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主人?” 紀桓長吁了一口氣,目光轉向登闕時,彎起了唇角,眼神中存有遮掩不去的疲憊:“這已經是我能想到最好的辦法了,接下來無論發生什么事,我都決定了和陸仙尊共進退?!?/br> 在登闕記憶中,已經數不清他的主人有多少次堅定地站在陸云琛身邊,甚至在開口前他就已經想過與現在大致相同的結局。 主人為什么要對一個仙界送來的俘虜那么上心?只是因為那張臉嗎? “屬下愿與主人共……” “如果這件事一定要陸仙尊來扛,魔族會怎么處理?”事發到現在時間都隔得太緊,紀桓還都來不及往最糟的層面去想,如今被登闕這樣一點,腦袋里反而亂糟糟的。 想開口的話,被紀桓的疑問堵住,登闕單獨跟了紀桓三月有余,這些日子才恍然發現在紀桓面前他只是個局外人,他垂下眼簾低聲道:“如果造成界口慘案之人不肯露面,陸仙尊會被丟入血池?!?/br> 書里的血池極為兇險,有吞噬萬物的能力,在紀桓的記憶中哪怕是帶有主角光環的祁南梟當初墜入血池時都是九死一生,又何談如今身體孱弱的陸云琛。 “我知道了?!奔o桓輕聲說。 登闕明知道紀桓不會就此罷休,目光在紀桓臉上停駐了許久,想說的話,依舊是不知如何開口,終是垂下眼眸在書桌前靜靜等著紀桓接下來的吩咐。 紀桓暗自思慮了許久,抬起頭對著登闕露出的一個故作輕松的笑容:“事情還沒到糟糕的時候,我想父尊用不了多久就能把造成界口慘案的兇徒拿下?!?/br> “主人所言極是?!?/br> 紀桓道:“那接下來可能要麻煩你幫我盯著一點外面的動向?!?/br> “屬下遵命?!?/br> 領了紀桓的命令,登闕自不好再在書房內久待下去,先一步離開了。 待登闕走遠,紀桓臉上故作從容的笑卻撐不住了。他也知道這件事沒那么容易解決,哪怕真把幕后真兇找出來,魔族也定然不愿就此罷休,到時恐怕還會把陸云琛推出來殺雞儆猴,正好給仙門提個醒…… “沒辦法了,只能將原先的計劃體現?!奔o桓喃喃自語,拿起紙筆羅列出了一張藥單,紙上很多藥材哪怕放到他的世界都是難得一見的神品靈草。 他將新羅列的藥單和私庫內剩余的藥材做對比,仍缺少大部分必要的靈藥仙草,他手指輕敲著桌面,發出不安的嗒嗒聲:“紀桓你一旦決定放手一搏,就沒機會回頭了?!?/br> 手指敲擊桌面的頻率越來越快,就連額間也在緊張的思慮下泛起了一層細汗,他合上眼深吸了一口氣,輕聲道:“輸便輸了,上一世的紀桓不會茍且,這一世也同樣!” 說罷,他五指收攏將墨跡未干的藥單攥入手中。 …… 為了不把登闕卷入計劃中,紀桓只是依靠幾句閑聊,把魔族庫房在哪從登闕嘴里順了出來,跑去魔族庫房里私盜藥物,被追查出來恐怕連七少的身份都會被魔尊質疑。 但他需要這場豪賭來扭轉眼前的死局。 內丹暫且找不到修復的方法,原本修復手筋一事也應當再拖上幾月,待這具身體突破地階后,再開始準備重續手筋一事,可目前事發突然,陸云琛恐怕熬不到幾月后了,如今唯有用藥材將這具身體催至地階。 用藥催成地階,是一種極為傷基底的方法,更何況接下來還要用諸多仙藥為陸云琛續起筋脈,他自己心里清楚,稍有不慎難說會走火入魔,把命都搭進去。 可若是為了一個將來能拯救天下于水火的人,那無論做出怎樣的犧牲都是值得的。 紀桓沒打算混進去,魔族的庫房里不知道有多少機關,要是一不留神碰了什么不該碰的地方,指不定沒拿到那些藥材,就已經被魔兵拿下提到魔尊面前待審了。 “這是我家的地方,我還有不能進去的道理嗎?”紀桓一身紅衣似火,站在守衛跟前高揚著下巴,頗有一種頤指氣使的氣勢在。 門外駐守的兩個魔兵互相看了一眼對方,臉上都露出了為難的表情。 “父尊都沒說過我有什么地方去不得,反倒是被你們這些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地攔著,我看若是其他兄長想要進去,兩位斷不會這段為難,偏偏為難我一個罷了?!?/br> 其中一個魔兵怯怯的開口道:“回七少的話,族內剛發生了大事,尊上派人交代了眼下各處都要嚴防死守,以免讓有不軌之人趁機混入?!?/br> “我就是不軌之人?”紀桓冷瞥了一眼說話的人,“若今日來的是二兄,你二人敢不敢說他是不軌之人!” “奴,絕無此意?!眲偛耪f話的人,趕忙在紀桓面前跪了下來。 紀桓在他面前屈膝蹲下:“我是主,你是奴,這魔族還是我父尊當家做主,我七少有父尊的血脈,這魔族就沒有我去不了的地方?!?/br> “七少這……” “父尊連天魔將軍特意要來的陸仙尊都肯給我,我在父尊心里什么地位,二位應該不會不知吧!別逼我到父尊面前說……”紀桓貼近那魔兵的耳朵,“你們嘲笑我是人族的雜種,薄待我,羞辱我,到那時我也想看看父尊會不會替我做主,拿你們的命來哄我開心?!?/br> 跪在地上的魔兵臉色隨著紀桓的話語越來越白,許久只得默不作聲地從門前退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