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節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非人類幼崽、沙雕漂亮O裝Beta后翻車啦、我能聽見兇器的聲音[九零]、鳳歸朝
傅逸洲到底和澤一摯友太長的時間,在冷靜下來之后,很快就發現了澤一的反常:“你……是不是又預言到什么了?” 澤一點頭,又搖了下頭。 傅逸洲在心中自動理解——預言到了,不能說。 澤一的預言分很多種,他能看到的未來也有很多,但并不是每一種預言都可以被訴之于口,更有甚者當一場悲劇的預言被公之于眾,所造成的后果很有可能比預言的情景更加糟糕絕望。 澤一垂眸沉默許久,開口:“你剛才也說過了,這樣的方法就是要讓那些人心甘情愿去死,所以他們不會放過我們,同樣的,我們和長盛的關系蒼山境無人不知,待到我們死了,長盛的處境只會變得更糟?!?/br> 傅逸洲品出點意思來,思忖片刻,沉聲道:“你的意思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澤一點頭。 “萬一有意外……等等,你之前替長盛算的那場占卜——?!”傅逸洲突然反應過來,澤一能看到長盛在三千年前后成親,那就證明,至少長盛活過了這次的浩劫,躲過了浩劫之后各族存留族人的截殺,活到了三千年后。 “這也意味著,這個血祭大陣的法子行得通……”傅逸洲的眼睛亮起。 這一次,澤一卻搖了頭:“未必?!?/br> “你有沒有想過,這場浩劫的根本在哪?”澤一開口。 傅逸洲皺眉:“建木腐朽?” 澤一扯了下唇角,壓低聲音道:“是天道勢弱,才會引得天地失衡,建木腐朽?!?/br> 傅逸洲聽到這種話,下意識抬頭看了眼。 澤一好笑道:“瞅什么呢?” “我怕這會兒從天而降一道天雷,把我們兩個直接劈成焦炭?!备狄葜藓鋈恍﹂_,“我可是還記得某人曾經初生牛犢不怕虎,看見什么預言就往外說,害得我們兩個被天道劈的滿山跑?!?/br> 傅逸洲和澤一就是各自族群的怪胎,他們相識于少年,一路相伴而行經歷了太多的時光。 澤一看著傅逸洲,輕聲道:“如果讓你想,你覺得為什么會出現我們兩個這樣的怪胎?” 傅逸洲的身體往后一靠,挑眉:“總不能是投胎的時候咱們兩個投錯地兒了吧?唉,別說,我比你像麒麟,你也的確比我更像白澤?!?/br> 澤一的本體是麒麟一族中身體最為強悍的墨玉麒麟,按照常理,他本該成為實力強悍的修士。 傅逸洲是白澤一族中少有的純色種,相傳純白的白澤擁有與天地溝通的神通,在占卜一途有如神助。 ——他們兩個,就像是被人為調換進了不匹配的軀體里,錯位違和得宛如怪胎。 澤一沒有說話,只是這樣看著傅逸洲。 傅逸洲臉上的表情逐漸隱沒,閉了閉眼,用下巴無聲指了下上方,眼神詢問。 澤一卻直接開口道:“事到如今,沒什么不能說的了?!?/br> “長盛今天提出的血祭大陣的確是最佳的方法,也是唯一的方法。只不過,萬人血祭,靈力歸一,歸的這個一,又能是誰呢?” 并不是所有的軀體都能強悍到承擔萬人血祭的恐怖靈力,但眾人還要考慮靈力失控的可能。 這樣一來,最合適的人選,莫過于身為墨玉麒麟卻沒有攻擊手段的澤一。 “強悍的軀體,占卜天地預知未來的天賦……”澤一冷冷勾唇,“這像不像是,祂為自己選了一個最佳的容器?” “祂已經是天道了……祂還想做什么?”傅逸洲的呼吸變得急促,“祂身為天道,要一副軀體做什么?