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寶斐然 第55節
向斐然嗅著這一絲若有似無的潮香,喉結本能地滾了滾。 未起波瀾的臉上,只有掩在睫毛暗影下的視線略略下移。 “里面沒穿?”他看上去十分鎮靜地問。 商明寶卻嗚的一聲,捂住臉直接哭了,身上的熱度控制不住,從每一個毛孔里透出來。 好丟臉,怎么會這么丟臉? 他的t恤夠大,也夠長,遮住了她所有的春光??墒且幌氲剿峭耆婵盏卮┲囊路?、坐在他的床上、出現在他此時此刻的眼前,她就覺得呼吸不暢。 他就覺得呼吸不暢。 商明寶哭得太慘,向斐然一時顧不上別的,背對著將門頁合上,兩步便到了她跟前。 “別哭?!卑参咳艘菜泼睢绻雎运惨舻钠D澀低沉的話。 商明寶哭得十分真心實意。 明明親起人來兇得要命,向斐然這會兒卻什么都不敢了,只敢將人虛摟到懷里,連安撫她脊心的動作都很點到為止。 商明寶捂著臉的兩只手被他按下,露出哭得潮紅的、眼淚guntang晶瑩的臉。 睫毛都打綹了,肩膀一抖一抖的,額頭和鬢角都冒出了汗。 向斐然真沒辦法了,右手拂開她汗濕的長發,掌心貼著她的臉,低聲問:“……要不要先穿上?你這樣,我也不敢動?!?/br> 商明寶又是凄慘地嗚咽一聲,輕輕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太輕,太輕了,像蕾絲拂過肌膚。 向斐然扣住她腕骨,瞇著眼,氣息guntang地問:“這一巴掌扇的是什么?” 商明寶答不出,眼淚被月色照得透明發光一般。在他的眼神中,她的抽噎驀地停了下來——因為忘了。她忘了自己在哭,在覺得丟臉和難堪,而只是如驚惶的鹿一般與他對視著。 她修長的身體是被他挨緊的花,向著月光的方向簇倒。 這一巴掌終究是沒有白扇。 向斐然吻她兇極了,她支撐不了,赤著的一雙腳步步后跌,撞翻書摞,最終帶著她的身體倒在了八角窗冰冷的、外側凝了霜的玻璃上。 商明寶重重地抖了一下,冷熱交替,她覺得好糟糕,哪里有了熱潮,修長大腿并得緊緊的,不敢讓肌膚有絲毫磨蹭。 半暗的室內,喘息聲很重。 他的吻太兇了,舌尖掃過她的齒尖和上顎,含著她的舌,吮弄得她舌根幾乎發麻。她的津液很甜,充沛地被裹出,與他剛剛喝過啤酒的啤酒花香味濃郁地交織在一起。 商明寶只能扶著他的雙臂才能站穩,指腹壓著他暴起的青筋,將t恤下真空的腰可憐地蹭向他的掌中。 但向斐然什么都沒做,他的手和前兩次沒有任何不同——除了左手里多攥了一條她半干不潮的私密物之外。 他甚至沒有將她的衣擺撩高一寸,意亂情迷中,愛撫地重重擦過她大腿肌膚,兩個人都如失重般抖了一下。 他修長有力的手用力得根骨鮮明,即將要深入時,憑著驚人的意志力剎了車。 商明寶還是那副睫毛打綹的模樣,一雙被吮得水潤潤的唇瓣抿噘著。太招人,于是又被若有似無地親了親。 向斐然抹著她柔軟濕潤的眼底,這回想好安慰人的詞了,認真地說:“沒什么好丟臉的,比我聰明。我怕你沒得換,下去給你買了一次性的?!?/br> 商明寶抬起淚眼朦朧的臉:“嗯?你去給我買了?” “嗯?!?/br> 商明寶嘴角更癟,覺得這一遭屬實是無妄之災倒霉透了:“那你不告訴我……” 向斐然輕輕地嘆一聲:“怕你尷尬,所以直接放浴室了?!?/br> 商明寶用手背擦擦眼淚,“你不許跟別人說。特別是不能跟方隨寧說?!?/br> 向斐然覺得她杞人憂天了:“……我不可能跟任何人說,好嗎?!?/br> “你發誓?!?/br> “我發誓?!?/br> 商明寶止住了抽噎,聲音輕輕地命令他去給她拿過來。 向斐然依言去了,水龍頭擰到冷水那邊,開最大,潑了自己數把,又隨手扯下那條眼熟的毛巾,將臉和手擦干。 擦至手臂時,動作停了下來。 我草。 他心里字句清晰地閃過了這兩個字。這是他剛剛給商明寶洗完澡擦身體的毛巾。 向斐然閉了閉眼,攥著浴巾的手如此用力,浮出青筋。 再度回到臥室時,他面色已經恢復了平靜,只有打濕的發梢出賣他內心的不平靜。 商明寶關上門,換上一次性內褲。向斐然給她買的是貨架上最貴的一款,純棉料質,貼身而緊實,膚感柔軟舒適,和日常穿的沒什么區別。 她穿好后,向斐然進來,取走自己的換洗衣物和電腦包,保持兩米距離和她說了晚安。 “你明天幾點去學校?” “十點前到?!?/br> 向斐然點點頭:“我和西蒙出門比較早,到時候你直接把門帶上就好,他會給你留早飯,不想吃也可以不吃,牛奶和橙汁在冰箱,餐邊柜里有麥片,咖啡機直接按一下開關就行?!?/br> 商明寶安靜聽著,還沒反應過來,向斐然便說:“很晚了,別玩手機,早點休息?!?/br> “斐然哥哥?!鄙堂鲗毥凶∷P門的動作。 “怎么?” “你……你真的睡沙發嗎?” 向斐然看著她,一字一句:“商明寶,別發傻,我完全不值得你信任?!?/br> 他關上門,轉身離開的動靜很輕。 過了會兒,商明寶在他花灑的沙沙聲中閉上眼睛。 向斐然今晚上洗了兩次冷水澡。 一次,是準備上床前的這一次。在近乎自虐的冷水中,他迫使自己年輕的、長年禁欲的身體冷卻下來。 帶著一身冰冷水汽出來時,滿室悄寂,供他審視內心。 date的游戲,他從不玩,借著date的名義心照不宣地玩曖昧游戲、游走遍所有尺度,更不是他的行事作風。他坐上柔軟的毫無支撐力的沙發,十指插入發間,垂著臉,安靜自省。 似乎是勢在必得了一點,才允許自己提前預支了這些親密行為。 但,如果商明寶根本不肯呢?如果她只是跟他date試試。 自省到了這一步便進行不下去了。向斐然猛然發現,他沒有預留一丁點商明寶不跟他正式開展交往的余地。 第二次冷水澡,是在凌晨三點多。 實在燥熱,熱得眉心緊蹙,想打開電腦寫封郵件投訴公寓管理方將暖氣開得太足。 他其實可以釋放自己的,只是懶得,且覺得喜歡的對象就在床上,而自己卻要幻想著她自瀆這種事,實在沒品。 他也沒想過,這么晚了,洗完澡出來還會碰見商明寶。 商明寶本來就有點提心吊膽的,聽到他開門的動靜,猛地轉身,腳趾踢到椅子。她倒抽氣,嗚嗚聲憋在鼻腔。 向斐然:“……” 他懶洋洋靠上門框:“我不找你,你倒來找我了?” 商明寶痛得在餐椅上就近坐下:“誰找你了,我來上洗手間?!?/br> 向斐然往旁邊一讓,似信非信,冷然一聲:“去吧?!?/br> 商明寶往洗手間走去。她不是真想起夜,而是根本沒睡著,光顧著聽客廳的動靜。 知道他開了威士忌的瓶子,給自己倒了酒、夾了冰塊;知道他推開了陽臺門,過了十分鐘才進來;知道他大半夜不睡覺,起來沖澡。 她想問問,睡我隔壁就這么難熬嗎? 裝模作樣地洗了手出來后,看到向斐然坐在剛剛她坐過的那張餐椅上,手里正點煙。 屋里沒開燈,藍色火苗簇立,點燃他眉眼。 “商明寶?!毕蜢橙涣晳T性地點了點煙管,叫她的全名。 商明寶站住,知道他有下文,心臟撲通跳起來。 向斐然注視她片刻,嗓音溫柔,但逼著她:“要么當哥哥,要么當男朋友,沒有不上不下的中間地帶,你知道的,自己選?!?/br> 商明寶指尖濕漉漉地滴著水。 “不婚主義,是真的嗎?”她突兀地問。 向斐然怔了一怔,溫和地問:“方隨寧告訴你的?” 他已經聽她提起過她們的偶遇。 商明寶搖頭:“不是?!?/br> 是誰告訴的也不重要了,這是他身邊人盡皆知的一件事,他也沒想瞞她,她遲早會知道。 “是真的?!毕蜢橙徊患偎妓鞯爻姓J下來,不遲疑,不用限定詞,不粉飾。 “一輩子……都不打算結婚嗎?” 向斐然沒想過和一個十九歲的女孩子談論這么深遠的婚戀觀,只是點了點頭,干脆地說:“是這樣?!?/br> 聽到他親口承認,商明寶忽然覺得眼眶酸澀。 她明明就該覺得高興、慶幸、輕松,可是她還是鼻尖酸澀。 “那你為什么還要追我?”她笑了一下,有些若無其事的樣子:“不是說,不婚主義只找不婚主義嗎,這樣才不會有麻煩?!?/br> 是不是因為,從一開始就只是想找她玩玩呢?所以才說,“兩分的喜歡剛剛好”。 太黑了,令向斐然沒有看出她身體上細微的發抖。 “babe?!彼谝淮握J真地叫她的英文名,眉眼中也是令商明寶陌生的冷靜:“你的出身和家世,我是不是不婚主義對你來說沒有區別,我們本來就不可能?!?/br> 商明寶呵出一口氣,像是笑,又是不敢置信:“什么?” 向斐然只是簡簡單單地說:“你爺爺的葬禮,我在新聞上看到了?!?/br> 他何其聰明,簡直是瞬間就推測出了為什么這次回來后,她對他比之前更熱烈、更松弛,更認真主動地回應他的吻,更不抵抗他的一切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