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她體弱多病 第99節
一開始確實?被?嚇到,冷靜下來后?,覺得這只隼比圖畫上?的還好看?。 灰褐色的羽毛油光水亮,尾羽是深棕色的,中間有規律地穿插著白色;黑圓的眼珠外圍著一圈白,頸后?綴著零星幾點灰藍。 大概是覺察到溫久的目光,游隼挺了挺胸,姿態高傲。 而?啞奴聽到溫久的夸獎,似乎很高興,兩只手飛快比劃,看?得溫久眼花繚亂。 “等、等等,”溫久抱歉地說道,“我看?不懂手語?!?/br> 啞奴一下子xiele氣,訕訕地垂下手。 盡管這個青年不是她想找的人,但溫久對他有種天然的親近感。 因此,看?到他沮喪的樣子,于心不忍:“你?會寫?字嗎?” 啞奴點頭,意思是會。 溫久左右看?了看?,把他拉到湖邊,又?撿了跟樹枝給?他:“這兒?土地濕軟,你?想說什么,就用樹枝寫?下來吧?!?/br> 啞奴用右手拿著小樹枝,笨拙地在地上?一筆一劃地寫?著,字跡歪歪扭扭,像蚯蚓一樣。 看?來他雖然識字,但掌握得并不多,應該只有稚兒?的水平。 溫久思忖的同時,啞奴終于寫?好了兩個字。 “凌蒼?”溫久念了出來,“這是你?的名字嗎?” 啞奴搖頭,指了指肩膀上?的游隼。 “是它?的名字啊?!?/br> 溫久明白了:“那你?呢?你?叫什么?” 啞奴抿了抿唇,又?在地上?寫?了個“無”,代表沒有。 “沒有名字?” 溫久訥然,不知該怎么接話了。 隼有名字,飼養隼的人卻無名無姓,北戎的奴隸都這般沒人權的嗎? 不過看?啞奴的樣子,他好像不覺得沒有姓名是件令人難過的事,傻呵呵地笑著,看?來是默認隼的地位比自己高。 見溫久盯著他看?,他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又?寫?了幾個字: 你?、也、很、漂、亮。 溫久哭笑不得——這是對她夸獎凌蒼的回敬嗎? 他們蹲在地上?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交流時,一道凜冽的勁風從背后?襲來。 “讓本王好找,原來是在這玩女人?!?/br> 冰冷的男聲響起。 啞奴被?一鞭子抽翻在地,凌蒼也失去落腳點,長鳴一聲后?飛上?半空,又?被?男人不帶感情的呼喚喊了回去。 “凌蒼,過來?!?/br> 游隼認得自己的名字,乖乖飛到男人身邊。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溫久也嚇住了。 來人約摸二十出頭,頭戴嵌玉銀冠,身穿交領紫衣,袖口繡著金絲云滾邊,腰帶上?懸掛一狼牙長串,粗略一數有十二三個。 他長發微卷,五官深邃分明,蒼眸幽幽閃著綠光,有那么一瞬間,溫久以為自己被?草原最兇狠的狼王盯上?了。 碧眼的長相在中原并不常見,溫久很快猜出了他的身份。 ——北戎王,拓拔琰。 啞奴疼得滿地打滾,溫久顧不上?害怕,對拓拔琰怒目而?視:“北戎王這是做什么?” 拓拔琰這才把注意力轉到她身上?。 看?清少女的長相后?,他幽綠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驚艷,但很快被?輕蔑取代。 “做什么?” 他砸了咂嘴,像在品味這幾個字。 “本王教訓自己的奴隸,還要向你?匯報不成?” 溫久正欲開口,啞奴趴在地上?輕輕搖頭,沖她使了個哀求的眼色。 她只好咽下反駁的話。 兩人的小動作沒能逃過拓拔琰的眼睛,他冷笑著逼近啞奴。 “本王讓你?帶凌蒼飛一圈,你?就跑到這里偷懶了?” 啞奴惶恐地搖頭,拼命比劃著手勢,卻引得拓拔琰更加厭煩,他揚起長鞭,狠狠抽在啞奴背上?。 這一下力道更重,啞奴背上?洇出血痕,臉色慘白,但拓拔琰視若無睹,手中鞭子高高揚起又?重重落下。 “要不是念在你?與本王母親有著同樣的遭遇,你?以為本王會讓一個啞巴待在本王身邊嗎?這么點小事都辦不好,本王留你?何用????!” 他一下又?