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節
高光打開了對講機,他思索了片刻,終于還是在對講機里道:“領主,雷鬼,請過來一下,有情況了?!?/br> 領主沒說什么,雷卻是很認真的道:“收到,另外不要叫我雷鬼,謝謝?!?/br> 不知道雷為什么要糾結這個,難道叫他的全稱嗎,不過高光轉念一想卻是明白了雷的意思,叫全稱那就是一個難聽的名字,簡稱叫雷鬼,那這個全稱才有歧義。 從善如流的高光立刻道:“好的,法克雷鬼,請過來一下,完畢?!?/br> 第767章 割裂 一將無能,累死三軍。 一頭獅子帶領著的綿羊,好過于一頭綿羊帶領著的獅子。 莫拉圖對這句充滿了東方智慧的古老諺語深以為然,因為相比之下,他認為比西方的同類型諺語更好。 原因很簡單,阿明認為一頭獅子帶領的綿羊,無論如何也無法打敗一頭綿羊帶領的獅子。 作為指揮官,作為一個接受過良好的軍事教育的指揮官,帶領著接受過良好教育的中層指揮官,指揮一支純粹由文盲和半文盲組成的軍隊,極度的割裂感,極度的無力感始終充斥著莫拉圖的內心。 大炮是戰爭之神,但炮兵是技術兵種,想要把大炮發揮出應有的威力,需要技術。 步炮協同,坦炮協同,這是需要雙方互相配合的,而且對協同雙方的能力都有很高的要求。 就比如徐進彈幕,大炮在前方開路,步兵在火線后方跟進,這是一戰時誕生,二戰時發展到巔峰的步炮協同技術,但是現在,整個非洲沒有任何一支軍隊能夠做到。 是的,整個非洲,沒有任何一支軍隊,可以做到徐進彈幕掩護下的步兵沖鋒。 炮兵不行,步兵也不行。 在莫拉圖學習的國家,他們的徐進彈幕標準距離是一百米到三百米,但是,那個國家的步兵可以距離逐漸前推的炮火只有五十米的距離。 五十米啊,還處在大口徑炮彈的殺傷范圍之內,那是炮彈偏一點就要死人的。 在這里嘛,別說五十米了,五百米也不行,一千米都不行。 同樣是炮兵,同樣由指揮部給出射擊諸元,但是第一炮可能還好,經過仔細的檢查,經過長時間的準備,至少第一炮是按照炮指給的參數打的,可是徐進彈幕需要連續開火,連續調整射擊參數,只要有一門炮在開火時把射擊諸元的改變執行不到位,那就炸到自己人頭上了。 目視射擊還好,但是遠距離超視距炮擊,就需要炮兵偵察兵發回的射擊諸元后才能開火,那就需要先試射一到三發炮彈,看看到底打的是準還是不準。 而炮兵偵察兵需要的又是對專業技能要求極高,打的準不準,就看他們發回的射擊諸元是否準確,但是,莫拉圖的軟肋就在這兒了,他的炮兵偵察兵總是讓他感覺到極度的痛苦。 炮偵是個技術活兒,卻也是個一線直接作戰的活兒,而且炮偵始終是敵人重點打擊的目標,莫拉圖有多少寶貴的留學生可以直接派去一線當炮偵呢? 沒有,一個都沒有,因為留過學的炮兵都是寶貴的,都是指揮官,都在指揮部里待著呢。 這是一支在娘胎里就帶著病根的部隊,雖然手上都是射程很遠的大口徑火炮,可莫拉圖根本無法發揮射程的優勢。 極少在十公里以上的距離開炮,因為距離越遠誤差越大,而莫拉圖始終認為打不中的炮彈,那就是純粹的浪費。 精英指揮團隊,帶領著極度匱乏專業技能的基層部隊。 莫拉圖之所以能成為埃人陣中少數的明星炮兵指揮官,就因為他知道自己的短板。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想要獲得勝利,必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斤兩,所以,莫拉圖要在距離敵人將將十公里的距離上開始戰斗。 