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你想死是不是?”莫凡收回手,“得意什么?早晚你也會被我用的?!?/br> 司昭廉勾唇一笑。 莫凡想到自己現在還打不過他就頗為煩躁,將最后兩口煙吸完,扔進煙盒里,揉了揉凌亂的頭發,單手撐在窗沿上,“現在去哪兒?” “吃飯?!?/br> 上午他們從莫凡家出發時就已經是十一點過來了,又在路上耽誤了點時間,午餐是在服務區吃的。 矜貴的莫少還一頓陰陽數落,好歹也是求他出來,服務區的便餐就打發了? 那會兒趕路,在高速上也沒辦法弄來法國大餐、人參鮑魚之類的,正好在晚上填補。 司昭廉本身是一個喜歡浪漫的人,也喜歡給人制造浪漫。 他們開車回了a市,司昭廉帶莫凡去了一家空中花園餐廳, 是一家俄羅斯餐廳,豪氣的包場,幾十層樓高的平臺上,夜幕降臨,可以俯瞰錯落的霓虹夜景, 鋼琴和小提琴伴奏,悠揚的曲調纏綿溫柔。 桌上的燭光隨風而動,服務生替他們倒上提前醒好的紅酒。 莫凡性格是愛玩的,什么山珍海味都吃過,沒什么新鮮勁兒,倒是環境挺如意的,平時他愛熱鬧, 但這會兒覺得兩個人待著安靜點更好。 土豆是俄羅斯經典的菜系,那邊人愛吃土豆,變著法做出新奇高端的樣子。 “嘗嘗這個,”司昭廉讓服務生把芝士土豆放在莫凡面前,“他們家的味道做得特別好,土豆泥加上培根蟹柳,口感綿密軟糯,我很喜歡?!?/br> 莫少慢條斯理地用勺子嘗了一口, 濃郁的土豆香氣沁入味蕾,確實很不錯,“還行?!?/br> 他們一起吃飯的次數不少,但這是莫凡第一次發現司昭廉喜歡吃土豆,他單獨給自己點了一份芝士土豆, 吃得干干凈凈,還有其他土豆的食物,司昭廉都吃得很香。 “為什么你們俄羅斯人這么喜歡吃土豆?”莫凡好奇地問。 司昭廉用紙巾擦了擦嘴,喝了口紅酒,“糾正一點,我是中國人,我的國籍是中國?!?/br> 他的混血感很強,深邃的眉眼,立體的五官,光從外表看是活脫脫的外國人。 莫凡切著盤子里的羊rou,優雅矜貴,“行行行,知道你是中國人?!?/br> “俄羅斯那邊的氣候和土壤都適合土豆生長,土豆便宜產量又多,類似咱們中國的大米一樣,是主食?!彼菊蚜f,“對我來說談不上多喜歡,是吃習慣了,如果很久不吃就很想念?!?/br> “你從小在國外長大,為什么想著突然回來?”莫凡問。 他們認識有一段日子了,這是莫凡第一次聊起司昭廉的生活,每次見面說話都是劍拔弩張、滴水不漏的,很少有機會能像現在這樣安安靜靜地聊天。 司昭廉喝著紅菜湯,給莫凡夾菜,“也不是突然想回來,我是在中國出生的,也是在中國上的幼兒園和小學。四年級的時候我才跟父母去了俄羅斯,對我來說中國才是我的根?!?/br> 說到這,他想到一件好笑的事,“小時候我家對我進行的是三語教育,mama和我說中文,爸爸和我說俄語, 奶奶和我說英文,導致我三歲快上幼兒園了才開始說話?!?/br> 紅菜湯是俄羅斯經典的菜品, 用紅菜煮的,湯汁是鮮艷的血漿色,吃在嘴里酸甜可口的,緩解了羊rou微微的膻味。 莫凡用勺一口一口地喝著,嘴唇染得濕潤緋紅,心情不錯,揶揄道:“開口說話真是難為你了?!?/br> 司昭廉見他臉上的笑意,也跟著笑了笑,“當初回來也是為了離我爸媽遠一點,他們天天管著我,時不時給我幾個項目,讓我出去玩兒的時間都沒有了?!?/br> 莫凡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挺好,現在在中國可以玩兒個痛快了?!?/br> “但是挺奇怪,”司昭廉把切好的牛排遞給莫凡,將他面前那份沒用過的換過來,“以前不想讓人管,可現在挺想被人管著的?!?/br> 莫凡用力地插起一塊牛rou,rou質鮮嫩,擠壓時從紋理里溢出了血絲,譏諷道:“你是犯賤嗎?