還是說,祂的力量已經衰弱到……” 需要通過這樣的方式來強悍己身?這根本是說不通的事! 澤一抬手在桌面一抹,腐朽了將近一半的建木畫面呈現在兩人面前,良久,低聲道:“除了祂自己,誰又能知道呢?” 他們生來便是天地生靈,又如何得知天道玄妙? “我看不清太多關于祂的預言,也看不到自己的命運?!睗梢坏?,“但我直覺這里面絕對有不對勁的地方?,F在我們已經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為今之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br> “我只是希望,這樣的浩劫自我們起,也能自我們而終才是?!?/br> 傅逸洲抬手摩挲著下巴,冷不丁道:“其實……你看不到自己,但能看到長盛吧?” 澤一愣了下,想了一會兒,眉心緩緩松開:“也可以,血祭大陣若真的開始運轉,我的靈力應該會更加強悍,到那時未必看不到更清晰的預言?!?/br> “對了,說到長盛,你覺不覺得他的想法有點危險?”傅逸洲想起剛才少年仰著脖子的同生共死,一臉的頭疼。 澤一也沉默下來,長盛這樣的念頭如果不能解決,恐怕他們機關算盡將長盛從血祭大陣丟出去,他都不會老老實實活。 想了半天,并不擅長哄孩子的澤一閉著眼睛趴在桌子上,悶聲道:“你來,你鬼主意最多?!?/br> 傅逸洲指了指自己,無語片刻,翻了個白眼。 …… “老傅!是不是又是你亂搞??。。?!你還敢切斷我們之間的聯系?。?!你是一天不亂來就覺得不舒服是不是?。?!” 爾書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傅回鶴輕咳了一聲,順從地任由爾書的靈力纏繞上他和花滿樓,眼前一花被拉去了另外的場景。 爾書的力量在兩人身上結結實實綁了好幾圈,帶著對他們兩個的破碎的信任。 花滿樓拍了拍爾書的靈力,安撫驚魂未定的毛絨絨,一邊問傅回鶴:“剛才的場景能相信嗎?” 傅回鶴也不確定:“夢境其實是一種很玄妙的東西,剛才我們看到的有可能是通過長盛君的夢境去到了某個時空裂縫里,但也有可能是我的力量擾亂了長盛君的記憶,讓他順著一些別的東西臆想出來莫須有的畫面,總之……一半一半吧?” 話音還未落地,傅回鶴便看見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順著墻頭翻進來,抹黑貓著腰在院子花園里翻找什么東西。 這一段記憶是在深夜,厚實的云層遮擋住月亮星辰,透著一種山雨欲來的悶沉。 “你確定長盛把自己的本體埋院子里了?”傅逸洲扒拉著院子里亂七八糟的雜草,開始懷疑,“我怎么不知道他還有這毛???” “占卜看到的,等會要下雨,他就在這片院子里淋雨呢?!睗梢灰苍诜?,但是這院子許久沒人住過,簡直是雜草叢生,要從里面找一顆不知道大小的仙人球,實在是不容易。 “好端端的淋雨干嘛?他可是顆仙人球唉?!备狄葜奘钦娴挠X得想不通現在的少年郎都在想什么。 澤一懶得和他廢話:“閉嘴,快找!” …… “在這!”傅逸洲腳下一刺,低頭一看,一顆圓不溜秋支棱著刺的小仙人球正好被他踩在腳底下。 澤一沒好氣地拍開傅逸洲的腿:“起開?!?/br> 傅逸洲訕笑著挪開腳,學著澤一的姿勢蹲下來。 兩個大男人在黑咕隆咚的夜里圍著一顆小小的仙人球竊竊私語。 “這樣真能行?” “我怎么知道?從前又沒試過?!?