這次的目標是機場,但肯定不是炮擊自己的機場,而是掩護前方的一支裝甲步兵發起沖鋒,所以這依然是一次步炮協同。 停止前進,部隊展開。 一次野戰,沒必要搭建野戰營房,只是圍繞著指揮車扯起幾張偽裝網就夠了。 莫拉圖不能靠后幾公里建立指揮部,他一直是跟隨部隊建立指揮部的,不是他過于勇敢,也不是魯莽,而是他的指揮部必須靠近炮兵陣地,以便他的軍官可以隨時到陣地上監督和親自cao作大炮。 作為一個炮兵旅,一個有著三十六門ah-2自行火炮,剛剛多了十門牽引大口徑火炮的縮水炮兵旅長,莫拉圖有時候甚至會親自指揮到單炮。 沒辦法,莫拉圖貫穿職業生涯的割裂感,就來源于此了。 “團長……不,旅長,我看那些新炮不占啊?!?/br> 這個旅長是剛剛任命的,前天莫拉圖還是個團長,但是現在他成了旅長,手下還不太習慣。 偽裝網剛剛扯起來,指揮桌剛剛擺開,地圖還沒鋪好,莫拉圖的一個參謀開始發牢sao了。 “新炮都還不是很適應,咱們剛轉過去cao作大炮的人不占,是不是就別讓他們參戰了?” 不占是個方言,意思是不行。 自從去留學了一圈后,這位參謀就喜歡把學到的外國詞掛到嘴邊,而且他還不說大家都能聽懂的普通話,他一定要說幾個方言,以顯示他的留學地點和資歷。 但是大家都這么過來的,莫拉圖也經常說一些外國話,反正在指揮部里基本上都能聽懂,這樣溝通效率更高。 “新炮參戰,讓他們熟悉一下,但是只在前面幾輪開火,通知下去,每炮三發炮彈,多了不許打,免得打到自己人頭上?!?/br> “是,旅長,我看占?!?/br> 大炮在展開,炮兵開始挖駐鋤坑了,炮兵陣地在徐徐展開,大約一個小時后,就可以進行戰斗了。 這效率低的令人發指,令莫拉圖難以忍受,可他帶的部隊已經是極少數能集中使用大炮的部隊了,也是極少幾個能把炮彈準確打到敵人頭上的部隊了。 相比之下還是精銳,而且是精銳中的精銳,是可以和敵人的炮兵部隊打炮戰的那種,加入這個條件的話,莫拉圖的炮兵團是埃人陣中的王牌炮兵團。 不,現在升級成炮兵旅了。 參謀長提溜著一個馬札,右臂下夾著一個繪圖板過來了。 這又是一個用習慣展示資歷的家伙,他是計算兵出身,可是當了參謀長,依然有椅子不坐,非得找機會坐馬扎,還喜歡把圖紙板放在膝蓋上作業,搞的參謀部好像沒桌子似的。 可這個參謀長是讓莫拉圖能感到自己并不孤獨的人之一了,他計算的射擊參數從來不出錯。 “團長,前方裝步聯系上了嗎?!?/br> 裝步,這是裝甲步兵的簡化詞,參謀長喜歡用不太正規的簡化詞,這是他炫耀資歷和能力的手法,比營長的方言要高級那么一些。 “聯系上了,等我們進行炮火準備后,他們就發動攻擊?!?/br> “上面說別把炮彈打到機場里,以免損傷我們的飛機,可是……” 參謀長把馬扎放在地上,把夾板往馬扎上一放,滿臉惱火的道:“那還用我們炸,敵人造破壞完了?!?/br> 莫拉圖搖了搖頭,他不想評價兄弟部隊的表現,而且他也不能隨便發牢sao。 “坐標是固定的,趕快開始計算吧,我們不能等偵察兵抵達后再開始?!?/br> 先確定自己的位置,再確定敵人的大概位置,雖然肯定不夠精確,但是有了精確數據后可以快速調整射擊諸元。 總比干等著什么都不作要快很多。 參謀長壓低了聲音道:“團長,不,旅長,我聽說昨晚前線指揮部被端了,你知道這事嗎?” “別亂說,這不是我們該關心的事情,反正我們也不受前線指揮部的指揮?!?