不過也能理解,你交往了這么多任男朋友,看來確實是想被人管著的?!?/br> “那不一樣?!?/br> 司昭廉順著牛rou肌理切著牛排,動作優雅有力,刀叉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我的那些前男友從來沒有管過我,我不需要別人管著就能做好男朋友的身份,也不想讓他們管著?!?/br> 莫凡冷漠道:“那你說個屁?!?/br> 司昭廉露出一個笑,“你對我那些條條框框的要求不就是管我?雖然不太習慣,但確實是挺新奇的?!?/br> “你搞清楚,是你找我做一對一的,”莫凡擦了擦嘴,“誰的一對一還能找別人?這不是管你,是對固定關系基本的尊重?!?/br> 他不耐煩地砸嘴,喝了口酒,“你到底懂不懂一對一的意思?還要我教?” “懂?!彼菊蚜y得沒有彎彎繞繞,打了一記直球,“那就是我喜歡被你這些條條框框管著,也喜歡這樣固定穩定的關系,莫哥你又懂嗎?” 莫凡嚼著嘴里的rou,晚風吹起幾縷額間的發絲,抬眸與司昭廉明亮通透的眼睛對視。 純凈干凈的鋼琴音與小提琴融合的曲調相輔相成,完美悠揚。 桌上的燭火搖曳,晚風里充斥著淡淡的花香。 二人的目光交匯,將彼此眼中的情緒看個分明。 莫凡咽下最后一口牛rou,嘴里有著淡淡的腥味,用紅酒壓下,再用紙巾擦去嘴角的濕潤感,才慢慢開口。 “懂是懂,但你對固定關系的新鮮期是多久?” “三個月?” 第64章 【相處】 “叩叩叩——” 莫凡辦公室的門被敲響,助理走進來將一堆需要簽字的文件放在桌上,匯報了一些工作,給莫凡倒了一杯咖啡才轉身出去。 莫凡保持低頭看文件的姿勢未動,咖啡散發熱氣,香味飄出,醇厚濃香。 半晌,他簽了字合上文件,拿過咖啡喝了一口,苦澀的味道立馬充滿口腔。 咖啡味很濃,苦澀中有一絲醇厚的甘甜回味,但是咖啡豆沒有磨得很細就匆匆把粉弄來沖泡,口感有些粗糙,沒有那么絲滑。 莫凡想起今早司昭廉給他泡的那杯咖啡,還在床上的時候就聽到咖啡機的動靜,從床上爬起來出去一看,男人頂著滿是抓痕、吻痕的上半身在桌前搗鼓咖啡機。 咖啡豆散落在桌上,司昭廉也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打著哈欠,睡眼惺忪,在咖啡機上隨便點了兩下,熱騰騰的咖啡填滿杯子。 他的身材向來完美,寬肩窄腰,腹肌和胸肌緊實勻稱,兩條深深的人魚線沒入叢林,這樣大早上的視覺盛宴立在眼前,哪怕是昨晚在床上翻云覆雨一晚上,莫凡還是有點兒受不住這樣直白的攻擊,更別說上面還有自己留下的痕跡。 司昭廉端著咖啡一轉身就看到了莫凡,金發凌亂,身上帶著沒睡醒的懶勁兒,笑容溫柔,“早啊,莫哥,你的咖啡?!?/br> 明明都是咖啡機,若是論功能或者牌子,辦公室的咖啡機更好一些,但是泡出來的咖啡卻沒有司昭廉的香醇順口。 莫凡喝了一口就把杯子放在桌上沒碰,再次低頭看文件卻看不進去了。 司昭廉這個名字像是一把開啟回憶的鑰匙,沒想起就算了,一旦想起就不可控地想起更多。 距離他們上次約會已經過去一周多,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都是在場面上淬煉過的人精,很多話不需要直接點破就心知肚明。 莫凡不是看不出來司昭廉對他的糾纏代表什么,以及張口閉口的“固定關系”。 他的態度也很直白,那句三個月新鮮感的反問將自己的質疑擺在了明面上。 司昭廉不是傻子,顯然聽懂了,只說了一句“別看以前,看以后”,把球輕飄飄地拋回來 那之后司昭廉對他的糾纏程度更變本加厲,不打招呼就登門入室,知道他下班時間直接在公司門口堵他,接他去拳擊館練拳。 有時候還會提著自己做的飯上公司,不巧遇到莫凡在開會的情況,就這么在會議室門口等著,也不讓助理通報。 