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帶了的?!奔疽凰谕O聛?,一手撐著榻,免得壓著他, “現在換么?” 他自己身上穿的也是常服,恐怕就是在等這個時候一起換的。 年渺太了解他了,在飛鳥放下嫁妝離去后就明白,他肯定會趁人都不在的時候偷偷跑來,要做第一眼看到自己穿嫁衣的人。 他“嗯”一聲,主動去幫季一粟脫,卻微微偏過眼不去看,聲音小如蚊蚋: “先給你換?!?/br> 明明都不知道看過多少遍,脫了多少次,然而這樣一個特殊的夜,他卻比第一次還要羞澀,緊張得手都在微微發抖,好半天才把對方的衣服脫完。 不過說起來,他跟季一粟的第一次甚至算不上羞澀,或者說,根本顧不上羞澀,只有無止盡的沉淪和墮落,是壓抑克制許久的發泄和瘋狂,是真正的抵死纏綿,反倒不如現在這般純情。 季一粟忍不住低頭親他蹭他,喚他的名字: “渺渺?!?/br> “嗯?!蹦昝焐鷿仨憫?,碰到了他已經亢奮的地方,臉完全燒了起來, “你收斂一點……起來……我給你換……” 季一粟朝他討要了一個纏綿的吻,才戀戀不舍地起身站好,一旁的桌上出現了一套迭得整整齊齊的喜服。 年渺將喜服抖開,熟練地往他身上套。 相比之下,男裝要簡單許多,但灼目的紅還是讓人眼前一亮,抖開之后,更是如同烈烈流火,卻比赤火更艷,仿佛是新鮮的血色,光芒頓時映滿了整個閣樓,殷紅之中摻著若隱若現的金,更是耀眼無比。 極其漂亮的顏色,是年渺從來沒有見過的紅,單是顏色,無需裝飾,就勝過了他所見的所有衣服了。 果然是獨一無二的,他感嘆,這是他和季一粟的血染成,就已經是無人能及的了。 不是單純的紅,穿上之后,才會看見里衣和外袍都鑲了金色的滾邊,光華亦是奪目,如同剪裁下最燦爛的一段日光,細細編織而成,挺闊的肩兩側立著金色的花枝,是年渺最喜歡的風鈴花和鳳棲梧桐,斜斜垂下綴著珍珠的流蘇,卻不是珍珠,要更瑩潤剔透,不知是什么異寶。細細瞧去,衣袍上布滿火焰和雪花模樣的暗紋,腰帶也是金色,中間做成了火焰的樣式,鑲嵌著一顆碩大透亮的血色寶石,下墜長長的流蘇,亦是精巧的火焰和雪花相間。 除了衣服,發冠也是對應的金鑲紅寶石,也做成了火焰,年渺幫他穿戴整齊之后便停下來不動了,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專注欣賞著。 華美莊重又不失氣勢磅礴,寬肩窄腰,將季一粟完美的身材展露得淋漓盡致,平日里的冰寒褪去,如同一團天火燃燒著,耀眼無比,俊美的臉非但沒有黯然失色,反倒更襯得舉世無雙,光芒萬丈。 季一粟反而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來,伸手去擋他的臉。 “讓我看看?!蹦昝熳プ∷氖?,隨即抱住他,仰頭去親他的下頜, “怎么這么好看?!?/br> 季一粟問: “什么好看?” “你好看?!蹦昝旌逯?,賴在他身上,只親親摸摸,惹上了火又舍不得他脫掉,隔著衣料摩挲著。 “不頂用?!奔疽凰诘痛H他,聲音變得含糊不清, “就一次?!?/br> 年渺是依著他的,身上也沒有什么累贅了,在黑暗中如同一塊美玉,散發著盈盈的光。 季一粟卻停了下來,只抱著他親了一會兒,低聲道: “先換上?!?/br> 年渺含糊“唔”一聲,被他拉到梳妝臺前坐下,閉上眼睛不敢看不著寸縷的自己。 他能感覺到季一粟抵著自己,磅礴的力量蓄勢待發,對方卻格外有耐心,拿著梳子,將他在方才的糾纏中早已散亂下來的長發一下又一下地梳著,青絲又密又黑,如瀑布一般直直傾瀉而下,直到腰際。 他聽到衣料摩擦的窸窣聲,隨即感覺到眼前是耀眼的紅,大概是季一粟將他的衣服拿了出來,果然下一刻,柔軟光華的衣服便套在了身上。 女子的喜服要繁瑣許多,但季一粟已經熟門熟路,拉著他站起來,沒過多久,已經一件一件全都穿好了,腰帶也系得整整齊齊,他甚至聽到了流蘇碰撞的清脆聲,感受到了。 安靜了許久,他還是不好意思睜開眼,只能聽見季一粟有些沉重的呼吸聲,隨即是喑啞的問話: “渺渺,不看看么?” 他這么一說,年渺反而雙手捂住了臉,寬大的衣袖隨著這個動作垂落,露出了皓白的小臂和手腕上燦爛輝煌的金色鐲子——也是剛才季一粟給戴上去的。 “等穿好再看也行?!奔疽凰跊]有勉強他,輕輕按著他的肩膀讓他坐下,再慢條斯理地將耳墜之類的首飾戴好,簡單挽了發髻后,再戴上沉重的鳳冠。 頭上一沉,鳳冠戴上應該就好了,年渺的羽睫蝶翼一般輕輕顫著,猶豫著要不要睜開,季一粟卻悄聲道: “先等一下?!?/br> 他的聲音帶著氣音,仿佛是耳畔的私語,甚至有氣息拂過,年渺的耳垂很快紅得滴血,比耳墜上鑲嵌的紅寶石還要紅。 他能感受到季一粟俯下身,正對著自己,捏起了自己的下巴,接著額間有冰涼的濕意,和細細的毛筆劃過的癢意,知曉對方在給自己上妝了。 這些原本應該由旁人cao持的事情,此時卻是新郎一樣一樣親自來做,不容許任何人插手一分一毫,放在俗世間簡直是荒謬,可在季一粟身上,又是如此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