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欒承刑低吼道:“他都不是我師兄,冒死去取我師尊的骸骨做什么!” 紀桓沒有說話,他現在也沒有心力去解釋,陸云琛是陸云琛,但又不是他們認識的那個陸云琛這個事實。 只是猶豫了再三后,還是踏進了那間小院。 玉蘭山摧樓的樓主剛好從屋內走出來,身上還沾著新鮮的血跡。 “他怎么樣了?” 對方搖了搖頭:“力竭了,他自己也沒有求生意志,云霧窟最好早日做好仙門要變天的準備,我得返回玉蘭山摧樓考慮后路了?!?/br> 在樓主經過他身邊時,他抓住了樓主的手臂:“他到化神了?!?/br> “紀洞主想說什么?” “為什么他會那么快到化神?!?/br> 樓主回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面無血色的陸云?。骸爸奥犅動窈庀勺谟幸环N秘術,能讓人晉升飛速,但也不應該晉升得如此之快,我與玉衡仙宗前宗主不過是泛泛之交,對于玉衡仙宗的內情知道的并不多?!?/br> “如果前宗主舊友沈知書還活著,應該知道得更多些,興許有讓陸宗主脫陷阱的方法?!?/br> 紀桓眸中閃過一抹喜色。 可如今陸云琛一垮,外面虎視眈眈,哪怕與玉蘭山摧樓交好,紀桓還是得藏一手以便自保。 他將玉蘭山摧樓的樓主送到了山腳。 對方踏上一葉扁舟后,似想起什么,喚了一聲紀洞主。 紀桓回過頭,坐在舟上的樓主對著紀桓微微欠了個身。 “玉蘭山催樓未求自保,他日有對不住云霧窟之處,還請紀洞主念在昔日的交情上,能夠諒解?!?/br> 紀桓愣了愣,許久才品出樓主這番話的意思,看著那一葉扁舟隱沒在濃霧中,紀桓冷笑了一聲,心中清楚,用不了多久,找不到玉衡仙宗的仙門,就會把目光轉向玉蘭山摧樓和云霧窟。 唯有合群之人,才配在這個混亂的世道活下去。 只是那些生在世間的普通人,終究要被這些野心者吞沒。 誰不想成為這廣闊天地的主人。 “玉蘭山摧樓的人怎么說?” 欒承刑在問天閣后一直不愿承認現在的陸云琛還是他的師兄,但還是忍不住關心起陸云琛而今的狀況。 紀桓低聲道:“云霧窟一切照舊,別因為這點小事就亂了章法?!?/br> 欒承刑雙唇無聲地囁嚅,掙扎了許久,才拱手道了一聲:“是?!?/br> 云霧窟在較為溫暖的地方,哪怕是到了冬日,也極少能見到風雪。 可一向溫暖的地方,而今卻比那風雪覆蓋的邊陲小鎮更冷。 紀桓攏了攏身體的衣服,再度踏入那間充滿血腥味的屋子,床上人已經換下了那套血跡斑駁的衣服,白色的內襯上還是沾染了幾滴血點。 胸口看不出什么起伏,氣息微弱到和死人也沒什么差別。 紀桓在床邊坐了許久,才起身出了門。 他的臉上看不出悲喜,平靜得好像什么都不曾發生過。顏扇婷 “他怎么樣了?”欒承刑抓住紀桓的手腕,神情中仍遮掩不住關切。 紀桓淡淡瞥了他一眼:“自己進去看吧?!?/br> 欒承刑眼神在院內和屋外來回轉,最后咬了咬牙,還是大步朝著院內走去。 “小紀師父?!?/br> “想知道他的情況,自己去看?!?/br> 晗褚搖了搖頭:“我想問師尊真的殺了小兔子的兄長嗎?” 紀桓低聲道:“他確實屠了四少府,無一活口?!?/br> “那師尊真的……” “誰知道的呢?!?/br> 紀桓冷笑了一聲,大步朝著后山走去。 晗褚盯著紀桓遠去的背影,眸中唯有落寞。 屋外除了紀桓安排好的弟子在旁伺候外,已沒有親近的人在旁守候。 他在原地站了許久,始終沒有勇氣踏入閆知之和鳴椿的房內。 在真相不明了之前。 躺在里面那個人,既是他們的恩人,亦是他們的仇人。 他能說什么,又能做些什么。 欒承刑從屋內出來時,臉色已經變了,正要離開時,晗褚一把拉住了欒承刑的手臂。 “師叔不在這里陪陪師尊嗎?” 欒承刑垂下眼簾沒有說話,這一刻卻說不出他不是我師兄。 晗褚見欒承刑不語,緩緩松開了手:“你們都不要他了?!?/br> “我師兄從不會濫殺無辜?!?/br> “可他殺了又能怎樣?”晗褚是妖,看不懂人心中的想法,他理解閆知之和鳴椿的無奈,因為隔著一層血海深仇。 也能理解紀桓,因為欺騙所帶來的傷害本就難以釋懷。 可他明白為何連最親近的人也這樣。 “師叔,師尊殺了又如何?” “就只能不染塵埃,干干凈凈嗎?” “當年你離經叛道被逐出玉衡仙宗的時候,師尊也是這樣棄你于不顧的嗎?” 一句句疑問擲地有聲,看著欒承刑慌忙離去的背影,晗褚輕嘆了一口氣,坐在門外,幻化出的尾巴將自己縮成一小團。 “都沒有人要他,一開始讓他死在哪里,不就好了嗎?!?/br> 后山寒氣逼人,比起山頂還要冷。 紀桓不敢輕易破開沈知書閉關的山門,只剩嘗試用秘術上學習的離魂之術侵入山洞內。 有外物入侵,原本坐在石板上的絹人躺在一旁,看起來已經破敗不堪,看模樣很久沒有靈體附著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