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司昭廉濕潤的發絲掃在莫凡的眉眼,讓他的喉結滾了滾,嘴角微抿著,還能感受到剛才接吻的濡濕感。 莫凡的身后是寬大的椅背,身前是男人不容掙脫的桎梏,身上穿著不屬于自己的衣服。 司昭廉三個字不再是名字,也不是指代的人,他化作空氣無孔不入,處心積慮又強勢霸道地糾纏莫凡,由身到心地打上自己的名字,做著別人想做卻不敢做的事情。 從被迫到勉強,從抗拒到接受。 莫凡清楚地看著走在懸崖邊的自己落入深淵之下早已編織好的情網。 他凝視司昭廉熾熱的目光,抬手捻了捻男人削薄的唇,貼近耳廓,嘴唇微動,輕緩的呼吸噴在司昭廉的耳垂上。 司昭廉順從莫凡的靠近,呼吸輕了幾分。 莫凡開了口,聲音低沉,帶著些許不自察的喑?。骸伴_機密碼?!?/br> 咔嚓。 司昭廉聽到了現實與虛幻相撞的碎裂聲。 司昭廉:“……什么?” 莫凡又重復了一遍:“開機密碼?!?/br> 他重新靠回椅背,瞧著司昭廉空白的模樣,嘴角揚起,“怎么?你以為我要說什么?” “……”司昭廉覺得莫凡的笑容刺眼,捏上他的下顎,用力地收緊,似笑非笑地反問道,“耍我好玩兒?” “誰耍你?”莫凡道,“我有說會答應?” 司昭廉氣笑了,“莫凡,你就真不怕惹惱了我,不追你了?” 真心、戶口本和戒指都擺在面前,莫凡卻還是遲遲不松口。 難不成真的得躺在床上讓他cao一次才行? “你會嗎?”莫凡蹺著腿坐在椅子上,明明比司昭廉矮一截,卻生出上位者的高傲來,帶著笑意的眸子里閃過一道暗光,不緊不慢地說,“你是商人,沒有好處的事兒不會做?!?/br> 他的目光回到面前的戶口本和戒指上,挑了挑眉,宛如談判桌上的自信,“你如果現在放棄,之前做的那些豈不是白費了?” 戒指被莫凡拿在手里把玩,指腹摩挲著光滑的鉑金圈口,似戴非戴,鉆石璀璨耀眼,“你會允許自己的投資結果是零嗎?” 司昭廉笑了笑,“你以為你很了解我?” “算不上了解,”莫凡對這戒指的款式挺滿意,留意到內圈兒還有字母,“只是我也是商人,我很清楚你想什么?!?/br> “是站在商人的角度知道我在想什么,還是……”司昭廉問,“站在被我喜歡的立場上恃寵生嬌?” 莫凡指尖一頓,反問:“我有什么恃寵生嬌的?” “你向我表白就一定要答應?”莫凡又問,“咱們認識才半年,你又才追了我多久?你當我沒談過幾次戀愛,就覺得我這么好追?” 司昭廉將莫凡眉眼中的狂傲和矜貴盡收眼底,體內發泄過的欲望再次蠢蠢欲動,輕而易舉地被勾起了占有。 “那莫少教教我?”他虛心求教,握住莫凡玩兒戒指的手,將戒指和手指一起攏在掌心,似有似無地揉著莫凡的無名指,“戶口本的誠意夠不夠?怎么樣才能讓我轉正?” 不得不說,司昭廉是非常會說話的,“轉正”這個詞說得順其自然,卻又恰到好處地擊中了高傲莫少的心臟。 莫凡的無名指上傳來陣陣酥癢感,前一秒還在針鋒相對,后一秒就被撩撥得心猿意馬。 他抽出手,按捺住心尖兒上的癢意,冷酷地說:“這個得靠你自己悟?!?/br> “我……” “別廢話了,告訴我開機密碼,”莫凡把戒指還給司昭廉,“別耽誤我的事?!?/br> 司昭廉看著手心的戒指,慢條斯理地將自己手指上的摘下來,在莫凡的注視下把兩枚戒指放回錦盒。 他幫莫凡打開了電腦,沒再多言,走出書房順手關門。 莫凡是真的有事兒要忙,打開電腦后立刻登錄了郵箱接收文件,然后拿起電話和助理討論著項目事宜。 司昭廉站在門口,通過未關緊的門縫注視著莫凡,先前還一副桀驁不馴,后一秒轉身就投入工作,視感情為糞土的樣子。 他在門口注視了很久,將莫凡蹙眉、思考、發脾氣的模樣全都看在眼里,穿著他的衣服、在他書房里工作的人,比西裝革履的樣子更鮮活。 這種隨和的親近感是旁人觸及不了的距離,更是別人窺探不了的景色。 半晌,司昭廉的嘴角微揚,露出一抹笑。 罷了。 對于莫凡這種猶如烈馬一般難以馴服的人,確實不能逼急了。 縱使莫凡傲然,但有一點是說對了———他們才認識半年,追人的時間才幾個月。 如果莫凡這么輕而易舉地被拿下,那就不是莫凡了。 況且,以他們的相處模式保持現狀也不錯,心知肚明卻又不戳破關系,反倒有種拿著保證書追人的感覺。 司昭廉知道莫凡享受被追求的感覺,也知道他遲遲不松口還在為一開始強上的事情耿耿于懷。 既然莫凡想玩兒,他奉陪就是了。 