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百分之三?！庇峥偵袂閲乐?，不似說笑。

    鹿露委婉地問?：“10億的?差距是不是有點大?！蹦茉炀褪畟€億萬富翁呢??！

    俞總和顏悅色道：“這么說，你不反對出手一半的?股份？”

    鹿露想了?想，正色道：“100億的?現金和100億資產哪個更值錢，我還是分得清的??！比绻皇怯钪驷t療的?事太麻煩，她拿分紅就足以?享受人?生了?，完全沒必要自找麻煩。

    “你這么想我們就有的?談了??！庇峥傉f，“如你所見，華云是一家投資公司，我們可以?和蜂云合作，也可以?和別人?合作?！?/br>
    鹿露哽?。耗憧次蚁袷嵌畡摌I的?人?嗎？

    “投資和運營是兩回事，投資公司不一定?承擔具體的?生產經?營活動?！庇峥偢杏X自己說得很明?白了?。但她忘記了?，鹿露只是個高中畢業生，過了?會考，拿了?畢業證，連高考都?沒參與的?倒霉蛋。

    她唯一的?感想是——政治課本對我發起了?攻擊。

    “我沒聽懂，你能具體說說嗎？”謝天謝地，鹿露還記得買方市場和賣方市場。

    她是宇宙醫療在市場上唯一的?賣家。

    “3%的?股份，按照今天的?股價，大概在35億到?38億左右?！庇峥傊斏鞯卮朕o，“這是一筆龐大的?現金流，不管是誰都?需要籌措一段時間，據我所知，東方萍收購股份的?錢也都?來源于銀行。復利銀行為她提供了?優渥的?巨額貸款?！?/br>
    “對?！?/br>
    “我們不是拿不出這筆錢，只是過程會有些繁瑣?！庇峥傋云仄涠?，凸顯真誠，“鹿小?姐拿了?這筆錢，也需要再?尋找合適的?投資項目，對你來說也費時費力?！?/br>
    “所以?？”

    “我們可以?合作?！庇峥偤退蛄?兩個來回，知道不能當普通生意談，對方聽不懂，遂開?門見山，“上個月，希壤氫化和凈山環保已經?重組完成，成立了?希壤新化有限公司，也是國?企，國?資占比80%，吸納部分民營資金。華云去年開?始優化產業布局，戰略性退出能源領域——鹿小?姐，我們做個交換怎么樣？”

    她懇切道，“假如不是因?為你愿意出售宇宙醫療的?股份，這幾乎是不可能被允許的?交易。能源行業鮮少對民間資本開?放，更不要說個人?——如果你贊同這筆交易，你需要注冊一家投資公司?！?/br>
    鹿露沒想到?是這種展開?：“我需要想一想?！?/br>
    “希壤新化是能源領域的?先鋒，一定?會有很光明?的?發展?！庇峥偘胝姘爰俚?，“我個人?非?？春眠@個領域，只是華云的?布局不能只關注利益，我們畢竟是國?有，更需要關注經?濟結構的?平衡?！?/br>
    鹿露擺出禮貌的?笑容。

    俞總也不意外，鹿露的?資產由銀行打理，肯定?需要時間咨詢，點到?為止，亮出聯絡碼：“我還有一個視頻會議，鹿小?姐有什么疑問?，隨時打電話聯系我?！?/br>
    “好的??！甭孤逗退粨Q了?聯系方式。

    俞總關掉按摩儀，急匆匆離去。

    鹿露按鈴呼喚按摩師，加了?一個全身按摩。不知道是不是冷凍太久的?關系，她的?肌rou關節都?很僵硬，久坐就渾身疼得慌。

    “鹿小?姐，你喜歡什么味道的?精油？好的?，青檸與蘋果是非常甘甜的?水果氣味，能讓人?愉快……”按摩小?jiejie輕柔地替她揉捏筋rou，嗓音婉轉，語調溫柔，像鋼琴敲打出的?催眠曲。

    鹿露短暫地打了?個盹。

    夢里吃水果撈，一盆盆的?芒果、蜜瓜、草莓、芋圓、燒仙草，堆在臉盆大的?冰碗里，澆上黏稠甘美的?酸奶，她無論怎么吃都?吃不完，滿頭大汗。

    然后就被林泮叫醒了?。

    按摩師已經?不見，只有音箱播放簌簌的?海浪白噪音。

    他半蹲身：“鹿小?姐，我接到?一個電話。誠意的?董事長常盛先生正好在檀香山轉機，希望能和你見一面?！?/br>
    “呃?！甭孤吨鸶觳?，搓搓臉，“什么時間？”

