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近日酷暑難當,許多成人都病倒了,木榕那孩子又歷來體弱,比不得太子那潑皮體格強健,不會是生病了吧? 太子沒有吭聲,繼續伏案練字,只是頭越垂越低。 文太傅就見不得他姿勢不端正的樣子,大聲喝道:“頭抬高,肩膀放平!” 誰知太子頭越垂越低,竟把臉埋了起來。 文太傅恍覺不對,今日的太子怎得矮了許多?他三步并作兩步將太子拽了起來,“你—!” “太……太傅……”羞愧的聲音傳來,文太傅定睛一看,這哪是太子,分明是木榕穿著太子的衣服,扮作太子誆騙他呢! 文太傅怒發沖冠,大吼道:“來啊,去給我把太子捉回來!” 此時的謝佐,正藏在一隊正駛向宮門的車隊中,趴在一只裝著綾羅綢緞的箱子里。 文太傅每日逼他練字,叨逼叨叨逼叨,他真的是受夠了!這老頭話太多了,比老洛還啰嗦,真是不勝其煩。 好不容易趕上今日彩雀出宮探親,他威逼木榕假扮他,自己趁人不注意鉆了進來。 就在謝佐以為自己要成功了的時候,馬車突然停了,他藏身的木箱被抬了下來。 “出來吧?!币粋€熟悉的聲音淡淡道。這聲音正處在變聲期,帶了絲少年人特有的悶啞。 謝佐麻溜地推開箱蓋,沖那人燦爛一笑:“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我正要出去找你呢?!?/br> 霍曜才不吃他這一套,這小子在深淵里就不老實,成人后果然更加頑劣。他這段時間跟著霍震外出執行任務,一回來就遇到文太傅滿宮里派人抓謝佐。 霍曜不來,一直跟著謝佐的暗衛也正打算在宮門口攔住他。 于是,謝佐被提溜到了文太傅面前,文太傅還請來了云麟和白花涼。 謝佐一看,木榕已經在地上跪著了,便也乖覺地“撲通”一聲跪倒了,“是我逼迫木榕的,和他無關?!?/br> 云麟和白花涼相互看看,都沒敢吭聲,這孩子今日非得吃點苦頭了,這也太膽大妄為了! 文太傅將謝佐一陣痛斥,吐沫星子噴了他一頭一臉。謝佐看看一旁立著的霍曜,只覺無比丟臉,可也毫無辦法,只能忍受。 文太傅噴完了,心中這段時間積壓的怒火去了一多半,喝道:“請戒尺!” 書童送來戒尺,文太傅一把奪過,氣勢洶洶道:“把手舉起來!” 謝佐無奈,只得老實地高舉雙手。 戒尺還沒落下去,木榕“哇”一聲哭了起來,“要罰連我一起罰吧,我也想要殿下從外面買的新奇玩意兒,才答應他的,他沒有逼迫我!” “你個蠢貨,”謝佐罵道,“和你有什么關系?挨打是好玩的嗎還要爭著來!” “我……”木榕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文太傅欣賞地看了眼木榕,對謝佐又板起臉,“原本只需打你二十手板,因木榕也有錯,現在要加到三十?!?/br> “為什么?”謝佐雖然不想木榕挨打,但也不想自己平白多挨十下。 “為什么?”文太傅冷笑,“你身為一國太子,自小錦衣玉食,受無數人追捧,你可知你的一切都是天下黎民百姓供養?百姓好,你就好過,百姓若有失,你要遭受加倍的痛苦!今日只是多替木榕受罰,若你再胡作非為不聽勸誡,萬一釀成國禍,你要承受的苦難就比其他人多得多?!?/br> 白花涼原先還欲替謝佐求情,聽完這席話,咬咬唇偏過頭去,不肯再看謝佐。 文太傅下手毫不留情,“噼里啪啦”一陣狠抽,謝佐的手心被打得高高腫起,火辣辣得疼。 打完后,文太傅安排他明日不得請假要正常去學堂練字,這才扔下戒尺拂袖而去。 謝佐是不想哭的,可實在是太疼了,他這具孩童的身體實在控制不住,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我的兒??!”白花涼心疼地抱起謝佐,“快叫太醫來!” 一番忙亂后,謝佐的手涂了藥膏,一只手腫脹成了兩個大。 云麟看他確實沒大礙,只是些皮rou苦,也沒給他好臉,訓斥他一番后,不準白花涼管他,命霍曜把他和木榕送回寢宮思過。 謝佐垂頭喪氣地往回走,木榕哭哭啼啼跟在后面。 謝佐正煩著,木榕跟只蒼蠅樣一直“嚶嚶嚶”,“好了別哭了,你又沒挨打,你哭什么?” 木榕哽咽道:“我心疼你啊?!?/br> 謝佐一噎,語氣不由柔和了下來,“已經過去了,我沒事,別再哭了?!?/br> 謝佐抬頭怒視霍曜:“都怪你,一來就觸我霉頭,我馬上就能出去了,就差一點點!” 霍曜冷笑:“我只是恰好碰到了,我到時你的馬車已經被跟著你的暗衛攔下了,自作聰明?!?/br> 謝佐很生氣,之前被關在深淵里不得自由,現在又被關在皇宮里學練字,枯燥無味至極,為什么所有人都要管著他? 第三十四章 謝佐睡到半夜,藥膏效果漸漸褪去,他的手掌又開始火辣辣地疼起來。 “老匹夫,”謝佐艱難地坐起身,“本尊回去后一定要一口吞了你……” 他現在口渴難耐,但因為今日被關禁閉,寢宮里伺候的人都被攆了個干凈,如今只能自助了。 謝佐跳下床,先去隔間里看了下,木榕睡得跟頭豬一樣,指望他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