/br> “算了,要不多來點……” “也行……” 板著臉在陰影里看著兩個蠢哥哥表演半天的小少年終于忍不住,面無表情靠近,在兩人身后蹲下,幽幽開口:“大半夜的,干什么呢?” 澤一和傅逸洲嚇了一個激靈,傅逸洲更是有些夸張地抬手順了順氣。 這小仙人球屏息的本事是越來越強了。 當然……也和他們兩個光顧著干事沒注意也有很大的關系。 長盛君狐疑地看著兩人,鼻尖一動,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氣,面色一變:“你們受傷了?!” “呃……”傅逸洲求助地看向澤一。 澤一轉過來,手背在后面,狀若無事般對著長盛君道:“二半夜的不睡覺,你跑到這里干嘛?” 長盛君沉著臉,扒拉開擋在面前的兄長,看清了他埋在雜草里面的本體。 小小的仙人球旁邊被人為挖了兩個坑,殷紅濃稠的血液正順著泥土一點點滲入小仙人球里。 澤一和傅逸洲的手上被劃開了一條很深的口子,鮮血正滴滴答答的往下流。 長盛君看向兩人,漂亮的眼睛里滿是怒火,又氣又急:“你們這是干什么?!” 傅逸洲干咳一聲:“是這樣,那什么……凡人不是有那個叫什么歃血結拜什么的,那你現在喝了我和澤一的血,那我們就不只是兄弟,還是族人了?!?/br> 小少年的表情像是明晃晃地在說:你在說什么鬼話。 澤一無語地瞥了傅逸洲一眼,然后接過話茬:“咱們兩個都沒子孫后代,以后蹭他們家的供奉,吃窮他們?!?/br> 小少年的神情一頓。 傅逸洲連連點頭:“對!說起來我選了一塊地方,就是咱們最開始的那個山洞還記得不!我決定搬去到那邊,萬一以后我的兒子,孫子,子孫后代繁衍昌盛了,咱們三個可就是他們的老祖宗,都得孝順我們!” ……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長盛君滿眼的一言難盡,低頭揉了揉臉剛嘆了口氣,就聽傅逸洲道:“其實就是……咳,長盛,你愿不愿意,當我的族人?” 小少年懵然愣住。 傅逸洲看了眼澤一,哼了一聲,道:“也加上澤一,傅澤一聽起來也還行吧?!?/br> 澤一嫌棄撇嘴:“難聽死了?!?/br> 長盛君呆呆看著面前的兩位兄長,雖然這種“血脈相融”完全是發傻的舉動,但卻讓他的心猶如泡在最溫暖的水中,又酸又暖,說不出話來。 良久,小少年紅著眼睛,抽了抽鼻子,小聲道:“那,以后……我是不是能告訴別人,我叫傅長盛,是傅逸洲的傅,傅澤一的傅?” “嗯?!睗梢蝗嘀L盛君柔軟的頭發,溫聲道,“對,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不是什么麒麟族白澤族,而是傅氏?!?/br> “傅逸洲的傅,傅澤一的傅,傅長盛的傅?!?/br> 小少年攥著兩個兄長的袖子哭得淚流滿面,卻又沒有發出半點聲音,看上去可憐又可愛。 傅逸洲忽然感慨了一聲:“唉,我就說,當初我抓鬮選了個字當姓氏是有用的吧!多好聽??!” 長盛君和澤一面上的動容溫情齊齊一頓,忽然就覺得,這種抓鬮來的姓氏—— 不要也罷。 …… 在旁邊看了個全程的傅回鶴也抽了下嘴角,實在是不想接受自家族人傳承到現在的姓氏,一開始其實是老祖宗抓鬮的產物。 花滿樓面上也有些忍俊不禁。 不過…… 傅回鶴道:“這樣一來前后剛好能搭得上,之前他們在議事堂的對話可信度便高了許多?!?/br> 花滿樓點頭贊同。 兩人面前的場景又是一轉,熟悉而陌生的畫面映入眼簾。 蒼山境·靈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