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所以他自告奮勇地將午飯和晚飯收到了自己手下,還興致勃勃地問沈舒年想吃什么。沈舒年見這人早飯還沒吃兩口就開始盤算午飯的事情,沒來由地覺得好笑, 便揮揮手讓這人趕快吃飯,不要瞎玩瞎鬧。 方硯知看這人又將自己當小孩子,嘟囔著扒拉了幾口飯, 嘴里還念念有詞, 嘀咕著沈舒年著實是不識好歹。 沈舒年聽著方硯知明里暗里地表達著對自己的不滿, 心思開闊地不打算和這人一般計較,反而趁方硯知還在吃飯, 從屋內翻出了一張輿圖來。 方硯知瞧這東西新鮮, 不受控制地往上瞄了好幾眼, 手上拿筷子的動作都慢了下來。見沈舒年已經坐了回來,他實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趕忙問道:“這是什么???” 沈舒年將紙質的輿圖圈了一圈,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方硯知的腦袋,和他開玩笑著說道:“硯知,你前些日子說要帶我遠走高飛去其他地方發展,竟然連輿圖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將輿圖在桌上攤開,上面毛筆勾畫的字跡清晰明顯,甚至還帶著些許淡淡的墨香,該是這幾天才新添上去的。 方硯知饒有興趣地向前探著身子,將自己的腦袋湊了上去,在沈舒年身邊為自己爭取到了一席之地。他看著上面事無巨細的圈圈畫畫,由衷地佩服沈舒年的細心專注。 他先前想一個人將事情解決,卻因為不熟地界而總是自顧不暇,便央求了沈舒年幫忙。今日一見,沈舒年當真比他想象得要靠譜許多。 他心上驕傲,可是被沈舒年教訓了一番,難免有些不太服氣,強撐著嘴硬回嘴道:“不就是地圖嗎,我還當是什么新奇古怪的武功秘籍機密檔案什么的?!?/br> “你當是話本呢,還武功秘籍?!鄙蚴婺瓯凰盒α?,抿嘴微笑幾聲,打趣方硯知的天馬行空,“以咱們身處的地界,周邊稱得上熱鬧繁華的地區無非就是揚州,云夢,金陵和蘭陵這四塊地方?!?/br> 沈舒年伸出一根手指,每說一處地名,便將手指點在輿圖之上,方便沈舒年看得更加直觀明確。地圖上這四塊區域,被他濃墨重彩地添上了好幾筆注解,堪稱地地道道的旅游攻略。 “這四處地方我都稱得上熟悉,看你想要去哪兒?”沈舒年收回手來,掀起眼皮看著方硯知。方硯知湊在一邊低著腦袋沉思,沈舒年只能看到他頭頂倔強著不肯軟下的發旋。 方硯知將碗筷放下,一只手托著下巴,一只手撐在桌上,正在認真思考沈舒年方才和他說的話。他突發奇想,熱忱又好奇地問沈舒年道:“這四處地域,是否有好有壞?” 沈舒年聞言,倒真如他所愿地考慮片刻,末了輕輕搖了搖頭:“應當是沒有的,這四處地域除了揚州我略有了解,其他也就僅僅耳聞,未曾到達?!?/br> “不過書上都說此處民風淳樸,繁榮昌盛。那金陵更是六朝古都,該是不差的?!?/br> 話已至此,多說無益,方硯知信奉隨心而為。他手指一點,放在了圈出來的揚州區域上,對著沈舒年歪頭笑了一笑。 “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彼纹さ卣UQ?,看得沈舒年心上一動,“我們雖不送別,可是若是加緊步調,該是能夠在夏天之前趕到揚州去的?!?/br> “到時揚州城漫天瓊花芍藥,我與你共賞,如何?”方硯知用手肘杵了一下沈舒年,和他打鬧著,話語卻是溫和至極。沈舒年覺得自己的呼吸都放慢了,只是輕輕笑著,半晌才說出一句。 “好?!?/br> 既定下了目標,方硯知便為了這事加緊行動。他一邊日夜趕工制作墨塊售賣,一邊還得分出幾分心神留意方大方二最近的動向,日復一日繁忙勞累的很。 這累只是身上的累,心上卻松快得很。有著這樣一個為之奮斗的期盼,他每日早起都有了盼頭。雖然看起來忙忙碌碌,卻充實自得地很。 他和沈舒年分工合作,他負責制作產品,沈舒年負責以他的聰明才智將產品外形特色發揚光大。大部分時候方硯知挑大頭,剩下的零碎事務就交給沈舒年打理。 他們甚至還制作出了許多稀奇古怪的模具模板,在上面刻上了獨屬于二人之間緊密聯系的圖案標識。等著一排排帶著獨特標志的墨塊加工成型后,算是千里之行終于成功邁出了第一步。 長安鎮上一如既往的熱鬧非凡,行人摩肩接踵絡繹不絕。在那人來人往的茶館門口,不知什么時候支起了一個鋪子,上面明晃晃地寫著幾個大字——松煙墨塊。 正是方硯知和沈舒年。 方硯知早就不像先前一般別扭拘謹,他沒有繼續戴著他那花里胡哨的木制面具,而是光明正大的以真面目現身。甚至努力地為鋪子招攬顧客,大聲叫賣吆喝著。 沈舒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滿意地看著方硯知攤前越來越多地聚集著湊熱鬧的人們。原先代寫書信的顧客認出他來了,驚呼著原來方公子還有這等手藝,當真是真人不露相。 方硯知被人這樣一夸,臉上順勢爬上了紅暈。他低著頭靦腆地笑了一笑,眼睛里卻神采奕奕,看起來對那人的夸獎十分受用,大方地表示若連買兩塊則打八折。 人群之中竊竊私語,有人好奇這墨塊是否真得如同宣傳一般好看耐用,甚至墨香縈繞。有人為這質疑打抱不平,說自己曾好奇購入一塊,著實驚為天人不是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