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她體弱多病 第92節
溫久溢出一聲驚呼,雖然多少有被嚇到,不過她反應很快,將兔兒穩穩地托住。 小家伙在她懷中挪來挪去,最?后依偎在她胸前最?柔軟的位置,舒服地半闔上眼珠。 “它膽子挺大?!?/br> 溫久心都要化了:“我小時候養的那?只兔子,比它怕生多了?!?/br> 謝懷藺頗不是滋味地嗯了聲。 都說?兔兒膽小,怎么?這只一點都不怕生呢?這躺的位置……還真會?給自己謀福利。 看著愜意窩在溫久懷里的小東西,謝懷藺氣得牙癢癢—— 他有些后悔送溫久這玩意了。 “還是讓它在籠子里待著吧,抱著多重,別?累著你了?!?/br> 說?著,他伸手去拎兔子的后脖頸,卻被少女側身避開。 “沒關系,它才這么?點大,能有多重?!?/br> 溫久淺笑?吟吟,懷中兔兒動了動耳朵,仿佛聽懂了兩人的對話?,很有靈性地往溫久懷里鉆得更深,還得寸進尺地拱了拱。 溫久被它鬧得咯咯笑?,旁邊的謝懷藺看得眼睛發紅,不曾想?有朝一日他竟會?羨慕起畜生—— 明媒正娶的夫人他自己都沒舍得碰過摸過,如今倒便?宜了這蠢兔子。 少女對小家伙的溫柔和放任令他眼紅,尤其是瞧那?兔子半瞇著眼睛的享受樣,謝懷藺心里更是酸得冒泡,恨不得魂穿其取而代?之。 - 謝懷藺計劃著等溫久過了新鮮勁兒,便?找借口把兔子送走。 然而溫久對兔子的喜愛只增不減,還給它起了個“湯圓”的諢名,一心撲在兔子身上,將送兔的人給冷落了。 謝懷藺吃味不已,他倒是想?計較,怎奈不得空。 三年前雁南關及京城宮變的真相雖已大白,不過后續還有諸多事宜亟待解決,特別?是帝位空懸,風雨過后的大朝迫切需要一位新君。 世?家大族出來的年輕官僚昔日和謝懷藺交情?不錯,基本支持他上位;幾個迂腐的老臣則持反對態度,話?里話?外依舊想?擁立皇室血脈——也就是宋彧。 而以左相為首的幾家在失去左相這根主心骨后,被謝懷藺狠狠敲打了一番,稍微安分了一陣。 但近來這幫人又開始蠢蠢欲動。 在他們眼中,謝懷藺是個只會?打仗的莽夫,于政事一竅不通,于是他們盤算著先迎謝懷藺登基,再慢慢架空他的權力,讓利益落入各自家族手中。 幾派勢力各執一詞,前朝近來鬧得不可?開交,溫久也聽到了些許風聲。 “那?個楊尚書真不是個東西!當初想?把他女兒塞給四?哥,如今左相倒臺,他居然還賊心不死,要我說?四?哥就該把他們一并端了,永絕后患!” 謝懷鈺憤憤不平道?,手下力度隨之加大,粗魯地揉亂湯圓的毛。 溫久看著有些心疼,又不好意思阻止,畢竟兔子是謝懷鈺幫她找到的。 湯圓生性比一般兔子活潑好動,時不時偷跑出去,今日跑得稍遠了些,被當值的謝懷鈺逮了回來。 “胡楊兩家連理同枝,底下還有好幾個依附于他們的小家族,勢力雖不大,但家主都是太上皇時期的臣子,根基深厚,輕易動彈不得。慕之拔除左相一家便?是斷其爪牙,起到震懾作用。而楊家這一代?本就式微,楊尚書又素來唯左相馬首是瞻,沒了胡家,僅憑他是無法率領其他幾家的,掀不起風浪?!?/br> 溫久一長串的分析讓謝懷鈺腦子暈乎乎的,他聽不太懂,只覺得有道?理。 “可?我還是氣不過?!?/br> 少年撇了撇嘴,滿臉不服。 “不服憋著?!?/br> 李百薇涼涼開口:“這兒是京城,不是塞北也不是嶺南,你還能把他們套進麻袋里揍一頓不成?” 這句話?給了謝懷鈺啟發,他眼睛一亮,顯然想?到了什么?好主意,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李百薇見添柴成功,勾起一抹看好戲的笑?。 “不過久久說?得對,什么?楊尚書柳尚書不足為懼,嚇一嚇便?老實了,那?幾個老古董才棘手呢——滿口仁義道?德,做的全是給人扣高帽潑臟水的糟污事兒?!?/br> 溫久眉頭一皺,正欲問個清楚,謝懷鈺突然發出一聲痛呼。 “哎喲!” 少年捂著指尖:“這蠢兔子怎么?還咬人呢?!” 李百薇樂了,注意力從朝堂之事轉到兔子身上:“久久,才幾天不見,我怎么?感覺這兔子被你養得胖了一圈?” 她露出垂涎的表情?:“不過胖了好,正好適合給我當下酒菜,我想?想?啊,麻辣兔頭、紅燒兔腿、爆炒兔rou……嗯……吃哪個好呢?” 她一連報了好幾個菜名,看湯圓的眼神像在看什么?美味佳肴。 湯圓覺察到惡意,嚇得一哆嗦,溫久趕緊把它抱了回來,同時不忘關心謝懷鈺的傷勢:“要緊嗎?之前給慕之處理傷口的藥還在,我幫你處理下?!?/br> 少女眉目間的擔憂讓謝懷鈺耳根一熱,他紅著臉,磕磕絆絆說?:“那?