端上來的時候就盯著看,白滾滾的圓球溢著桂花香。 莊澤沒細看,“大熱天點湯圓?” 周橘柚舀起一顆,要喂他,“是涼的?!?/br> 莊澤不信,接過她湯匙吃掉,丸子在腔內咬破,他先是怔了一下,然后笑,“你故意的吧?” “嗯?不好吃???” “酒釀的,我開車了呀祖宗?!?/br> 周橘柚撇了撇嘴,自己又吃一顆,酒精的味道不是很濃,更多是糯米發酵的清香,“就吃一顆應該不影響吧?” 莊澤已經在百度了,搖搖頭說不行。本來倆人還打算吃完飯再去看個電影的,應該也看不成了,周橘柚又喂他一顆,“隨便吃吧,反正叫代駕?!?/br> 吃的還算開心,出了店門后又犯難,莊澤捋了捋她被海風吹亂的鬢角,“我先送你回去?!?/br> “你的車怎么辦?” “我待會兒再打車回來?!?/br> 好麻煩…… 周橘柚左右瞧瞧,又看了眼手機時間,還早,不想回去?!爸苯尤ツ慵?,晚點你能開車了再送我回寢室吧?!?/br> 啊這……去他家啊…… 姑娘主動的有點讓人無所適從,莊澤揉揉她耳垂,“去我家,膽兒挺大啊你?!?/br> 周橘柚撩了下頭發,“不行?” 行啊。 有啥不行的。 上車后莊澤把導航調好,代駕小哥一路無阻,將車開進地庫。莊澤說了幾聲謝后牽著周橘柚上樓。 依舊是頂層。 密碼也和原來的一樣。 莊澤開門后,周橘柚恍然覺得他們好像回了冰城,這里的陳設,布局幾乎和十里芳華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多了個小陽臺,樓下的江景變成了海景。 她汲著拖鞋開陽臺門到扶欄邊上站,遠處海面上的燈塔發著微光,海風帶著咸濕的味道掠過臉頰,海浪有節奏地拍打著岸邊的礁石,陣陣激昂。 北方人對海的向往不亞于南方人對雪的渴望。 她能想到最治愈的場景也不過如此,風吹起她的長發,莊澤從她身后環住人,下巴抵著她肩頭。 “我好想你?!?/br> 周橘柚轉過身,背靠著扶欄,雙手捧住他臉,“我不是在這兒?” 他扣住姑娘一只手,挪到唇邊親吻她掌心。酥酥麻麻的觸感電流般從掌心鉆進,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背著客廳的光,只有月色憐憫他,映半張臉紅潤無暇。關情脈脈的瞳仁里焚著火。 “莊澤,你是不是想親我?” 莊澤笑,胸腔跟著顫,月影從他鼻骨傾斜到眼瞼下方,周橘柚看見他眼尾拉起的褶皺。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像什么?” 周橘柚饒有興致問,“什么?” “像把我玩弄在股掌之中的渣女,一舉一動都勾著我。完了拍拍屁股走人,不管我死活的那種?!?/br> 周橘柚撲哧一聲笑出來,“我可沒有?!?/br> 他手已經來到周橘柚腰后,猛地拉了一把,鼻息近在咫尺,他凝著周橘柚的唇珠垂涎欲滴,雙眸赤紅著,聲線也啞,“沒有嗎?” 越來越近,鼻尖已經抵上。 莊澤看到祖宗閉了眼,再無顧忌親上她,雙手鉗住祖宗盈盈一握的細腰,手感如前。周橘柚也墊著腳,一胳膊伸直,另一個從他脖頸繞過,扣上自己從而圈住他。 如果說球場上那個吻是雙方沖動又極力克制下的產物,那現在便是放開了自我,踏破牢籠的熱情。 莊澤吻的不兇,但深,舌頭往喉嚨根處探,麻酥酥劃過上膛,腔壁。退出后嘬著唇珠啃咬,牙齒隔著唇rou剮蹭她。攬人腰的手逐漸下移,拖著她屁股一抬,周橘柚順勢雙腿環住他,被人抱到沙發上繼續親。 莊澤是想放她躺下的,可周橘柚板著力不讓,于是跪在莊澤大腿兩側,手捧著他臉親,學他的動作去吸吮下唇,拿舌尖逗他上膛。 手也沒閑著,捏著他耳垂揉搓,力道很輕,更他媽撩人。 很主動,主動到莊澤胸膛起伏得更加劇烈,靈魂在接吻的漩渦中旋轉、升騰。眼前光景在這一刻變得模糊朦朧,只有紊亂的氣息在耳邊回響。 沉醉。 難頂。 莊澤瞇著眼輕輕推開祖宗,嗓音低到埃谷,“我送你回去?!?/br> 周橘柚也親的意識迷離,眼前蒙著霧,霧里她只看得清莊澤。 “我不想回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