會議結束后,莫凡和一眾員工走出來,所有人都看到宏朝的老板帶著飯盒在門口等人,看到為首的老板后,打了一個招呼,露出英俊又燦爛的笑,“嗐,莫哥,中午了,我來給你送飯?!?/br> 整層樓的幾百個員工面面相覷,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驚訝和八卦的興奮。 莫凡沒想到司昭廉天天來接他下班還不夠,這會兒他媽的直接上樓送飯了。 他面無表情地往辦公室走,司昭廉跟在后面,關上門莫凡就暴露出本性,沒有人前的冷酷總裁范兒,拎著司昭廉的領子,惱怒道:“你干什么?” “我的目的還不夠明顯嗎?”司昭廉把飯盒提起來晃了晃,“給你送飯,我親手做的?!?/br> 從那天起,司昭廉時不時就會來給他送飯,他的性格隨和又會處關系,沒幾天就和前臺混熟了,也和莫凡的助理搞好了關系,已經到了不用預約就能上樓的地步了。 莫凡嘴上嫌棄,每次都說不準再讓前臺把人放上來,但也沒有確切落實。 司昭廉總有各種手段讓自己進入莫凡的生活,死纏爛打也好,討好倒貼也罷。 有些事情二人已經心照不宣,既然要做,那肯定得拿出態度,做到最好。 莫凡合上文件,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十一點五十了。 司昭廉送飯的時間比較有規律,隔一天送一次,平時十一點半就來了,今天了到這會兒還不見人影。 莫凡拿起手機看了看,某人的對話框安靜如雞,也沒有說發個消息解釋一下的意思。 他臉色不善,把手機扔桌上,又翻開另一個文件看了好半天,抬頭看時間才過了三分鐘。 “……”莫凡覺得自己真的是魔障了,瘋了才會在這守著時間,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短短幾分鐘像是度日如年,終于熬到十二點,莫凡把文件一合,沉著臉準備去出去吃飯。 這時候辦公室門被推開,司昭廉一如往常地提著飯盒走進來,見莫凡要出去,問道:“你有事要辦?” “對?!蹦怖淠?,“我要去吃飯?!?/br> “我這不是給你送來了嗎?”司昭廉親昵地摟上莫凡的肩,“抱歉,今天燒菜的時候開了一個會議,忘記時間燒煳了只好重做,所以現在才來?!?/br> 莫凡臉色稍霽,坐在沙發上,看著司昭廉一一打開食盒,一片紅腫的指尖吸引了莫凡的視線。 “你這是怎么回事?”莫凡握住司昭廉的手,蹙眉問道。 那塊地方通紅,應該是燙傷,表面上的皮膚有些變皺,看起來有點嚴重。 “沒事?!彼菊蚜挥嗾f,想把手抽出來,“先吃飯吧,嘗嘗我做的佛跳墻,還有蝦仁燴飯,這個湯……” 莫凡打斷他的話,“少廢話,到底怎么回事?” “真沒事,就……開會的時候想起來鍋里煲的湯,聞到煳味著急忙慌進廚房,忘了在石鍋上墊個帕子?!?/br> 司昭廉說得云淡風輕,仿佛不是一件嚴重的事情,可手上的傷口并不這么說的。 “你真他媽的……”莫凡想罵兩句,可人家畢竟是為了給他做飯才燙傷的,話堵在嗓子里不上不下的,“上藥了嗎?” “沒有,急著來給你送飯呢?!彼菊蚜?,“沒顧得上?!?/br> 莫凡氣不打一處來,拉著他就要去附近醫院上藥。 司昭廉無奈地笑了笑,拉住莫凡,“真沒事,在廚房的話是難免的,以前更嚴重的傷都有過,這個沒什么?!?/br> 話是這么說,但莫凡還是把柜子里備著的藥箱拿出來,替他消毒,又讓助理吃完飯后去買燒傷藥膏。 看得出來莫凡這是第一次給人上藥,笨拙僵硬,一不小心把棉簽散的到處都是,罵了一句cao。 司昭廉忍俊不禁,嘴角的笑意止都止不住,笑吟吟地看著莫凡為他手忙腳亂的。 莫凡察覺到他的視線,惱火道:“你笑屁?別他媽以為我看不出來你的心思?!?/br> 司昭廉:“我的什么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