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她體弱多病 第18節
江澧自認沒有得罪過謝懷藺,但他性格溫和,覺得沒必要跟小自己幾歲的少年計較。 他不知道的是,謝懷藺對他的敵意和溫久有關。 謝懷藺和溫久訂婚之前,溫太傅心儀的孫女婿人選其實是江澧。 不僅因為兩家是世交,江澧和溫久又是青梅竹馬的表兄妹,更因江澧品行高潔,為人端方雅正,是溫太傅最得意的學生之一。 溫太傅對江澧各方面條件都很滿意,兩家差點走到談婚論嫁那一步,若不是謝懷藺突降,恐怕成為溫久未婚夫的就是江澧了。 “大老遠就看到二位站在一塊,聊什么呢?” 謝懷藺酸溜溜地問。 “沒什么要緊事,”溫久搶先答,“和表哥許久未見,不小心聊得多了?!?/br> “噢——” 這聲“表哥”喚得又甜又柔,謝懷藺想到自己只配被喊“謝都督”,稍微好點才是“謝懷藺”,心里頗不是滋味。 然而醋意很快煙消云散,只因他注意到溫久眼圈紅紅的,像是剛哭過。 他立刻沉下臉:“誰欺負你了?” “沒有啊?!?/br> 溫久故作輕松,既不打算說出和王朔的爭吵,也不可能告訴他自己計劃去宋彧那問出兄長的蹤跡。 “宴會快開始了,你先進去吧?!?/br> 她本想和謝懷藺錯開進殿的順序,可謝懷藺杵著沒動,大有溫久不走他也不走之意。 溫久沒轍,只好先行一步。 她一往前走,謝懷藺便不發一語地跟在后面,無論她加速還是減速都沒能和他拉開距離,像甩不掉的牛皮糖似的。 她不禁有些頭疼。 這人怎么還和十三四歲時一個德行呢? 略顯滑稽的拉鋸在殿門前終止,萬幸有宮女上前指引溫久到指定的座席,她才得以和謝懷藺分開。 然而兩人前后腳進殿還是引起了注目,人群竊竊私語,都對自己看到的一幕感到難以置信。 都督怎么會和溫家女走在一起?后者可是當年拋棄他的人??! 謝懷藺坐下后,抬手召來陳嵩。 “方才在殿外發生了什么?”他低聲問。 盡管溫久說沒事,謝懷藺卻不信——能讓她眼睛都紅了,肯定不是小事。 陳嵩吞吞吐吐,最終還是在謝懷藺質問的眼神下交代了始末。 “溫小姐在殿外遇到王朔他們了,王朔他……說話有些難聽?!?/br> 謝懷藺聽完經過,臉色沉得能擠出墨來。 “那個蠢貨?!彼R道,“吃飽了撐著給溫久找不痛快,是不是有???” 陳嵩忍不住為好兄弟辯解了一句:“王朔也是替您委屈,本意是好的……” “好個屁!” 謝懷藺氣都要氣飽了,恨不得現在就把王朔拎過來罵一頓:“我委屈什么委屈,我用得著他替我委屈?” 要論委屈,溫久才是最應該委屈的那個。 謝懷藺清楚地知道溫久有多敬愛她祖父,王朔那個傻缺拿溫太傅譏她,就是在捅她的心窩子! 光是設身處地想象了一下溫久當時的感受,謝懷藺都心疼得快要窒息了。 看來有必要好好敲打下那幫人,讓他們以后見著溫久都放尊重點。 眼下場合不適合發脾氣,謝懷藺忍住怒火:“晚點再找他算賬?!?/br> 陳嵩聽了,在心里為王朔提前默哀。 謝懷藺和陳嵩低聲談話的間隙,坐在百官席位之首的左相皺起眉頭。 溫久的出現完全在他意料之外,而且還是和謝懷藺一起,不會重修舊好了吧? 不不不,怎么可能。 他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這兩個當初可不是好聚好散,鬧得那么難看,京城誰不知道是溫久主動提的和離? 他不信謝懷藺身為一個男人能忍得了這點,更不信謝懷藺會原諒溫久。 他偷偷打量著謝懷藺,見男人進來以后就沒搭理過溫久,正專注于剝盤子里的青提。 左相安下心來,面朝溫久的方向:“溫小姐,哦不,皇后娘娘也來了啊?!?/br>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在他喊出“皇后娘娘”幾個字時,上座的男人氣壓驟降。 溫久泰然自若地回答:“不是宴請世家嗎?我作為溫家的代表出席,左相可是有意見?” 呵,溫家? 左相露出輕蔑的表情。 