    “看您方便?！绷帚遄玫?，“我查了?相關的?航班，其實有直達，不一定?要在檀香山轉機?！?/br>
    換言之，對方是特地到?檀香山轉了?一轉，擠出時間想見鹿露。

    鹿露沒有猶豫太久：“那就見見，讓他們定?地方?！?/br>
    “好的??！绷帚鋈セ仉?。

    五分鐘后，他和對方的?助理協商完畢，預定?王冠酒店附近的?一家私人?餐館。

    鹿露回房間洗了?個澡，敷面膜打發剩余的?時間，正好翻翻新聞。

    她欣慰地發現，雖然昨天喬納森被偷拍的?照片榮登熱搜，但她只有半個模糊不清的?人?影，一點都?認不出來！

    今天也是沒有暴露在大眾視線的?一天呢。

    鹿露安心地關掉了?社?交媒體。

    天空又變成了?瑰麗的?紫色。

    她換身度假風的?襯衫裙，坐車赴宴。

    私人?餐館離王冠酒店約十分鐘車程，位置較為隱蔽，坐落于一片老式建筑的?角落。外圍綠植濃密，流水潺潺，如果不是導航絕對不出錯，還以?為是一個植物園。

    但進門就知道是餐館沒錯了?，空氣里飄蕩著誘人?的?飯菜香氣，nongnong的?煙火味。

    那是包子?的?蒸汽、雞湯的?熱氣、鹵味的?香氣……大火鐵鍋獨有的?味道瞬間叫醒胃里的?饞蟲。

    “這家店應該蠻好吃的??！甭孤赌?信心。

    預定?的?是包廂，進去就是大圓桌，已經?坐了?兩個人?，一老一少。

    年老的?估摸六十多歲，男性，頭發花白，戴副眼鏡，白襯衫黑褲子?，差點讓鹿露幻視中學校長。年輕的?則是三十余歲的?女性，五官和老人?肖似，圓臉微胖，親和力很強。

    “你好，鹿小?姐?！敝星嗄昱云鹕碛?，解釋今天的?情況，“這是我父親，誠意的?董事長，我是他的?秘書，也是他的?女兒。因?為我父親剛做完手術，聲帶受損無法交流，需要我幫助溝通，并不是有意怠慢?！?/br>
    鹿露吃驚：“老先生剛做完手術，怎么不好好休息？”

    常董事長伸出雙手，牢牢握住她的?手掌，喑啞道：“我必須、見你一面?！?/br>
    “我父親非常關心宇宙醫療的?事，無論如何都?想在去康復中心之前?安排一次會面?！背Ｅ繎┣械?，“感謝鹿小?姐今天百忙之中愿意抽空過來?！?/br>
    鹿露是個實誠人?：“我也不算太忙，好吧，今天是挺忙的??！?/br>
    她坐下，拿起侍應生倒的?熱茶，等下文?。

    常女士和父親交換了?眼神，開?門見山：“我想冒昧確認一下，鹿小?姐是否有意出售宇宙醫療的?股份？”

    鹿露點頭：“價格合適的?話?！?/br>
    “其實，誠意投資也是宇宙醫療的?股東?！背Ｅ康?，“我們有1.5%的?股份?！?/br>
    鹿露“啊”了?一聲，她記得誠意好像是1.3%，看來資料需要更新了?。

    服務生陸續上菜，不出所料，都?是鍋氣十足的?炒菜。

    她嫻熟地拎起水壺燙筷子?，雖然筷子?剛從消毒柜里拿出來，但還是洗一洗：“你們想買多少？”

    “鹿小?姐嘗嘗這里的?菜，老板是夏威夷的?華裔，祖孫三代都?是開?餐館的??！背Ｅ空写?句，才沉吟回答，“2%是比較合適的?數目?！?/br>
    冷菜碟是皮蛋、菠菜木耳、海蜇、毛豆和酸辣雞絲，五個菜擺在小?巧的?攢盒中，一人?一份，美觀且衛生。

    鹿露很久沒吃過這些，立馬夾一口皮蛋。

    “多少錢？”她問?。

    常董事長比了?一個二，一個五。

    “二十五億？”鹿露沉默了?會兒才問?，“分期付款嗎？”

