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脫
克莉絲乘勝追擊,不料男人順手揪住她上衣將她扯進懷里雙雙滾下樓,帶起滿地塵土飛揚。兩人灰頭土臉,來不及爬起來便再次扭作一團。拳腳相向,仿佛要在這一刻將所有新仇舊恨一筆算清。手指關節已經砸出了血,兩人誰也沒得到多少好處,到最后都忘記使用戰斗技巧,撐著那股勁誰也不服輸,回歸最原始的爭斗僅憑蠻力和本能反擊著。 女孩腰部發力猛地翻身,跨坐在他腰間死死掐住喉嚨不松手。感受到掌心脈搏跳動、溫熱血液流淌時心里更多的不是恐懼而是興奮,那種在地下競技場拼搏廝殺的快感剎那間死灰復燃,浪潮般席卷身體每一處角落。所有細胞極度興奮地躍動著,腎上腺素飆升,呼吸急促心跳如鼓,生命與死亡的意義與勝利相比在這一刻似乎顯得微不足道。 奧斯卡聽見自己的骨頭咯咯作響,但他不確定是哪一塊;他無法喘息,左手死死扣住克莉絲手腕試圖抵抗,右手伸長了手臂拼命去夠不遠處那把掉落的手槍。只要拿到槍,哪怕沒有子彈也能讓他稍微緩過神。但那把槍離他有些距離,無論如何都差一點。 他睜大眼睛看著面前的女孩,居高臨下的神情滿是堅決,汗珠自鼻尖滴落在她手背上。奧斯卡恍惚了,有那么一瞬間竟覺得這樣也不錯,所有的喧囂離他遠去,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他倆。他們本就不應該甜甜蜜蜜、像普通情侶那樣生活,血與淚、生存與死亡的競技場才是他們的歸宿。 他明白的,上天讓他們在競技場相遇,他們就該相互爭斗、彼此怨恨,被骯臟的欲望鎖鏈捆綁在一起糾纏不休。 克莉絲,他的克莉絲,可愛、勇敢、強大的克莉絲。訓練時全神貫注,生氣會打人,接吻會臉紅,看到你哭泣,會手忙腳亂安慰你的克莉絲。 鉆石耳釘,香檳玫瑰,游樂場的吉祥物氣球,項圈與鎖鏈…… 槍響,子彈,雪崩。 奧斯卡費力地扯動嘴角,努力讓自己看上去面帶笑容。這樣也好,親愛的,如果這樣能全部了結,使我的罪孽一筆勾銷,讓你能記住我的話...... 我會成為你心中永不分割的一部分,心底骯臟的秘密,不眠夜晚糾纏的噩夢。我會從墳墓里爬起,用失去溫度的嘴唇親吻你帶血的淚珠,虔誠地進入你的身體,在愛與欲望中將你吞噬,恨不得連同我的罪惡一起將你拖入地獄。 視線失焦,瞳孔漸漸渙散,迷人的琥珀色正在失去光亮。 親愛的克莉絲,若是這樣,你能理解我的愛嗎? 像是被人猛地拉了一把,男人從深海窒息中解脫,如溺水之人般牢牢抓住身邊唯一事物,痛苦地弓著腰恨不得將五臟六腑都咳出來。淚水順著眼角滑落,意識逐漸回籠,各個關節猶如被擠壓般疼痛??死蚪z不知何時早就松開了手,跪坐在一邊擔憂地看著他。 “奧斯卡,你還好嗎?” 男人顯然還沒回過神來,怔愣地與她對視,眼淚與灰塵混到一起顯得他狼狽不堪。他拼命咳嗽,自由呼吸的感覺竟然是那么美好。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時,身體已經很沒出息的、自動摟住了克莉絲。 “比賽結束了嗎?”奧斯卡將頭埋在她的頸窩,聲音像是老舊風箱。 “嗯……” 感受到冰涼淚水,克莉絲心里隱隱生出些后怕來,下意識回抱住對方。 兩分鐘之前,雙方學員正纏斗在一起,與萊利對打的選手突然發狂,毫無章法地無差別攻擊起來,隊友阻攔無果后突然口吐白沫渾身抽搐倒在地上。萊利哪遇見過這種情況,還以為是自己下手沒輕沒重,當場就要沖過去做急救。隊醫沖上場時萊昂內爾往蒙特那側看了一眼,原本站在角落里的布魯諾已經不見蹤影。 突如其來的事故打斷了比賽節奏,若不是混亂之中隊員們大喊克莉絲的名字,她或許還沉浸在殺意騰生的較量之中。 她差一點,差一點就殺了奧斯卡。 女孩根本不敢再細想,補償似的將他擁緊。 那個發狂的選手她見過,正是前陣子向奧斯卡請求一個出場機會的凱莉。大半年沒有打比賽的選手拼命懇求終于能夠上場,卻是以這樣慘烈可怕的方式。隊員身體承受不住兇猛藥性的刺激,成為了布魯諾陰謀中的無辜受害者。 群眾疏散,場館被暫時封鎖。根據克莉絲的證詞,調查人員很快從那個房間搜查出了有藥物殘留的玻璃碎片。而由于萊昂內爾思慮周全,早早讓艾薩克聯系了各路媒體蹲守在所有出口。當布魯諾遮著臉急匆匆想要從地下車庫離開時,被長槍短炮和閃光燈堵了個嚴嚴實實。 幾名學員抽血化驗后對教練要求他們服藥一事供認不諱,蒙特學院因此接受競技協會調查,在此期間暫停一切比賽活動,全員待命。由于凱莉發狂時隊長奧斯卡與克莉絲依然在纏斗,同為光標選手的他先一步失去行動力,希特學員及時反超比分,所以幾天后裁判組發表公開聲明,本屆冠軍聯賽半決賽獲勝方為希特學院,將于7日后對戰另一場半決賽的獲勝者。 希特學員本該感到高興,但這之間的時間差間隔讓原本應有的喜悅被沖淡。再加上蒙特藥物事件讓所有隊員都不得不接受詳細檢查,賽前藥檢更加嚴格,比賽場館除淋浴室和更衣室外所有房間都不允許有隊員出入。眾人簡單聚餐當作慶祝,全身心投入決賽的準備上來。 待傷好的差不多、終于能自由行走時,克莉絲悄悄去看望奧斯卡。醫院大門被嚴加看守,無數媒體記者守在門口等著拿到第一手信息。Alpha只得學著奧斯卡當年去病房找自己的那樣,繞過重重守衛,靜悄悄從窗戶翻進房間。 奧斯卡沒有睡著,盯著夜空百無聊賴地數星星。視線中忽然探出一張俏臉,興奮忽閃的大眼睛比星空更璀璨。 “我大概懂你之前的心思了,這樣找過來確實很刺激?!焙迷趭W斯卡的房間只是二樓,她沒費什么力。奧斯卡察覺到她今晚格外興奮,坐在他床前小嘴巴拉巴拉說個不停。 是出于勝利者的喜悅,還是另有了什么值得高興的事情?難道安德烈懷孕啦?奧斯卡不著邊際地猜測著,瞬間的走神被女孩察覺,不滿地彈他腦瓜嘣。 男人故意呲牙咧嘴喊疼,身子不住地往她懷里靠,氣哼哼道:“你不會是特地趕來嘲笑我的吧,除了我你還能欺負誰……” 說一半他不吱聲了,不用克莉絲提醒就能掰著指頭數出來,還有他、他、他和他……這不是自取其辱嗎! ------- 安德烈:%¥-!@。(無數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