反正認定了這個人,奉上戶口本、連戒指都做好了,他有的是大把時間陪莫凡消耗光陰。 心甘情愿。 · 年底事情多,司昭廉要處理公司的事務以及籌備酒會的事情,忙得回不了家,已經連續好幾天睡在公司。 莫凡的事情也多,生活被應酬、公事堆滿,練拳暫時停下來,打炮的時間都少了,二人見不了幾次面,司少的追人計劃只能被迫跟著暫停。 愛心午餐是沒了,每天一份禮物倒是天天不缺。 也不知道司昭廉是不是把朋友的花園包下來了,還是他懶得想禮物,天天送一大束花,送玫瑰把赤橙黃綠青藍紫送了個遍,然后開始送向日葵、滿天星、郁金香,總之天天不重樣。 莫凡一開始還能忍,想著那人事情多,沒心思選禮物用花應付一下不算什么事兒,都是生意人,年底忙能理解。 直到今天莫凡坐在辦公室,助理抱進來一大束菊花,徹底將他僅剩不多的容忍度擊碎。 “這什么?”莫凡冷著臉問。 “今日的花,”助理禮貌回復,還拿出中間的賀卡,遞到莫凡面前,“據送花小哥說,這是司少今早路過他們花店,百忙之中抽空寫的卡片,請您一定打開?!?/br> 莫凡額角的青筋跳了跳,看都不看,直接將卡片捏皺扔進垃圾桶。 百忙之中?還一定要打開?! 就著敷衍態度還看他媽的屁! 每天一束娘兒們兒唧唧的花莫凡忍了,員工對他八卦又好奇的目光也都忍了,這人倒好,菊花都送來了。 菊花是能隨便送的嗎? cao,這混蛋還想不想轉正了! 莫凡這段時間積攢的被忽略的不爽在菊花面前爆發,他把助理轟出去,下命令從明天起堅決不可以再收任何花,然后拿起手機給罪魁禍首撥去電話。 司昭廉似乎真得挺忙的,以前莫凡給他電話都是秒通,今天響了四五聲才接起來。 “喂,莫哥?” “司昭廉,你有病是不是?”莫凡張口就罵,“我就沒見過像你這追人的,追人送菊花,你可真有出息?!?/br> 司昭廉愣了愣,顯然也很蒙,“菊花?我怎么可能給你送菊花?” 莫凡:“用不用我給拍張照片?這么大束白菊就在我辦公桌上擺著,我睜眼說瞎話?” 司昭廉:“你先別生氣,有卡片嗎?看看落款人是誰?會不會是送花小哥送錯了?!?/br> “……” 剛剛莫凡也是被菊花沖昏了頭腦,沒想到這茬兒,把垃圾桶里的卡片又拿出來,將皺巴巴的紙打開,依舊是熟悉的字體,上面只有三個字: 【我愛你】 莫凡:“……” 司昭廉:“怎么樣?是不是送錯……” “司昭廉!”莫凡咬牙切齒,冷怒道,“拿菊花說‘我愛你’,你還真是清新脫俗的第一人啊?!?/br> 說完他不給司昭廉說話的機會就掛了電話,“哐當”一下,將手機甩桌上。 莫凡看了一眼糟心的菊花,直接讓助理進來抱出去扔掉。 電話一直震動,莫凡不看也不接,扯松領帶灌了兩口冰水緩解怒氣。 花肯定是送錯了,以司昭廉那腦子怎么可能送菊花。 只是莫凡不爽,半個月了人影都見不到,酒會也籌備得差不多了,邀請函發了,下周就要舉辦了,還有什么事讓他脫不開身的? 他倆在一個城市,公司大樓面對面,各自住的地方也不遠,順路過來打個招呼就這么難? 他看司昭廉就是不想。 莫凡不想理這混蛋,調整情緒打算繼續工作,拿起筆頓了頓,那金屬的質感提醒著他是司昭廉送的。 “……”他把筆扔進抽屜,近期不打算再用,端起杯子想喝咖啡,嘴唇剛碰到杯沿,想起這杯子也是司昭廉送的。 莫凡醒悟似看了一圈兒自己的桌面,充斥著各種稀奇古怪的辦公文具,還有常用的物品擺件兒,幾乎都是司昭廉送的。 司昭廉在不知不覺間占滿著莫凡的生活,讓莫凡習慣他的存在。 菊花被扔了出去,但卡片還在桌上。 莫凡冷眼看著那句俗氣又直白地表白,心里又忍不住罵了一句混蛋,正打算接起電話時,震動又停了,屏幕上顯示著司昭廉三個未接電話。 打三個就停了,這黏糊勁兒可比之前淡多了。 莫凡眉頭緊蹙,一邊煩躁一邊慶幸自己當時沒有一時沖動答應戀愛。 這才多久?新鮮勁兒過去,狐貍尾巴就露出來了。 手機再次響起來,這次不是司昭廉的,而是莫巍的。 莫凡接起電話,冷淡的開口:“爸?!?/br> “你在忙嗎?今晚安排好了嗎?”莫巍問。 “安排?” 莫巍說:“小廉應該和你聯系了吧?他父母已經落地了,我這有個臨時會議,可能會晚一點,我剛剛打電話給小廉的父親解釋過了,待會兒你先和mama去餐廳接待一下,別讓人家覺得怠慢?!?/br> 莫凡腦中空白了一瞬,猛然從復雜的心緒里抽離,看向電腦上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