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哪知道李介丘直接點了頭,說道:“這不是什么私密,只是事關患者隱私,我可以寫出來只給您一人看?!?/br> 說著便走到桌椅前座下,提筆寫了起來。 李介丘給裘盈盈看病一個多月,藥方換了好幾個,他依著順序挨個全寫了,雙手捧給許大夫看了。 許彥如越看越心驚,回神望著李介丘的時候眉眼也松動了幾分,語氣緩和不少:“還真是英雄出少年!你年紀輕輕竟有如此見解,實在難能可貴?!?/br> “去吧,愿你應選得中,能入我南山醫館?!?/br> 李介丘微微頷首,又走回座位前坐下。其他應選的醫者只覺得如臨大敵,紛紛不善地看著李介丘,相繼落座。 這次選醫其實像是一次醫考,第一個考題就是蒙眼聞藥。 幾個小廝給人蒙上布帶,又放了一個裝滿藥材的竹編小筐。 那幾個小廝都捧著紙筆,站在一位醫者身后,齊齊說道:“請聞藥。將其中藥材分辨出來,再估出劑量。這藥劑中還有一味藥是用錯的,也請分辨出來?!?/br> 一聽這話,幾個醫者都著急忙慌地在桌面上摩挲起來,一個個像心急的瞎子一般。 李介丘也抬起藥筐聞了起來。 橘皮、木香、大黃、芫花…… 李介丘還在聞,沒有說話。倒是坐在他身旁那位問安堂的呂濟安已經迫不及待開始解答了。 “這里頭有大薊、小薊,茅根、茜根……還有荷葉、側柏葉……以上各等分,約莫三兩。正是一劑止血的良藥,可內服也可外用,實在妙極!不過這里頭錯用了一味大戟?!?/br> 他已經侃侃而談起來,答完還自信滿滿地問身后的小廝,“我答對了沒有?” 身側的李介丘聽了大半,明白每個人的藥都是不一樣。他沒再多管,也輕聲朝身后的小廝說了起來。 “黑牽牛四兩,大黃二兩,青皮、橘皮各一兩,木香五錢、輕粉一錢……再輔以大戟、芫花、甘遂?!?/br> 他答得有些慢,其他幾個醫者都已經答完,要么是漏藥、多藥,或是錯藥。只剩他捏著一片芫花細聞,眉頭微微蹙著。 許彥如親自問他:“李大夫,可有聞出什么名堂來?” 李介丘將藥放了回去,從容應答:“沒有多藥錯藥。不過這甘遂該以面裹煨,這藥沒有經過這道步驟,處置得不好?!?/br> 他倒是和旁人答得不一樣,許彥如還沒有說話,座上的秦執已經輕微挑了挑眉毛,又撐手換了一個姿勢,津津有味地看著底下的李介丘,顯然是來了興趣。 座上的幾個人都沒有說話,倒是那個叫呂濟安的大夫大笑起來,語氣里夾著尖酸,故意陰陽怪氣道:“李大夫,我們幾個要么是用錯了藥,要么是用多用少了藥,怎么到了你那里是少了面!這也太為難人了!” 他剛說完,許彥如就用莫測的目光睨過去一眼,忽然又朝著李介丘笑起來: “你倒是仔細!我今兒是出了一道難題,剛才還想著有誰這這么倒霉,拿了這道藥!原來是你小子!” 第48章 醫考 許老大夫一句話,底下又是一陣嘩然,那個叫呂濟安的大夫更是惶然地閉上嘴,一臉驚奇地瞪著李介丘。 第一關試題過了,許彥如挑挑揀揀刷下去一半人,其中就有濟和堂那個學徒,他面如白紙,哭喪著臉離開了。 許彥如覺得行醫必須得謹慎,是一點錯處都不能出的,所以挑選尤為苛刻,一點錯都不能忍受。那個呂濟安確實有兩把刷子,留了下來。 該是第二道試題了,主持醫考的侍者拍了拍手,扶進來三個病人。 侍者說道:“此處有三個病人,需要諸位大夫看診醫治?!?/br> 這是考硬功了。呂濟安率先走上去,扶著第一個老者把起脈來。 “老人家是哪里不舒服?”他扶著老人家坐到了自已的位置上,一邊把脈,一邊關切地問道。 這個老人有六十歲了,可看起來比許大夫更老邁,頭發花白,臉色發黃沒有氣血。 他似乎耳朵也不太好,只看到呂濟安開口,卻聽不清聲音,迷茫地“啊”了一聲。他剛開口,呂濟安立刻就聞到一股惡心酸澀的臭味,他皺起眉毛,下意識往后移了移,連面上的和氣都難以維持。 這個老人家已經被呂濟安搶了,其他醫者只好圍上了另外兩個病人,只有李介丘不遠不近地坐在原地,靜靜聽著兩人的對話,再時不時觀察起老人的面容。 呂濟安鎖著眉毛又重復了一句,“您是哪里不舒服?” 老人這次聽清了,他捂著自已的腹部,張開嘴露出一口發黃的牙齒,磕巴說道:“……痛啊?!?/br> 腹痛? 呂濟安皺著眉,抬起手按了按他的中腹位置,問道:“疼嗎?” 老人點頭。 又將手指下移了一寸,再問:“這兒疼嗎?” 還是點頭。 又往左移了移,再問:“這兒呢?” 還是點頭。 那老人似乎已經痛得恍惚了,不管指哪兒都是點頭,可具體到底是哪兒疼痛連他自已都說不清楚。 呂濟安也犯了難,想了想又問道:“可有惡心嘔吐?” 老人點頭,直說道:“有有,惡心得吃不下飯,老是吐?!?/br> 呂濟安像是懂了,點著頭自說自話,“這是腸胃上的毛???這樣痛了多久了?一般什么時候覺得痛?是刺痛、陣痛、還是抽痛?今天吃過午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