溫家男人死的死失蹤的失蹤,早該從京城三大家里除名了,小丫頭片子自身難保,還敢跟他叫板呢。 “老夫哪敢對您有意見,只是——” 他皮笑rou不笑地說:“只是老夫以為,娘娘會陪在皇帝身邊?!?/br> 他故意提及宋彧,想讓溫久看清自己的立場。 “說夠了沒?” “都、都督?” 左相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謝懷藺在說他,瞪大了渾濁的眼睛。 “沒說夠就滾出去說?!敝x懷藺冷冷道。 即便是宋彧也不敢明目張膽對他如此,謝懷藺竟然當眾讓他下不來臺? 左相氣得胡須亂抖——一介武夫,若沒有他們這些元老扶持,真以為自己能順利登基?登基了能坐穩那個位子? 生氣歸生氣,他也不敢和手握兵權、民心所向的謝懷藺對著干,只能憤恨地咽下這口氣。 到底是在朝堂摸爬滾打幾十年的人精,左相干笑幾聲,很快就給自己找回場子。 “既然是慶功宴,光喝酒不夠,還得有歌舞才熱鬧啊。誒,我聽說楊尚書的千金精通舞藝,不如請她來表演一段?” 他對戶部尚書使了個眼色,后者心領神會地站起,朝謝懷藺作揖:“小女不才,能為將軍獻上一舞是她的榮幸?!?/br> 看謝懷藺毫無反應,楊尚書只當是默認。 “月兒,還不上前來?!?/br> 貴女席中,走出一位楚楚動人的少女,她含羞帶怯地看了謝懷藺一眼,嬌滴滴地說:“臣女獻丑了?!?/br> 一旁的謝懷鈺抽了抽嘴角—— 這幫老東西,那點腌臜心思全寫臉上了,不就是想對他四哥用美人計嘛,難怪今兒一個個的都攜兒帶女,敢情早有準備。 四哥能看得上這些庸脂俗粉才怪呢,最起碼也得是溫久那等仙姿…… 等等。 謝懷鈺驚得從椅子上坐直。 他怎么就順其自然地把那些女人和溫久做比較了?雖然他承認,溫久是比她們漂亮一點點——也就一點點! 不對不對,關鍵是他為什么非得以溫久作為衡量標準? 謝懷鈺猛灌了一口酒,辣得舌頭發疼,這才把腦海里亂七八糟的想法麻痹了幾分。 第14章 慶功宴2 一舞終了,楊尚書的女兒香汗淋漓,婀娜的身段讓在場男人眼睛都看直了。 她福了福身,滿臉期待地等待上座英俊青年的點評。 楊尚書也胸有成竹地捻著卷翹的八字胡——這是他最漂亮的一個女兒,無論樣貌還是才藝,放眼整個京城貴女都是上乘,今日帶她來,就是希望她能贏得謝懷藺的青睞,在未來江山易主時幫助家族奪得先機。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謝懷藺從始至終都沒抬頭看一眼美人的舞姿,專心致志剝他的葡萄。 楊尚書以為他是故意端著,畢竟軍中紀律森嚴,謝懷藺總歸要裝正人君子給將士們做表率。 他就不信謝懷藺在嶺南那等艱險之地待了三年,會不貪戀京城的溫柔鄉。 都是男人嘛,理解,理解。 他虛咳一聲,十分體貼地給謝懷藺遞臺階:“將軍覺得,小女這舞跳得怎么樣?她一聽有機會在您面前表演,在家苦練了好幾日呢?!?/br> 何止是巴結,都快哈著舌頭舔上去了。 “爹爹!” 少女嬌嗔,像是羞極了把水袖一甩,不知勾走多少男人的魂。 “嗯?!?/br> 謝懷藺敷衍地應了一句,還是沒抬頭。 打從一開始,他的注意力就不在宴會本身,一刻不停地把盤里的青提一顆一顆剝好,那雙干凈修長的手怎么看都不像做這種事的,可他偏就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 楊尚書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將軍喜歡吃葡萄???” 謝懷藺沒應是也沒答否,盤里青提已經全剝好了,他慢條斯理地用帕子擦手,對身旁伺候的小宦官低語了幾句,后者立刻領命,把一盤晶瑩剔透的青提送到溫久的桌案上。 眾人不約而同地吸了口涼氣。 他們看到了什么? 謝懷藺,親手,給溫久剝葡萄! 老臣們的臉色頓時十分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