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他覺得傷心至極,怎么都收不住。 只是換個衣服而已,他覺得奇怪,卻又不明白哪里奇怪,隱隱有竹筍在試圖破土而出,只能無助地替年渺擦著眼淚,耐心問: “哭什么?你不說我怎么哄你?!?/br> 年渺因為他這句話心頭猛然一跳,抬起漂亮的淚眼: “師兄?!?/br> 既委屈又害怕,季一粟不自覺放柔了聲音: “到底怎么了?” 年渺哽咽著,最后還是只搖了搖頭。 是懷鬼胎已久,也是臨時起意,不過碰巧撞到了這個機會。 師兄總當他還是孩子,懵懂無知,可是師兄忘了,他是差點嫁過人的人,成親前夜,早已有教習嬤嬤給他細細講解了夫妻之事,更傳授給了他許多引誘夫君的訣竅秘法,如今第一次實踐起來,雖然生澀,但似乎頗有成效。 他的心還想再貪一點點,就那么一點點,趁現在尚且有副好皮囊,若是能誘得師兄沉淪,同他做一世夫妻,也算得圓滿。 可他是如此失敗,師兄根本沒有應有的反應,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怎么都強求不來。 ———————— 明天更舊文,試試能不能一口氣完結=w= 第32章 紅帳 年渺逃也似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砰”的一聲大力帶上了門,屋子都震了三震。 身上那套精致輕軟的紅裙此時像長了刺一般,扎得他全身疼,他哆嗦著手匆匆把裙子脫下,胡亂換上新的里衣后,已經沒了半點力氣。 外面響起了敲門聲,還有季一粟遲疑不定的聲音: “渺渺?” 年渺的心因為這親密的稱呼而不自主顫了顫,本能想回應,又緊緊抿起嘴巴,沉默著上了床,放下帳子,屈腿抱膝,靠床而坐,把錦被往上拉,一直蓋到自己的脖頸,將全身包住。 敲門聲停了片刻,又重新響起,季一粟的聲音竟然帶了一絲不知所措: “渺渺?我進來了?” 年渺還是一聲不吭,將被子繼續往上拉,一直蓋過頭頂,整個人都被包裹起來。 他覺得太丟人了,一點也不想面對師兄,即使師兄沒有看出來他的意圖,他也十分赧然,極為后悔自己怎么做出這種事。 他冷得厲害,溫暖厚實的錦被未能驅散走一絲嚴寒,他躲在被子里,聽見吱呀的開門聲,一動不敢動,仿佛進來的是什么恐怖的妖魔鬼怪。 他太害怕了,除了逃避。完全不知道應該怎么做,他不愿意面對季一粟,連聲音都不想聽到。 季一粟問完,沒有等到響應,便直接推開門,入眼便是滿地艷紅的衣裙,灼灼如牡丹,顯然是進屋就被脫下來了。 窗戶半掩著,泠泠雨聲清晰可聞,滴滴嗒嗒落在芭蕉葉上,不急不徐,反倒哄人入眠,夜風被結界無情地隔在窗外,未能闖入半分,屋里溫暖如春。 灑金芙蓉帳也是大紅的,季一粟覺得太艷太奪人眼球,桌椅軟榻,都是紅木,房間布置得跟要成親似的,就差在門窗上貼幾個囍了,可年渺很喜歡,執意要給兩個人都用,他也沒計較,畢竟那張床他從來不睡,帳子一直都是系著的。 他竟不知年渺喜歡的是這種艷麗的顏色,虧他之前總給年渺穿些清純的,原來一直不合對方的意。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扔在地上的那一堆紅裙上,莫名心悸起來,怎么這裙子就不喜歡了呢? 他掃了眼這個尚未踏入過的臥房,大紅酸枝刻祥云紋圓鏡梳妝臺,五足雕蓮花纏枝面盆架,卷草紋貴妃榻,有種熟悉之感,年渺剛到時,身份一時間轉化不過來,挑選家當仍然撿女孩的買,與從前在落霞峰的屋子的布置倒是有七八分相似。 卻沒有看見年渺。 一燈如豆,暈暈昏昏,似雨霧彌漫,迷迷蒙蒙,滿屋耀眼的紅平白被這暗沉的光映出幾分曖昧不清來,大紅芙蓉帳如柳枝般垂落到地,中間尚且留了道縫隙,虛虛掩著,隱隱能窺得里面似乎有什么,但無論怎么仔細瞧都看不清,隔著一層帳子,朦朦朧朧,若隱若現,反而惹的人更加想要探求里面到底是何等風光。 季一粟彎腰將地上的紅裙撿起來,整整齊齊迭好,猶豫了一番,放在桌上,自己慢慢走到床邊,微微傾身,手指搭在帳子上,又叫了一聲: “渺渺,不說話?” 里面仍然沒有動靜,他擰起眉頭,一點點撩開帳子,卻仍然沒有人,只能在昏暗的光線下看到錦被包褒著的一團黑影,像只受驚的幼獸縮在角落,因為有人出現才動了動。 季一粟俯身湊過去,左手撐著床,右手落在被子上,想要掀開,又沒有動手,只問他: “不悶么?” 還是沒有回應,他嘆了口氣,退出去坐在床邊: “怎么生氣了?!?/br> 此時回憶起剛才年渺在他房里換衣服的場景,竟有種如夢似幻的感覺,讓他忍不住回味,裙子美,年渺更美,合在一起勝卻無數好景,可惜太快了,他根本還沒來得及仔細瞧,年渺便無故跑開了,只留下滿懷溫軟,還有無盡的空虛和惆悵。 他想起不知在哪本書上見過的“溫香軟玉滿懷”,大抵是這種感覺,年渺未曾用過香,但身上一直有股淡淡的不知名的馨香,像春日的暖陽照著飄滿了花瓣的湖水,比什么精心調配的香都好聞,叫人欲罷不能。 他不明白怎么了,可以說有點懵,是年渺乖巧問他要不要看裙子的,明明當時兩個人都很高興,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