/br> “先不說指揮體系混亂的問題,團長,我聽說朋友說了,是一支小型隊伍空中突擊,一下子就把前指給端了,那些人厲害的很,他們有直升機,你說我們這展開之后好大的一片,對方又占著機場,不會對我們空中打擊吧?要小心啊?!?/br> 莫拉圖心里一驚,他得到了前線指揮部受到攻擊的消息,但前線指揮部就是給某些人鍍金的所在,根本也沒什么指揮權,掛個名而已,跟他的部隊沒太大的關系。 可是莫拉圖真沒聽到什么具體的小道消息以了解戰斗過程。 “你說什么,空中突襲?” 莫拉圖有些緊張,因為他是炮兵團,不,是炮兵旅,但他可沒有步兵伴隨保護,更沒有防空部隊的保護。 互不統屬,實戰的時候各打各的,形成不了什么有效的配合,這也是痼疾了,原因無他,就是指揮部門的協調和統籌能力太差而已。 參謀長點頭道:“是啊,空中突襲,怎么你真的不知道?” 莫拉圖站了起來,他本能的察覺到了危機,他開始踱步,開始思索自己的處境是否安全。 但是莫拉圖聽到了不祥的呼呼聲。 說什么來什么,怕什么來什么,直升機旋翼發出的噪音,很近。 莫拉圖心口開始疼了。 炮兵正在展開,都還沒完成開炮的準備,可敵人的直升機已經來了。 而為了便于指揮,為了將火力優勢發揮到極限,所有的大炮基本都是集中配置的,所有的彈藥車,油料車,拖運車,還有指揮車,通訊車,全都集中在一個狹小的范圍內。 方圓不到一平方公里的跑兵陣地,沒有防空,只有一個保衛連。 “團長,團長!” 保衛連的連長飛奔著,他聲嘶力竭的大喊道:“直升機,撤,快撤!” 第768章 投降輸一半 其實高光真不想親自上陣的,他想讓陰影和騎士各出一部分人,兩架直升機夠用了。 也不用非得繳獲多少大炮,想歸想,但是實際cao作有點困難,所以高光的目標是阻止敵人的炮兵展開,只要來一次敵后的突襲,讓敵人的炮火沒辦法展開就夠了。 但是來自無人機的偵查結果太好了,好的讓人不敢相信。 沒有防空部隊伴隨,沒有步兵伴隨保護,看上去就是一個加強炮兵團的規模,怎么看也是一個炮兵團。 就感覺簡單的像是誘使高光主動去進攻一樣,簡單的就像是個陷阱。 高光很怕這是個陷阱,可是情報里又說一切正常,而騎士傭兵團答應了免費保衛機場,想要讓他們主動出擊,那就得加錢。 高光都懶得說了,干脆帶人親自出戰,反正就十公里,去用不了十分鐘,回來也用不了十分鐘。 但是看著敵人的炮兵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開始展開,而且真的毫無保護時,高光都覺得這要是個陷阱的話,侮辱的就是他的智商。 沒辦法了,敵人盛情邀請,不去都不行。 大炮排列的很密集,彈藥車隨炮兵陣地停放,可是那些油料車,卻是集中停放的。 但是高光放棄了那些唾手可得的目標,他直奔在炮兵陣地中看起來很是清新脫俗的一排指揮車,尤其是那一片偽裝網。 剛剛救回來的帕特里克cao作著艙門機槍,但是他一直沒有開槍,只有在直升機被地面上一群舉著步槍的人瞄準時,他才終于開火。 連串的子彈打出,震動有些大,讓子彈有些飄,所以這一連串子彈沒有擊中目標,這對帕特里克來說是極為罕見的。 雖然吃飽喝足還小睡了一覺,可帕特里克終究還是狀態不好。 不過,這一梭子子彈的警告效果卻是極為明顯,那些士兵立刻?;?,然后全都把槍舉了起來。 這次必須為那些保衛連的士兵說句公道話,他們不敢開槍,并不是因為怯懦,而是因為整個炮兵旅的指揮體系全在機槍的射擊范圍內,帕特里克這一梭子顯示了他要抓活口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