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秋秋好歹是她老板,就這么跟老板說話?牛啊牛啊,他們要是對十殿閻羅這態度,下十八層地獄的就該是他們了,資本家沒人性,不管人間還是地府都這樣。 唉,給人打工的命,衰。 你就這么慣著她啊。 陸首秋正在盤算等會兒讓阮鯨落做什么吃,很有樂趣啊,多么鮮活的一個人,在我跟前唯唯諾諾的才沒意思。 守門人的雇傭期限由她決定,要是覺著滿意可以無限續約,前面的守門人之所以會在規定年限內退休,其實就是她覺得乏味了,那些人敬她,也怕她,生人在害怕時很難產生怨氣,即使有,也不是她想要的,所以就讓他們退休了。 阮鯨落這個人吧,嘴硬心軟,求生存的意志很薄弱,能吃苦又不能吃苦的矛盾體,天天把錢掛在嘴邊,其實對金錢的追求也就那樣,她掙錢好像并不是為了自己,陸首秋知道她在老家有個記掛的人,如果沒有這個人,阮鯨落早就死了,她不想活著的,這個人間對她來說是煉獄,人比鬼都可怕,也難怪每天那么重的怨氣。 除了鮑魚扇貝,還有一筐叫不上名字但樣子很好看的殼類生物,都活著,很新鮮,陸首秋盤算做撈汁海鮮,便跟在阮鯨落屁股后頭轉圈,像大門口墻頭上的鳥雀嘰嘰喳喳的聒噪,阮鯨落受不了,手里的菜單哐當一下砍進樹墩砧板。 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就默認歸她做飯,阮鯨落呼呼生氣,你當自己是牛有四個胃啊,什么都要吃,再吵吵今天什么都別吃了,餓著吧。 剛一直在她耳邊念叨要吃酸木瓜魚,玉菇涼米線,折耳根包漿豆腐就跟宮里的小太監報菜名似的,現在又要吃撈汁海鮮,把她給煩的,什么都不想做了, 陸首秋被吼的一激靈,癟著嘴站在那對手指,委屈道:那我風餐露宿好多天了嘛,回家想吃點好的又有什么錯,干嘛這么兇 演,你接著演!阮鯨落狂掐人中,她要是信了陸首秋的話就是徹頭徹尾的傻蛋。 就不能跟這種人生氣,回回氣的都是自己,她都氣出內傷了,陸首秋還一點事都沒有,每次花樣百出,攤上這么個雇主也是自己倒霉。 陸首秋偷偷觀察她的神色,懷揣著一點小心思斟酌道:那個你看你在農場也上了十來天的班,還適應得來吧?我雖然沒有錢給你發工資,但其他東西是有的呀,就比如今天帶回來的玉菇白菜海鮮魚蝦,你要看得上眼就挑點當土特產寄給親戚朋友唄。 沒想到她會說這個,阮鯨落愣了愣,臉上的怒氣還沒消散,看上去有些呆傻。 她轉過身去繼續切菜,留著你自己吃吧。 能聽話就不是陸首秋了,她把剩余沒處理的東西分出一半單獨放,嘖,上哪找像她這么大方的雇主,阮鯨落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阮鯨落瞥見她的小動作了,抿了抿嘴,到底也沒出聲制止。 再沒見識她也知道陸首秋帶回來的這些都是好東西,別的不說,光拿一桶鮮活的東星斑就值很多錢,她上網查了做法,說清蒸最好,陸首秋非要她做酸辣口的。 喏,酸木瓜我摘回來了。出去了一會兒又回來的陸首秋放下籃子,里面是橢圓形的外殼很硬的木瓜。 這種長的像果又像瓜的才是真的本土木瓜,熟了是青黃色帶些許胭脂紅的顏色,酸味直沖天靈蓋,拿來做菜可以直接代替酸醋,鬼寨夜市有家口碑很好的酸湯火鍋魚就是用這種木瓜做的湯底,而市場上見到且能生吃的木瓜學名叫番木瓜,偏甜,多半當水果吃的。 做酸木瓜魚常用也是稻花鯉,陸首秋非要用東星斑,刮鱗去骨片成稍厚的魚片,像這種新鮮、rou質又嫩的魚就不用提前腌制了,那樣反而破壞魚rou的口感,再把酸木瓜切了,其他配菜也備好,做法其實都不復雜,跟做番茄魚酸菜魚差不多,只是口味是偏木瓜的果酸,辣度又不會像麻辣魚那般重。 阮鯨落每下鍋一個菜,陸首秋就像嘴饞的小狗兒站在灶臺邊咽口水,視線一直盯著咕嘟咕嘟沸騰的鍋,端菜工作都是表哥來完成,也就她能使喚黑白無常干這種活,換個人試試,請你去地府走一圈就知道錯。 落落你廚藝真好,完了又多加一句對比,比我好。 她愛吃,但做菜水平有限,會的菜肴也不多,時常要看教程,很麻煩。 最受不了疊詞的阮鯨落握緊菜鏟子,忍著沒一鏟子揮過去,咬牙道:別這樣叫我。 噢,小落。 生無可戀,毀滅吧。 陸首秋無辜眨眼,這么好的免費廚子可不能得罪,阿落? 比起落落、小落這種一聽就很讓她抓狂的稱呼,阮鯨落寧可被叫阿落,雖然土,但起碼接地氣。 隨你。她放棄掙扎了。 陸首秋很高興,開始阿落阿落的叫個沒完。 阿落,酸木瓜魚沒有放折耳根。 阿落,烤扇貝能不能放折耳根。 阿落,撈汁小海鮮放點折耳根吧。 阿落 阮鯨落倆耳朵都是阿落和折耳根,已經快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