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嬌 第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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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遷一邊親吻周鼎元,一邊說道:“我記得我走的時候冰箱里還有些骨頭?!?/br> 以自己對周鼎元的了解,周鼎元做不了那么“高端”的食材,骨頭多半還在冰箱里。 “燉湯給你喝?” “紅燒吧,多弄點?!敝芏υF在整不了那么清淡的,“再弄點兒韭菜和腰子吧?!?/br> 卷簾門一打開,周鼎元如獲新生,看到門口坐著歇腳的街坊他都覺得無比親切,他也算是“大難不死”啊。 “喲,小周你在家呢?” 個把星期沒看到周鼎元的人影,周鼎元的鋪子也是大門緊閉,門口還貼著告示,大家都以為他出遠門去了。 “什么喜事???這么久都不露面,是不是準備結婚,那可得請我們這些街坊啊?!?/br> 也算是吧,周鼎元打著哈哈,“請請請,一定請?!?/br> “真是好事將近啊?!?/br> 再說下去,估計得把“女方”祖宗十八的都問出來,周鼎元趕忙岔開話題,“街上賣菜的走了沒,我去買點兒韭菜?!?/br> “沒走呢?!边@些老人熱情得要命,說著就要領周鼎元去買韭菜。 還有人順口問了一句,“小周,這回是跟對象出去玩了一趟吧?去哪兒玩的?” 七天沒走出他們縣,周鼎元干笑一聲,“鄉下,隨便逛逛?!?/br> 正巧這個時候季遷從樓上下來,周鼎元朝季遷揚了揚下巴,跟著老人往街上走。 “帶對象走遠一點嘛,年輕就多出去轉轉?!?/br> 周鼎元看似敷衍應和,實則若有所思,先前還沒考慮那么多,現在他跟季遷在一起了,總得想辦法給季遷這個黑戶落個戶,不然別說是帶季遷出去走走,哪天人口普查給他插走都說不一定。 在老頭老太太的陪同下,周鼎元以最低的價格拿下小販手里最新鮮的rou菜,到了家門口才戀戀不舍跟這些老人說再見。 “買了這么多???”高壓鍋正在灶上呼呼作響,季遷已經將紅燒rou給壓上了。 周鼎元跟獻寶似的,將所有東西拿出顯擺,等著季遷夸他,“菜還擇好了,都是那些老頭老太太幫我擇的?!?/br> 季遷失笑,拿過rou菜放到了架子上,周鼎元又跟了上來,問道:“你覺得這兒怎么樣???” “挺好的,怎么這么問?” “我就隨便問問?!敝芏υブX袋,他就是怕季遷不喜歡這里,覺得這兒太偏僻,老人太多,要是想換到縣里最繁華的地帶,那自己不是得提前做好準備? 季遷見周鼎元還跟在他身后,他現在倒是挺喜歡被伴侶黏著,只不過周鼎元明顯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 “怎么了?是不是還有事?” 周鼎元垂著腦袋,悶聲悶氣開口,“嗯……過兩天我想叫周稷來吃飯,你說在家里吃,還是出去吃好?” 周稷這人別扭,想要親近周鼎元這個同父異母的大哥,但是又放不下架子,上次因為周父生日會不歡而散,周稷估計也不好聯系周鼎元,周鼎元要是主動示好,周稷肯定會順著臺階下的。 “家里吧,弟弟應該很愿意來家里吃飯?!?/br> 弟弟?周鼎元嘴角的笑容有點壓不住,季遷叫得真順口啊,自己的弟弟,也是他的弟弟了。 “笑什么?”季遷不明所以。 周鼎元說了句“等等”,隨后蹭蹭上樓,在下來時,他手里多了個東西,“你的表?!?/br> 季遷接過手表,手指輕輕撫摸在冰涼的表帶上。 “你爸送你的,我想對你肯定很重要,你東西都沒帶走,肯定會回來的?!?/br> 先前或許沒那么重要,但現在確實不一樣了,季遷拉過周鼎元的手,將手表套了上去,“你幫我保管?!?/br> 這是季遷從自己的世界唯一帶來的東西,關于他過去的一切,他全都交給周鼎元。 第57章 “給我了?”周鼎元抬起胳膊晃了晃,手上又是戒指,又是手表,穿金戴銀的,不知道還以為他多財大氣粗呢,“不好吧,你爸爸給你買的?!?/br> 是季遷過世的爸爸買的,這手表的意義就遠高于它本身的價值,不管值不值錢,周鼎元都不好意思收。 