一下,發了瘋似的抽在啞奴身上?,目光猩紅,仿佛食人的野獸。 啞奴不敢躲也不敢喊疼,顯然是習慣了主?子的喜怒無常,高大的身軀蜷縮在地,任憑拓拔琰抽打。 眼見他素色的衣衫染成深紅,背上?更是血rou模糊,溫久忍無可忍,在拓拔琰再一次揮起鞭子時,伸手抓住了長鞭。 “住手!” 鞭子力道收不住,溫久掌心火辣辣的疼。 “北戎王且冷靜些?!?/br> 她擋在啞奴前面:“他沒有偷懶,是放完凌蒼才被?我拉來說話的,并非主?動與我攀談?!?/br> 男人喘著粗氣,眼底猩紅淡了些,盯著溫久,突然咧嘴一笑,犬齒森白。 “敢攔本王鞭子的,你?是第一個?!?/br> 溫久被?他盯得渾身發毛,后?背冷汗涔涔,努力不讓自己露怯。 “耽誤您的下屬辦事是我不是,還望北戎王莫遷怒旁人,要怪就怪溫久一人吧?!?/br> 溫氏乃京城三大家?之一,溫久表明自己的身份,也是想讓拓拔琰見好就收,別把事情鬧得太僵。 “溫久?” 拓拔琰重復了一遍:“溫太傅的孫女?” “正是?!?/br> “有點意思?!?/br> 拓拔琰松了力度,鞭子從溫久掌心滑落。 “傳聞溫家?嫡女是個病秧子,今日得見,倒是讓本王刮目相看??!?/br> 眼前少女看?著嬌嬌弱弱,稍微大點聲都會被?嚇哭,卻敢徒手抓他的鞭子,就為了幫一個卑賤的啞奴求情。 拓拔琰挑了挑唇,蒼眸里閃爍著興奮的光—— 那是惡狼鎖定獵物的眼神。 “不過溫小姐傾國傾城、姝色無雙這一點,傳言倒是非虛?!?/br> 拓拔琰嘴角咧得更開:“本王很中意你?,你?呢?要不要跟本王回北戎,做本王的大妃?” 他用沾著血的手試圖觸碰溫久的臉頰,溫久迅速后?退避開。 “北戎王別和我開玩笑了?!?/br> 溫久不懂這個人腦袋在想什么,自己和他不過初見,還鬧了不愉快,他竟然說出要她當他的大妃這種混話來? “你?覺得本王在開玩笑?” 拓拔琰嘖了聲:“要不怎么說你?們中原人麻煩呢,說話都不痛快。我們北戎人向來說一不二,本王既然向你?發出邀請,那就是認真的?!?/br> 溫久冷冷道:“北戎王自重,我已經嫁人了?!?/br> “你?是說謝懷藺還是宋彧?” 拓拔琰露出惡劣的笑:“不過是誰都無所謂,北戎沒那么多規矩,就算你?嫁人了,本王想娶也是娶得的?!?/br> “你?!” 此人和溫久以前接觸過的都不同,和他根本講不通道理。 “我的侍女還在等我,恕溫久失陪?!?/br> 直覺告訴溫久不要和這個人有太多糾纏,她找了借口個脫身。 她怕自己走了,拓拔琰繼續責打啞奴,于是多說了一句:“皇宮禁止動用私刑,北戎王千里迢迢上?京,便?是我大昭的客人,既然是客人,還是入鄉隨俗得好,以免傷了兩國交情?!?/br> 把事情拔高到國與國的程度,拓拔琰應該不敢亂來了吧。 再多余的事,她也不方便?做了。 溫久不放心地看?了眼還倒在地上?瑟縮的啞奴,邁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 拓拔琰注視著少女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這個溫久倒是比想象中的有趣,本王有點想反悔了呢?!?/br> 他喃喃著旁人聽來莫名其妙的話,說完發現無人應答,這才意識到啞奴還躺在地上?,沒有他的命令不敢擅自起來。 拓拔琰剛遇見溫久,心情還算不錯。 “行?了,看?在溫久的份上?,今日放過你??!?/br> 他踹了啞奴一腳:“起來吧,別躺在這丟本王的臉?!?/br> 啞奴強撐著身體站起來,弱不禁風的樣子讓拓拔琰嫌棄地皺眉。 “你?也跟了我三年,膽子怎的還是這么???真沒用?!?/br> 啞奴跟他母親一樣,都是擄來的戰利品。 而?且啞奴和他那可憐的母親還有一個共同點——他們都不會說話。區別在于他母親是被?宮廷的妃子生生割了舌頭,啞奴則是天生不會講話。 所以當年在戰俘營里看?見啞奴時,拓拔琰才會百年一遇地動了惻隱之心,挑中他當自己的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