、那?麻煩你了……” 李百薇斜睨過去,將少年懷春的樣子盡收眼底,嘖了聲,總覺得放任事態發展下去會?很麻煩。 “別?忙活了?!?/br> 她阻止要拿藥箱的溫久:“又沒出血,不礙事?!?/br> 謝懷鈺反駁:“可?是挺疼的……” “我是大夫還你是大夫?口水能止疼,疼的話?自個兒嘬嘬手指,別?興師動眾了?!?/br> “……哦?!?/br> 得知李百薇的真實年齡后,謝懷鈺把她當長輩,不敢造次,眼下長輩發話?,他只能悻悻縮回手指,臉上寫滿了失望。 溫久坐回原位,對李百薇方?才的未盡之言頗為介懷。 “李jiejie,你方?才說?的那?幾位老臣……具體是怎么?回事?” “就那?些老生常談的話?啊。不過我也只是道?聽途說?,再加點自己的想?象?!?/br> 李百薇聳了聳肩:“畢竟我一介江湖大夫,不好插手朝堂之事,具體的你問謝七吧?!?/br> 接收到溫久詢問的目光,謝懷鈺沒來由的緊張,直了直腰。 “那?、那?個……就、就是他們說?四?哥擁兵自重,若推翻宋氏江山自個兒稱霸,便?是亂臣賊子?!?/br> 說?著說?著,他火氣重新冒了上來:“我呸!也不看看是誰救了他們的命,要不是四?哥,郢軍早攻陷京城了——過河拆橋,惡心!迂腐!不要臉!” 謝懷鈺一連罵了好幾句,溫久沉吟不語,峨眉微擰,連湯圓什么?時候咬開了她腰間懸掛的荷包都沒發覺。 帶子松開,荷包“啪嗒”掉了下來,里頭的碎玉滾落一地。 “別?人荷包里都是裝銀兩裝香料,你怎么?收集破爛呢?”李百薇詫異地問。 溫久沉浸在思緒中,來不及解釋,謝懷鈺已經替她拾起碎玉。 “咦?” 少年將其中兩片碎玉拼在一起,湊出一個完整的“藺”字:“這不是我四?哥的護身符嗎?” 溫久一愣:“護身符?” “對啊,謝家子弟都是要上戰場的,所以出生時會?得到一枚保平安的玉佩。諾,我也有?!?/br> 謝懷鈺從身上摸索出一枚形制類似的玉佩,正中間刻的是個“鈺”字。 “聽我娘說?這玉佩請大師開過光,靈驗得很,要我好好戴著。不過我嫌掛身上礙事,平常都是收在衣服里的?!?/br> 謝懷鈺把碎玉裝回荷包,遞還給溫久:“四?哥是把他的玉佩送給你了嗎?” 不過怎么?碎成這樣了——少年嘀咕了一句。 溫久含糊地應了聲是,接過荷包,心臟微微抽搐。 她曾為家人平安向佛祖祈福,可?說?到底并非迷信的人,知道?此類物品大多是為求個心安。 但有些東西寧信其有,不信其無。 謝懷藺把相當于護身符的玉佩贈予她,作為定情?信物,所以他后來遭受的那?些劫難…… 溫久咬了咬唇,止住胡思亂想?。 然而有一件事是十分清楚的—— 三年前的那?個雪天,她親手摔碎了這枚玉佩。 李百薇嗅到了一絲不對勁,再觀少女的神情?,猜到這枚玉佩背后恐怕有故事。 “我突然想?去城東的百草堂看看,謝七,帶路?!?/br> 她喊上還很好奇、試圖追問的謝懷鈺,后者不情?不愿道?:“怎么?老是使喚我?” “誰讓我在京城只有你們幾個熟人呢?不使喚你,難道?使喚你四?哥?” “……” 謝懷鈺認命站起,隨李百薇一道?出了溫久的寢宮。 來到外頭,李百薇迎著日光站定,冷不防開口:“謝七,你喜歡上溫久了?” 謝懷鈺沒想?到她會?突然這么?問,登時面紅耳赤:“我、我才才才沒……” “別?緊張?!?/br> 李百薇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雖不曾經歷過,但到底比你多活個二十來年。少年春心萌動很正常,何況溫久長那?么?漂亮,是個男子都會?喜歡。只不過——” 她語氣一轉,淡淡道?: “溫久和謝四?走到今日,不容易哪?!?/br> 簡單一句話?便?將謝懷鈺渾身血液凍住,他臉上仍舊通紅,但不是因害羞,而是由難堪、羞愧、內疚混雜在一起郁結的紅。 四?哥是他敬重的兄長,他卻偷偷喜歡上四?哥心愛的女人,這難道?不是一種背叛嗎? 原先憋在心里還不覺得有什么?,如今被李百薇當面指出,謝懷鈺頓時無地自容。 “你不用覺得對不起誰,感情?的事本來就不是人心能左右的?!?/br> 李百薇語重心長道?:“不過嘛,謝四?和溫久少年夫妻,兩情?相悅,歷經波折才破鏡重圓,你個小孩就別?去湊熱鬧了——往后人生還長著哩,看開些?!?/br> 雖然殘忍,但李百薇認為有必要跟謝懷鈺說?清楚,讓他早點死心,否則越陷越深只會?讓他加倍痛苦。 喜歡上同一個女人導致兄弟鬩墻什么?的,想?想?就麻煩。 “……我知道?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