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的網繩在虎口磨出紅痕，岑清撿了兩下，眉尖愈蹙愈緊。

    磨的有點燙……

    他垂下眼瞼，眼睫毛尖尖輕輕落了下，薄粉的眼皮蓋著透亮漂亮的瞳仁。

    他不可能告訴彈幕區……

    他剛剛有在為他們的存在而感到安心。

    聲音依舊冷冷淡淡的，但是因為嗓音條件太好，說什么都好像帶著香氣一般，惑的人心顫：

    “你們在說什么？”

    他假裝沒看到他們的彈幕，埋頭說道，“沒事做就幫我捋捋漁網?！?/br>
    系統正在上手，但在岑清話音落下后，他先握緊了岑清的指尖，冰涼的透明觸手貼上了被磨紅的皮膚，【海風大么？】

    岑清偏了偏臉頰，潮濕的水汽掠過眉眼，眸光迷離，“還好?！?/br>
    漁網在岑清的眼前像是忽然被一陣狂風吹起，亦或者被巨人舉起，鋪開碩大的圓形，菱形的網格宛若一片片魚鱗，鋪天蓋地的砸向水面，濺起水花。

    小船又晃了晃。

    直播間：

    【為老婆做事是我的榮幸?！?/br>
    【……這什么鬼副本！讓我老婆做這種事，放著我來?！?/br>
    【清清你知道你剛剛在勾引我吧？】

    【他一定是故意的，他知道我聽話，他用那種聲音……寶貝再來點……】

    岑清終于感覺到被一群變態追求的好處。

    之前是他膚淺了！

    不，是他終于找到了真正的平衡自己的感受和他們的追求方式的辦法……

    再加上一點，他的改變。

    可能以往是他坐在高臺上，表面上漫不經心，實則是有些害怕的——他害怕被拉下去，被那群瘋狂的家伙撕碎、占有。

    他或站或坐，足尖垂落，禁錮著自己，也小心著不要被任何人碰到。

    那些灼熱的視線如影隨形，他改變不了他們。

    但現在終于漸漸發覺……

    稍微制衡一下吧。

    他做些什么，他們總是有許多精力鬧騰，雨露均沾都不管用的話——那就只獎勵聽話的存在好了。

    眼瞳輕緩瞟向眼角，長睫卷顫，少年嘴唇彎了彎。

    有些得心應手——他真的做過千遍萬遍了——但現在他知道這些笑容要怎么施加了。

    “力氣真大……”

    像是輕柔的絮語繞進人的肺腑，微涼的眼底是甜蜜的贊許，“我喜歡你們這么做?！?/br>
    ——我喜歡的事情，拜托多做一點吧。

    讓我看到你們的誠意啊。

    -

    一路風平浪靜，小船飄到離海岸一千米處。

    周圍的海水顏色逐漸變暗，這是海底越來越深的原因，岑清不敢再往前，他讓彈幕里的人幫他拋下了錨。

    鐵錨入水，幾分鐘后，船只晃晃悠悠，不再行進。

    岑清不用管他們是怎么做到的，他如今也清楚了無限世界里誰的權利最大，那些家伙能夠用各種方式進入副本sao擾他，那幫他一點小忙又怎么了。

    系統從以前的嘆為觀止，到如今的波瀾不驚。

    甚至將不滿表現出來。

    【他們很聽你的話?！?/br>
    岑清半躺在顧客們給他送來的躺椅上，看起來很愜意。

    “唔?！?/br>
    他側過臉頰，躲著光線照在眼上，掀起一點眼皮，眼瞳清清潤潤，似乎再過一會兒就要睡著了。

    “……那你不想聽了嗎？”

    聲音很低，有些迷糊的啞，似乎只是輕輕問一聲。

    但黏黏噠噠的，紅唇也只張開一丁點，唇珠嬌紅軟膩，誰不親是一輩子的損失。

    系統：【……】

    【我一直聽?！克従彸谅暤?。

    岑清閉上了眼，“嗯……”

    那不要說話了。他似乎是這個意思。

    不知道過了多久，岑清再睜開眼，天色陰的越來越厲害，遠處的云層厚重深暗，水波似乎也晃得很大，有浪層層的拍過來。

    【暴風雨要來了?！?/br>
    系統提醒道，【收網回去吧?！?/br>
    指使顧客群體當勞力的收網途中，岑清回身看了一眼，他來到副本后待的小木屋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只有一個漆黑的小點。

    再遠一些，整個小鎮建立在丘陵一樣的礁石亦或者是山地上，色調暗沉，仿佛恐怖片中的葬身之地。

    有一個房頂很尖的教堂在聯排的建筑中十分突兀。

    但墻體的顏色也很暗淡，似乎還雕琢著奇怪的信仰神像，看起來奇形怪狀的，不是他認知中的任何存在。

    “他們信的什么？”

    岑清心想，是海神嗎？

    系統回答：【差不多吧?！?/br>
    卻不能透露更多了。

    漁網里拉起來了不少東西，全部堆在小船上，一大筐跳動的魚群撲騰著，銀亮的魚鱗沾著海水蹭的哪里都是濕漉漉的，岑清把清單上不需要的這些小魚全都扔回去，挑挑揀揀，帶著剩下的東西回航。

    漁網里撈到許多的鱗片。

    岑清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那是“人魚的鱗片”，它們長得實在是奇形怪狀，扇面菱形的也有，但更多的是十分崎嶇的形狀，有的甚至和他的五指展開一樣宛若肥胖的海星，或者很大的扇貝。

    硬質的，表面有一些可能是人魚分泌出的黏液。

    一絲黑色的半透明黏液拉著絲從指尖滴落，粘稠的糊在指縫間，岑清眼瞳微震，立馬伸手到水桶里去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