    “當然，我們需要質押一些股份和資產?！背Ｅ抗浪銜r間，“大概需要三到?六個月完成?！?/br>
    鹿露點開?股市app，委婉地說：“好像低于市價呢?！?/br>
    “股價只是參考，這已經?是我們的?極限了??！背Ｅ繜o奈道，“鹿小?姐，請相信我們的?誠意，雖然倉促，可你看看我父親的?情況，我們不會在商業談判上投注過多精力?！?/br>
    門外飄來一陣醉人?的?香氣。

    鹿露稍稍分心瞄了?眼，好家伙，服務生端來一頭烤乳豬，當著他們的?面利索地切片裝盤，滋滋的?油脂香取代了?芬芳的?茶香，還有一看就是特調的?秘制醬料。

    她說：“我以?前?和同學出去旅游，也吃過烤乳豬，那回花了?五千塊?！?/br>
    鹿露出生在普通家庭，父母都?有穩定?的?工作，且小?有積蓄，衣食無憂，升學不愁。但父母對她的?教育從未放松，想和同學出去旅游，可以?，她需要出門逛逛，長長見識。

    他們會負責支付交通費和住宿費，但門票、打車費用、吃吃喝喝都?需要她自己安排零花錢。

    買衣服也是這樣，母親兩個月帶她買一次衣服，一年四季不會缺新衣服穿，然而，想買點漂亮的?手鐲發夾，想多買一雙聯名?球鞋，她就得自己攢溢出的?部分。

    鹿露對金錢有概念，因?為要存錢，哪怕沒有過打工的?經?歷，也知道錢來得并不簡單。

    “一百萬都?是很多錢啊，一千萬我都?沒想過，一個億對我來說足夠躺平了??！甭孤毒捉揽緍ou的?滋味，“我沒有那么大方，隨隨便便就退讓幾個億的?還價?！?/br>
    常女士看向父親。

    常董事長嘶啞嗓子?：“虛高?！?/br>
    “鹿小?姐，我父親的?意思是很多報價都?含有水分，真要落于白紙黑字的?合同，未必有我們誠意來得有誠意?！背Ｅ繎┣械?，“無論哪家機構打算購入股份，都?需要時間籌集資金，正如您所說的?那樣，一億都?不是小?數目，誰家的?條件更值得考慮，還是要靠具體條件?！?/br>
    她試探道，“我也從事投資領域，于任何一家投資機構來說，宇宙醫療都?是非常優秀的?項目，所以?，從我個人?的?角度，非常贊成鹿小?姐出售部分而非全部。幾十億的?股份拋售不僅條款苛刻，想要再?尋找一個同樣回報豐厚的?項目也破費力氣?！?/br>
    鹿露吞下口中的?烤rou，陷入思索。

    說實話，比起東方樂和李雅粗暴簡單地開?價，華云和誠意的?談判人?更懂她的?心態。

    我要的?是大筆的?現金嗎？不是，是穩定?的?收入，就好像中彩票拿現金，不如給一棟樓收租更俘獲人?心。

    第48章 咨詢銀行

    誠意走的是和華云截然不同的路子, 鹿露一時難以?評判，習慣性討價還價。

    “我覺得二十五太低了?！彼嘈艑?方一定預留了空間，“我不能接受?！?/br>
    常女?士見?她態度堅決, 知道已經有人開過更高的價格, 而錢永遠是最?硬的門檻，想?說服別人退讓難如登天，除非他們能拿出更有誘惑力的方案。

    思考少時，她道：“那么，1.8%?！?/br>
    鹿露眨眨眼?, 對?方不加價，減少股份數目, 看來確實預算有限。而1.8%的股份要求, 也是所有報價中最?少的, 符合她的謹慎心態。

    聽起來，這筆生意可以?做？她心動?了片刻, 旋即被理智死死拉住韁繩。

    當某件事聽起來特別切中心理的時候，還是等一等再?說。

    “我需要考慮一下?！甭孤短拐\，“我對?商業投資一無所知, 需要聽聽專業人士的意見??！?/br>
    “當然，這是應該的?！背Ｅ?士說, “你可以?請專業機構為你出一份報告?！?/br>
    鹿露剝開蝦殼，覺得她的意思是不要問其他利益方。

    “我會謹慎考慮這件事?！彼龘Q了個話題, “常董可以?先好好療養一段時間, 這么大年紀，還是要好好保重身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