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岑清抿了抿唇,咬著下唇內側的軟rou,看向上方黑暗的樓梯末端。 就在他僵著脖頸,停在這里沒再動的時候。 身后忽然傳來一聲微冷的聲音。 “怎么了?” 段青寒站在他身后,和岑清差一個臺階的高度,鼻端的吐息剛好噴灑在岑清的頸側,氣息冰涼,仿佛和此處的空間融為一體,他像是疑惑岑清怎么不走了一般,抬手扶住了他的手腕。 冰冷的指腹甫一碰到手腕,岑清就嚇得想要往回縮。 卻被段青寒抓住,輕輕抵在了墻上,岑清玉白的指尖點在上面,一股墻面的涼意沿著神經末梢直襲脊髓。 “別亂動,”段青寒聲線低低的,像是水一樣發出怪異的流動聲,“要摔下去了?!?/br> 他還伸出一個手臂,靠在了岑清另一側的腰上。 五指似乎虛攏著,隨時護著岑清。 畢竟是找人幫忙,他的態度好像還行…… 剛剛還沒找到人的岑清腦海中一下子閃過這個想法,盡管此時的情況頗為詭異,他還是扭頭去看段青寒的臉。 那張面孔就像憑空出現一樣,就在岑清的身后不遠,漆黑的眼眸輕瞇起,薄唇張合。 “還有十二個臺階——要謝謝清清幫我完成任務……” 還在。 岑清沒聽他說什么,看到人在自己身后,還當自己剛才是眼花了。 他輕輕吐了一口氣,聲音悶悶道,“你剛剛……怎么站在這里?!?/br> “找你都找不到?!?/br> 他吐槽了一句,向上繼續抬步子。 段青寒沒再出聲,握著岑清手腕的手也一直沒離開。 兩人就這樣慢慢走。 身邊有人跟著之后,膽子確實會變大……不過如果不是段青寒的請求,他為什么要來這里呢。 烏漆嘛黑的,還有些臟,段青寒自己來回辦不到什么事嗎? 讓他過來是為什么…… 腦海中思緒亂糟糟的,周邊的暗度也越來越深。 從上方吹下來的風更涼了,幾乎像是帶著冰碴子刮到臉頰上似的,岑清鼻尖被凍地微紅,感覺那冷風不僅從上往下吹,甚至脊背也能感覺到一陣陣的冷意。 恍惚間好像站在太平間冰柜屋里似的。 岑清目光下落,看著下面輪廓模糊的臺階,忽然意識到。 自己忘記數到第幾層臺階了。 而他卻看不到,自己身后沒有任何人存在。 他每向上走一階,都是自己走的。 可是腰間被手臂護著,扶著墻面的手腕也被人捏著的觸感是真實的,就好像段青寒并沒有消失,只是與周遭漆黑濃郁的空氣融為一體了似的。 岑清不知道身后沒有人,他動了動手腕,小聲問,“你記不記得我們走到第幾個了?” 圈著他手腕的指腹卻很奇怪,好像史萊姆一樣錮著他。 又沒等到段青寒回應。 岑清心里回憶著剛剛走過的臺階數量,又掙了掙手腕,“我好像沒數對,你說呀?!?/br> 岑清都要等不耐煩了。 耳邊輕飄飄響起一聲。 “十一?!?/br> 那聲音縹緲極了,又近又遠,好像是挨著他耳后說的,又好像是離他有些遠,從上面傳下來的。 像是空氣一樣圍在他身邊。 岑清頓了頓,覺得有哪里不對勁,他回身看去,可惜的是因為距離下面臺階太遠,照進月光的窗口只將前幾個臺階的照亮了。 岑清根本看不到身后的人。 一切都是黑漆漆的。 “要走到……第十三個臺階嗎?”他咽了下口水,輕聲問。 段青寒之前沒說走到哪里,只說走完。 一般來講,走完應該是十二個臺階的。 而岑清卻覺得周圍不對勁起來,那些冰冷的黑暗中好像藏著他看不到的存在,連周遭的空氣逐漸變得黏膩,好像膠質一樣,緩緩融上他的肌膚。 一切都在告訴他,不對勁。 如果走到第十三個臺階,遇到以前“認識”的人……怎么辦…… 段青寒沒有回答,周圍的空氣卻好像發生一點摩擦震鳴,像是有人在笑。 護著他腰側的手臂逐漸化為奇怪的觸感。 像是從血rou骨骼變成流水一樣的膠體,粘稠的質感沿著他的腰腹向前輕撫,甚至剛剛圈握著他手腕的手指也在向小臂之上“流淌”…… 岑清在還沒意識到它們變換的時候。 還以為是段青寒在開玩笑。 手腕內側的肌膚本就敏感薄嫩,被輕輕擦上去,引得岑清耳尖發熱,手臂都要往回縮。 “你別、別往上面摸……” 他輕輕埋怨了一聲。 腳下沒停,踏過一個臺階,足尖去找下一個,真的碰到了第十三個臺階。 而就在他前腳掌點在第十三個臺階,還沒來得及完全踩實的時候,發現剛剛向小臂、向腰腹上貼附而去的觸感是真實的。 不是手指,而是某種流動的質地黏膩的東西,帶著冰冷的氣息,鉆進他的衣服下擺,直接碾在了溫軟白嫩的小腹上。 來勢洶洶,并且瞬間就薄膜一般蒙住了大半肌膚。 岑清腰身一顫。 他蜷著身體想要后退,卻想到身后是樓梯,渾身冷汗地停住了。 手下意識想去找段青寒,然而向后揮動的時候,卻什么都沒找到,指尖劃過一片空氣,但就算是這樣,手腕上仍傳來被“人”握著、摩挲著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