季遷握住周鼎元的手,不讓他拒絕,“我父母現在已經不在了,這是唯一帶在身上的東西,就當是他們送你的見面?!?/br> 聽季遷說得這么沉重,周鼎元齜牙笑呵呵的嘴立馬就閉上了,他有點擔心,“你搞同性戀你爸媽到底同不同意???他們又沒見過我,萬一不同意,萬一泉下有知,我還敢收他們給你買的表,那不是挺膈應人的嗎?” 自己mama是個溫柔的女人,受過愛人的背叛,反倒對結婚生子的婚姻沒那么執著,周鼎元mama對他的期望向來只有平安健康,能找到相守一輩子的人自然是好事,就算是找不到,她也不會逼著周鼎元非得完成什么婚姻大事。 至于自己那個還活著便宜爹,還輪不到他來反對,他自然不在周鼎元的考慮范圍之內。 季遷挑自己能聽懂的話理解,周鼎元應該是害怕不能讓自己的父母滿意,他的手指輕輕撫摸在周鼎元的手背上,安慰道;“我父母是通情達理的人,只要我喜歡的,他們就不會多加干涉,他們信任他們的兒子,我也很清楚我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選的,就是最好的?!?/br> 周鼎元剛還有點妄自菲薄,聽季遷這么說又開始沾沾自喜了,他倒也沒那么好,謬贊了。 “既然要叫人來吃飯,就早點聯系弟弟吧,現在是節假日,得提前跟人家約好時間?!?/br> 季遷算是提醒自己了,周鼎元趕忙給周稷打了電話,周稷電話倒是接得快,語氣還是那么冷冰冰的。 “喂?” 周鼎元有點不知道該怎么組織語言,他一手舉著電話,空閑的那只手在鋪子里東摸摸,西砰砰,“那個……你最近有空嗎?” “有事?” 周鼎元摸夠了,又改抓腦袋,“就……叫你來家里吃頓飯?!?/br> 說到這兒,周鼎元的余光瞥到了墻上的掛歷,難怪季遷說是節假日,這沒兩天就要過年了啊,自己這種無業游民,孤家寡人,對節日一點兒都不敏感。 “過年你得回家吧?你看我這沒工作的,完全不記得時間,連要過年都忘了?!敝芏υ轮莛⒉淮饝?,自己找了個臺階下,“要不……再找時……” “我過年值班?!敝莛⒅苯哟驍嗔酥芏υ脑?,“得過完初五才回家?!?/br> 周鼎元張了張嘴,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這是答應了的意思?周稷這是第一年上班就得值班回不了家,也是挺可憐的,周鼎元趕忙道:“那就三十晚上吧,怎么樣?那個……你家人里不會特意來縣里陪你吧?” “不會,家里親戚比較多,他們要留在家里?!?/br> 周鼎元松了口氣,進一步確定時間,“那就三十晚上七點,你有什么想吃的,忌口的告訴我,好做飯?!?/br> “沒有?!?/br> 周稷說話硬邦邦的,答應得倒是痛快,掛了電話,周鼎元還覺得有點不真實,他跑到季遷跟前。 “他真答應了,絲毫沒有表現出不情愿的樣子,我還以為他多少得端著,說自己沒時間呢?!?/br> 季遷失笑,這兄弟倆看來互相都不是很了解對方。 確定周稷會來吃飯后,周鼎元跟季遷便著手準備了,一是弟弟頭一次來家里,二是過年,怎么都得弄幾個能上得了臺面的菜來,兩人準備了好幾天,總算是等到三十這天。 周鼎元特意叫人來做了清潔,家里能收拾起來的都給收拾起來了,眼看著要到了約定的時間,周鼎元在家轉了好幾圈,生怕還有沒做好的。 “你說我還要干啥?”像無頭蒼蠅的周鼎元特別依賴季遷。 季遷一把將人拉住,安慰道:“鼎元,你別這么緊張,我們該做的都做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歇下來等周稷就行了?!?/br> “哎呀?!敝芏υL吁一口氣,他確實是緊張過頭,“他第一次這么正式地來吃飯,第一印象很重要?!?/br> 農歷新年的年味在周鼎元他們片兒區還是很濃郁的,畢竟老人多,還保留著很多的傳統習慣,還算是熱鬧。 在約定時間的前一小時,周稷打來了電話,說是已經下班了,這會兒就往周鼎元這邊趕。 周鼎元掛了電話,情緒激動地跟季遷說道:“來了來了?!?/br> “用不著這樣?!奔具w有些無奈,周鼎元在周稷面前還是這么的謹小慎微,就算是為了和好,也用不著這么卑微。 周鼎元擺擺手,沒有說話,心里嘀咕著,用得著用得著,有求于人,待會兒他一定要笑臉相迎,不管周稷說什么,自己都不能給人甩臉子。 