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冤家
過了十天,時琳瑯終于到了邊關。 邊關果然比上京冷,幸好之前在別院把那些金銀都換成了普通銀兩和文錢,又縫了兩張銀票在棉衣里,這一路還算順利。 一身灰色布衣,衣擺和袖口還有幾個補丁,灰撲撲的,里面塞了兩件灰棉衣遮掩了消瘦的身形,一張小臉也刻意弄臟,束起的頭發也微微凌亂,整個一邋遢少年,任誰也認不出這人是那上京有名的時家大小姐,畢竟誰能想到時琳瑯會出現在邊關,而這邊她可沒有任何相熟之人。 優哉游哉轉了幾天,又和客棧老板和路邊攤飯套了不好話,她知道知這邊的守軍將領是裴老將軍,但沒想到的是那個副將居然是那永安侯府小侯爺魏延! 裴家雖然也是武將世家,但和他們時家不同,他們選擇遠離朝堂,世代戍守邊關,而把他們這一代的幼小的嫡子嫡女都留在京城,以安君心。越是正直的人越好打交道,所以來這之前時琳瑯并不擔心,可是偏偏碰上了那個魏延! 說起魏延,時琳瑯感到一片糟心。魏延比她大三歲,生的是相貌堂堂,可是那性子實在是惡劣。就因為她七歲那年跟他打架一掌把他劈入湖水差點把他淹死,此后每每與她碰面總要爭吵起來,有時候會借著切磋武藝,兩人大打一架,這不兩年前的花燈節上,他們的船撞在一起,破壞了她本來就不好的心情,而后看到他,時琳瑯更氣了,得知是因為他船上另一公子哥的玩笑才故意撞船,二話不說跳到他們船上把幾個不會武功的公子哥揍了一頓,更是把想試圖阻止自己的魏延一腳踢翻在地..... 希望他不會認出自己吧,不然那真是他能夠名正言順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了! 而此時的上京天牢里,曾經的時將軍被灌下一杯毒酒,不久前還是干凈的囚衣上滿是鮮血,眼神已經開始渙散,而對面坐著的男人,只是不甚在意的理了理剛剛被時昊云拽亂的衣袖,不經意露出了手腕上陳舊的一道疤,督到它時,頓了頓,離開前,留下一句,“把他跟時家眾人合葬在一起吧” “是,殿下仁德” “看到征軍告示了嗎?只要參軍就可以得到一兩銀子,每月還有俸祿呢!” “???這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肯定啊,臨近冬日,那回鶻人少不了來打家劫舍,我那軍中的侄兒前幾日還讓我最好離開邊境回老家呢” “參軍也沒啥不好,至少能填飽肚子,那告示上可有要求?” “上面只說了年滿十二周歲,通過入隊訓練” “前兩年不還是十四周歲?” “這里就不懂了吧......” 時琳瑯當然也看到了告示,一開始還以為是通緝她的告示,細看才松了一口氣,參軍?她可沒興趣,她只想快點離開大楚,最好的方法是能混到商隊中去。 她已經蹲了好幾天了,昨天偷偷跟著商隊一個管事,機緣巧合下幫他拿回了被偷的錢袋。管事名叫孫銘,確實是要過邊境去往梁國,可是現今回鶻人虎視眈眈,他怕一出關,他那一車車物品會被搶的一干二凈,而且小命沒準還要丟。本來月前就應該出去的,可哪知有個年輕將領非要封鎖關內,不準任何人出關,要抓什么內賊。 知道來龍去脈的時琳瑯,年輕將領,不可一世,棗紅馬,這不是那魏延,魏亭川還是誰?果然是冤家對頭!她還想著這兩年不見他人,原來來邊關躲清凈了。 一個人走在街道上,慢慢思考,難道她就只能止步于此?想的太認真,沒注意到一行人騎馬快速朝這邊趕來,多虧旁邊賣包子的大哥提醒,她才堪堪躲過,長吁一口氣。作為感謝,時琳瑯準備買幾個包子,正好她還未吃早飯,餓了半上午了。 而那邊剛剛呼嘯而過的人,領頭的少年一拉馬韁,“吁”的一聲,駿馬停了下來,而后的眾人也只能停下。棗紅色的千里馬因為驟然停下來發出嘶吼,尾巴擺動著,似乎很是不滿,但仍是乖乖的立在原地。 時琳瑯剛拿到包子,便感覺街上的氛圍不對,余光看見面前的攤販們伸長了脖子看著她的身后方向。雖不知發生了什么,但她的第六感告訴她不能回頭,所以她默默地咬上手中的包子,想以吃東西來掩蓋掉那一絲不安,然后故作淡定的跟著前面稀疏的人流往前走。然后沒走幾步,就被人按住了后頸。 魏延剛騎馬經過包子鋪,隨意一督,看見一個臟亂的少年,明明應是沒見過的,但總感覺到莫名的熟悉,于是直接停了下了,翻身下馬,朝著這邊走來,帶著疑惑的看著不遠處的人??粗I好了包子,低頭吃包子,慢慢朝前走,明明很是正常的畫面,他不知為何讀到了一絲心虛,就像他記憶深處的那個人一樣,越是心虛越要搞事,于是他不受控制的大步向前,抓住了對方的脖頸...... 街上的鬧劇人們看著隨意討論幾句就拋之腦后了,如果時琳瑯也是他們中的一員,沒準也會樂呵應和一聲,只是如果她就是那個談資,就不好笑了,尤其是看到魏延的一張臭臉! 時琳瑯被魏延單手拎起,快速走到馬前,隨意把人拋到馬背上,翻身上馬,繼續往軍營中去。 時琳瑯感覺肚子被馬背壓得要吐了,加上馬的速度快速前行,特難受,心里把魏延從頭罵到腳,她想出聲罵,奈何有心無力,真是氣死個人。 于是一眾士兵將領看著空手出去的小侯爺,才一炷香就抓了個人回來,不禁感到佩服,只是這次為何把那人帶到他自己的帳子? 大帳里,兩個人四目相對,大眼對小眼,一時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