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李介丘說著又揉了一把葉小塵的頭發,牽著人繼續往回走。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兩個人都沒有心思再接著挖筍了,只好背著竹簍往家里走。 因為擔心剛剛跑了一通會再次傷到葉小塵的腳,兩人走走歇歇,花了好長時間才下了山。 楊禾是葉小塵的好朋友,如果剛才自已真的沒有看錯,那這事該叫葉小塵知道。只是自已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不好隨意提出來讓小塵擔心記掛,而且夫郎正羞著,再提起怕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 本意想要旁敲側擊一番的李介丘猶豫片刻沒有開口,他沒問最近楊禾的近況,而是扯過背后的竹簍,獻寶般送到葉小塵手上,故意找了話題吸引他的注意力,“喏,瞧瞧,我們挖了好多筍子,明天給我做雞湯好不好?” 葉小塵兩只手把竹簍抱在懷里,將里頭的筍子挨個挨個都檢查一遍,發現好幾個筍尖在竹簍里被撞碎了,都不好看了。 他捏著壞了一個筍尖的筍子說話,“你明天去……買雞,中午給你熬雞湯喝?!?/br> 李介丘滿口答應了。 次日吃過早飯后,李介丘就出門找人買雞了,他問了附近的幾家。要么是要留著過年的,要么是要留著下蛋的,各個家里養的雞也不多,想賣也騰出來多的賣,他問了好半天才問到了。 竟然是孫寡婦家的,她自個兒是舍不得賣的,但孫子站出來做了主,她疼孫子,聽了他的話。 福子主動請纓,回家幫忙抓雞殺雞,李介丘跟著去了。說著是讓他自個兒去買雞的,可真看著一大一小兩個漢子出了門,葉小塵有些放心不下了,福子年紀還小,李介丘一看也不像是個能抓雞的,他左想右想覺得不靠譜,也跟了上去。 杏花也去了,跟著哥哥寸步不離。 小滿的心思倒難得沒放在兩個大人身上,昨天他在趙家鬧別扭,趙安月抱了一只小狗崽兒哄他,是一只黑色淺毛的狗崽子,他新鮮勁還沒過,今早一醒就又去摸小狗崽了。聽說是林青鋒家的獵犬下了崽兒,狗兒剛滿月他就立刻抱了一只來哄心上人。搞得趙家現在是兔子洞一堆,狗窩一堆。 就為了抓一只雞,烏泱泱去了一群人。倒是葉小塵小瞧福子了,孩子不大,做事卻利落,他在雞圈里慢悠悠轉了一圈,出手快如閃電地逮了一只肥雞。是只老母雞,最適合燉湯了。 福子扯了一根草繩將老母雞的兩只腳拴住,一邊打結,一邊說,“俺奶閑不住,地里的活兒重,養的雞鴨也多,她總想著多換一些錢。但那么多活兒,人又不能掰成兩個用,最后只能把自個兒累病。我看還不如賣給叔換錢,少一只雞,俺奶也能少伺候一個,能輕松一點是一點?!?/br> 小漢子十三歲了,瞧著不大,但在古代是過兩年就可以議親的年紀,轉眼兒就是個大人了。他很懂事,看事也通透,說起話來有條有理。 李介丘多給了他兩個銅板,夸他懂事。 回去的路上,李介丘一手提著雞,一手牽著葉小塵。葉杏花慢慢吞吞跟在后頭,時不時抬起頭看一眼兩人交握的手,越發覺得自已就不該來這一趟,太礙眼了。 “快點快點,快去看看??!” “這邊,是這邊吧?聽說已經過村口了?” “聽說有馬呢?你們見過大馬嗎?” …… 回去的時候,幾人看著路上跑過了好幾個愛看熱鬧的大娘嬸子,其中還有一個是抱著孫孫兒跑的,累得直喘氣也要趕著湊熱鬧。 李介丘嘀咕一句,“什么情況?” 葉小塵搖搖頭,李介丘都不知道,他就更不知道了,小聲說道:“聽說有馬。村里怎么……會有馬?” 不懂,不清楚。他們都不是愛湊熱鬧的人,眼看著一個兩個往前跑,嘴里說些他們聽不懂的話。 馬的熱鬧沒瞧見,但別人家的熱鬧是看到了。 幾人路過一間草屋,里頭有爭吵的聲音傳出來。 “家里的錢嘞!你這個月沒賺錢?你繡的這些破玩意兒沒拿去鎮上換錢?!” “家里沒錢了!我月初就給了你十兩銀子,你又賭光了?我沒錢給你了!你滾出去!” “我滾?你個賤人,你敢叫老子滾?這他媽可是老子的屋子!” …… 葉小塵動作一頓,扯住李介丘的袖子急急叫起來,指著那個要塌不塌的破草房子說道:“那是楊、楊禾哥家!他男人又回來了?!” 剛說完,那顫顫巍巍掛在門框上的木門被吱呀推開,王大根手腳并用地爬了出來,沒過多久,楊禾也出來了,手里提著一把菜刀。 王大根是個欺軟怕硬的,他毆打夫郎多年,把楊禾當面團揉搓,就是清楚對方軟弱可欺??僧敆詈套詡€兒立了起來,他馬上就慫了,指著人的手指都是哆嗦的。 “你你……你干啥!你拿著刀想干啥!還嫌自已的臉不夠爛,要再補兩刀?!你個多作怪的丑貨!” “咋……咋滴!你還敢砍老子!你這是殺夫!你今天只要砍不死我,我就能報官把你抓起來!你這個犯上的賤貨,哪家夫郎像你這樣大膽,敢對自個兒男人動刀!我我我,我要休了你!” 楊禾的右手舉著刀,冷冷盯著嘴賤的王大根,凜凜的刀光映在他的臉上,晃了晃橫貫臉龐的兩道深刻瘢痕,猙獰像鬼。 他一刀沒有砍下去,遠處猛地閃過來一道寬長的黑影,狠狠擊中王大根的后腰,王大根白眼一翻,直挺挺倒了下去。和他一起落在地上的,是一個寬長的黑色刀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