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奏
比賽當天尤里安興奮至極,在隊員通道也時不時蹦跶著熱身??死蚪z坐在了觀眾席,看著大兒子東張西望尋找她的模樣好像第一天上學的小朋友,忍不住通通拍了下來。待她樂不可支復盤手機里存下的照片時忽然反應過來,覺得她似乎越來越融入母親的角色了。 混亂、扭曲的,充滿背德的母子關系。 克莉絲熄滅手機屏幕抬頭看向場內,保險起見她特地叫了丹尼爾來觀察尤里安的動作——他倆有太多相似之處,單憑克莉絲的記憶很難做出更細致的指導,還是讓正版師傅來教比較保險。為此她不得不替好友報銷了來回車費,還答應他過生日那天一定穿著小黃鴨睡衣登場。 “想整我就直說,沒必要這么繞彎子的?!笨死蚪z幽幽說道。而身旁帶著小黃鴨帽子的男人僅僅想象了一下那天的搞笑場景就已經憋紅了臉,勉強在女孩瞪他之前止住笑。 雖說商業賽更多是為了增加贊助商的曝光度,更偏向娛樂性質,比賽結果往往沒那么重要。但小隊長仍為自己的隊伍捏了一把汗,確切地說是為尤里安捏一把汗。因為剛開始時丹尼爾還翹著二郎腿靠在座椅上,越到后面神情越嚴峻,瓜子也不嗑了,目光緊鎖場上的少年不發一言。所以在觀眾們都享受著贊助商的爆米花輕松愉悅地觀看比賽時,只有小隊長和她的好友緊張不安。 而場上的尤里安覺得熱血沸騰,認為終于有了展示自己實力的機會,卯足了勁往人堆里沖。半場結束被艾薩克叫到場邊狠狠說教,讓他和隊友們配合別只顧著自己輸出?!靶艠硕汲霈F在你身上了,就算你不想跑,稍微依賴一下隊友也沒問題吧?約翰就在你側前方隨時都能替你擋開!”老頭臉都氣成豬肝色,“想以一敵百?你以為你是克莉絲嗎?” 克莉絲當然聽不到他們說了什么,但從教練激烈的手勢和大兒子那熟悉的不服氣表情能猜到個大概?!八珱_動了,動作完全是亂的?!迸⒙該鷳n地分析道,少年過于莽撞的舉動甚至打亂了其他隊友的節奏,為了進攻得分而突然跑動導致后防線明顯出現缺口,險些被打個對穿。 丹尼爾盯了半響,最終還是開口問道:“你為什么想讓他當職業選手?” “一開始只覺得他身板挺好,體力比普通beta強很多……他自己也是愿意的?!笨死蚪z老實回答。好友聽完也不打算隱瞞,直截了當告訴她尤里安大概在透支身體,按現在的打法,只要受一次傷很可能會報銷整個職業生涯。 話音剛落,場內傳來裁判刺耳的哨聲,醫療隊匆匆上場,抬走了一名穿著藍白隊服的選手??死蚪z真希望自己眼花看錯了人,匆匆趕到醫務室時兩眼一黑——想不到好友一語成讖,尤里安臉色蒼白靠在床上,腳踝腫的像木瓜。 教練不愿意說更重的話,但克莉絲明白這孩子大概搞砸了自己的第一次出場機會,下次還能不能出場只能碰運氣了。見她來了,尤里安睫毛一顫,淚珠吧嗒吧嗒往下掉。 還好只是心急扭傷了腳只需靜養兩天,待克莉絲和萊利康復也就不需要他上場了。男孩垂著頭滿臉不甘,后悔自己當時為什么要急著出手,不但沒成功反而心急傷了自己。 克莉絲握住他的手寬慰也不起什么作用,雖然初出茅廬的少年急于嶄露頭角再尋常不過,可這小子氣性還挺大,悶聲掉了一會兒眼淚就說想自己呆著。 終于在春天來臨之前的一個早上,克莉絲再也不用忍受惡心反胃和漲奶的折磨,神清氣爽地換好衣服來到廚房,破天荒親自下廚做了一頓像模像樣的早飯。簡單的煎蛋吐司搭配牛奶,切了幾片火腿加上清爽的番茄,簡單又不會出錯。其他人沒起床時她便早早出門,繞著附近的人工湖慢跑兩圈,又到附近的咖啡店買了一杯熱騰騰的拿鐵,蹬著車子去了學院。 現役第一人能夠重回賽場掀起了不小的風浪,而更讓眾人沸騰的是奧斯卡·帕爾米洛先生宣布與蒙特學院簽訂5年的合約,徹底鎖定了他在蒙特的地位。對此克莉絲不可置否,離開或留下都是奧斯卡做出的選擇,她不會干涉??勺焐险f著不在意,人倒是恨不得天天賴在訓練場,每天兩眼一睜就是練,成功將卷王氣質發揮的淋漓盡致還不忘帶偏了一眾隊友。 見小隊長剛剛痊愈就火力全開,其他人自然不好意思懈怠。萊昂內爾知道克莉絲是在與奧斯卡較勁,平時看他們訓練時便拿著戰術板在場邊寫寫畫畫,思考怎樣才能讓克莉絲進攻更舒服些。 以她的身體狀況,想要退役還早的很,完全可以開開心心再打好幾年。退役后她想做教練也好,想開咖啡店也好,自己都會寸步不離地陪著她。想到這,筆下逐漸出現了一個身形靈動的小人,轉身甩手將武器扔向半空,修長的身段簡直與場上的女孩如出一轍。 “沒想到你還挺會畫畫的?!倍呁蝗缙鋪淼脑捳Z讓萊昂內爾筆尖一頓,險些劃破白紙。他故作鎮定地翻到下一頁遮掩,“瞎畫罷了?!?/br> 艾薩克在他旁邊坐下,茶褐色的眼睛透過鏡片看向訓練場的身影:“克莉絲動作那么快你都能畫出來,平時沒少練吧?” 萊昂內爾沒說話。好友自顧自說道:“我有時候真的不理解這孩子看男人的眼光,先是奧斯卡,再是安德烈,又加一個你?!彼麌K嘖稱奇,不住搖頭,“感覺都很一般嘛!” 好友翻了個白眼,問他覺得誰不一般。 艾薩克嘿嘿一笑沒正面回復,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我是怕你后悔,畢竟那孩子還年輕。年輕人嘛,心思總是變得快?!北2积R哪天就把你甩了——他忍下了后半句,可好友聽出了他的意思,臉色陰沉下來。 “我不會讓她這么做的?!比R昂內爾盯著那道靈動身影,手指不自覺摩挲起小指銀戒,“從前我太過畏首畏尾,總是擔憂世俗眼光,那些美好的日子就那樣被我白白浪費了?!?/br> 說到這他緩緩低頭,指尖擦過剛才的畫作,嘴角勾起一抹笑。 “后來我想明白了,珍貴的事物像指尖流沙,怎么用力都會消失的??蛇@讓我怎么甘心?” “就算是滿手的碎玻璃,我也要死死握住不放?!?/br> “真有被厭棄的那天,我就告訴她我得病快死了,克莉絲心軟,自然不會離我而去?!?/br> 艾薩克知道從這個瘋子嘴里聽不到什么正常話,但真正聽進耳朵的時候還是被震撼到,無語凝噎半響,只叫他保重身體。 “放心,肯定活得比你長?!比R昂內爾沒好氣地說,末了又突然問:“不對,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艾薩克氣絕:“我又不是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