周稷是相當有時間概念,比約定的時間早到了十分鐘,他手里提著東西,見到季遷時,他面無表情的臉上才有一絲波瀾。 “人來了就行,還買什么東西啊?!敝芏υ獰崆榈貙⑷擞诉M來,把周稷引到那把特別夸張的椅子上坐下,“坐坐,你來了就開飯,你們單位也是,非得要上到三十,也不能提前走的,過年還要值班,這讓外地人怎么回家過年?” 小小的裁縫鋪只有周鼎元在說話,季遷和周稷無聲對視,兩人眼神都算不上和善,你來我往的,誰也沒讓著誰。 周鼎元將涼菜端上桌,見季遷還在一旁站著,輕輕拉了季遷一把,季遷這才沖周稷露出一個公式化笑容,隨后跟著周鼎元進去端其他的熱菜。 三個人吃飯,也弄了八道菜,周鼎元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來一箱旺仔牛奶,拿了一瓶出來放到了周稷面前。 “怕你不喝酒,我就準備飲料?!?/br> 周稷確實不喝酒,但旺仔牛奶這種兒童飲料他還是微微蹙眉。 “這些菜都是季遷做的,他可厲害了,做飯比我強,你嘗嘗?!?/br> 周稷瞥了一眼桌上的飯菜,沒有著急動筷,“你不是說他走了嗎?” “嗯……這個嘛,他就是回去了一趟,家里的事情忙完就又回來了?!?/br> 周稷眉頭皺得更深了些,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他都跟周鼎元說過季遷這個人來路不明,很有問題,周鼎元還是不信邪,還是將人往家里領,也不知道周鼎元腦子里到底裝的是什么。 “你試試這個?!敝芏υ笄诘亟o周稷夾菜,還眼巴巴地看著人家吃下去,“怎么樣?” 周稷點點頭,還不錯,就是受不了周鼎元這么諂媚,他放下筷子,問道:“你是不是有事找我?” 周稷在單位還是很有眼力勁兒,對人也客氣,也就是給周鼎元臉色看而已,他看得出來周鼎元有話要說。 既然周稷主動發問,周鼎元也趕緊順著臺階下,“是這樣的,你知道季遷還是個黑戶,沒有戶口,沒有身份證去哪兒都不方便,而且查到后肯定說不清的,我知道你肯定有辦法,你就當幫我個忙唄,讓他落戶在我這兒,我最近在網上查過了,跟戶主沒有關系也能落戶?!?/br> 聽到周鼎元這番話,不只是周稷,連季遷也瞪大了眼睛,他粗心地以為這頓飯只是為了跟周稷和好,原來周鼎元是為了自己。 周稷垮下臉來,氣得鼻孔都放大了,“你叫我吃飯就是為了這事,周鼎元幫你腦子進水了,一個沒有戶口的人該有多可疑,你往家里領就算了,你還讓我幫忙給他落戶,我沒報警抓他已經很厚道了?!?/br> 周鼎元雙手合十,朝周稷作揖,求他小聲一點,“我知道,他不是壞人,他就是腦子有點不好,你別大聲嚷嚷?!?/br> 季遷哪兒看得周稷當著他的面讓他的beta這么難堪,剛想要開口,周鼎元眼觀六路,察覺到他的意圖,一把按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說話。 兩人當著自己的面拉拉扯扯,周稷實在看不下去了,將他心里的疑惑脫口而出,“你倆到底什么關系?” 別的季遷可以不開口,周稷這么問,他必須大大方方地告訴對方,“我是他的愛人?!?/br> “哎呀?!敝芏υe著手將臉捂住,攔都攔不住,都叫季遷別開口了,這個時候逞口舌之快,不是添亂嘛。 周稷表情精彩紛呈,他垂著眼睛索性一番,好像一切又說得通了,他最后恨鐵不成鋼地看向周鼎元,“你什么時候成同性戀了?” “我不是……”周鼎元心累,覺得自己有十張嘴都說不清楚。 見周稷一副“聽你狡辯”的表情,周鼎元索性放棄掙扎,他是不是同性戀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跟季遷確實在一起,“隨便你怎么想吧……” “周鼎元,你怎么這么大了還不學好?游手好閑也就算了,還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還搞什么……同性戀?!?/br> 說自己就算了,說季遷就有點過了,周鼎元臉上的笑容凝固,一本正經道:“他真的不是不三不四的人,對,我倆就是在談戀愛,現在同性戀也不犯法吧,難道有法律規定同性戀不能落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