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人有所欲,方有所失。 若無欲無求,則為金剛之身,再無軟肋。 不過這一次,有些許不同。 沒什么意思,但是這一次,桑寧寧心中莫名其妙的有一股氣。 她忽然就不想讓了。 桑寧寧垂下眼,語氣平靜道:“既然容師兄讓我決定——” “小師妹誤會了,我可沒有讓你做決定?!?/br> 桑寧寧一怔。 她慢半拍的抬起頭,就見容訣也望向她,眉目彎彎,嘴角噙著一抹笑。 溫柔輕淡,恰如那日午后,在小溪旁漫談“狗尾巴草”時拂面而來的春風。 “我既然有幸被諸位稱一聲‘大師兄’,就斷沒有把這些門中雜事,丟給旁人的道理?!?/br> 說完這句話,容訣斂起了笑。 他不知何時站在了桑寧寧的身邊,轉過身,平靜地對身后的四人開口:“按照師父定下的齒序,明晟師弟先入門,排行第六,桑師妹排行第七,故而以后桑師妹就是流云宗青龍一脈唯一的小師妹?!?/br> “倘若小師妹不喜,自然可以要求大家稱呼她的排序或是其他?!比菰E輕笑了一聲,側眸看向了桑寧寧,長長的睫羽掩住了他的眸光,“這一點,我作為大師兄,也不會干涉?!?/br> “但若是有人試圖亂門內齒序,擾我流云尊卑,則一切依門規處置?!?/br> 他的語氣輕柔,宛若青鳥的尾羽落在雪上,工種號夢白推文臺可話中卻又透著一股久居高位的從容,這種從容令人膽戰心驚,更升不起絲毫違逆之心。 眾人心中齊齊一凜,縱然心中有諸多不愿,此刻也唯有垂首。 “是?!?/br> 站在桑云惜身旁的左儀水不知為何,恍惚中竟有了一種錯覺。 大師兄和桑寧寧分明站在不同的光線之中,日光也分明是在他們之間畫下了一道不可逾越的界限,然而在這一刻,他們卻親昵的像是密不可分。 可這很奇怪。 左儀水有些不解。 分明他們……他們相識更早,為何他會有這種錯覺? ——又或者,在這位大師兄眼中,從始至終,都只有一個桑師妹? 桑云惜咬住了后牙。 她突然意識到,似乎從她入門起,容訣大師兄就從未叫過她“桑師妹”。 倘若她真的被桑寧寧壓制,那么按照神靈的引導,她就會被反噬一切,失去修為…… 不可以……絕不可以! 桑云惜的眼神瞬間變得怨毒陰狠。 “桑師姐?” 明晟剛接受完容長老的指導,出門時就看見了站在樹下的桑云惜:“你為何在此?” 桑云惜抬起臉,她揚起一個天真爛漫的笑:“六師弟初初入門,我想著師弟對師門還不太熟悉,就打算前來帶師弟游覽一圈,師弟可不要嫌我冒昧?!?/br> 這一番話說得明晟漲紅了臉,連連擺手:“桑師姐客氣了——” “別叫我桑師姐,太見外了。叫我云惜或者直接稱呼我的排序,叫我五師姐就好?!?/br> “嗯?”明晟愣了一下,重復道,“五師姐?” 桑云惜身體顫了顫,似是一時間還不習慣這個稱呼,語氣勉強道:“是啊,這是大師兄剛定下的排序,桑寧寧——我是說小師妹,她喜歡這個稱呼,我也就不和她掙了?!?/br> 滿意地捕捉到明晟情緒的變化,桑云惜心中暗喜,只當他也不喜桑寧寧。 “罷了罷了,不說這些煩心事了。我們說點高興的!”桑云惜故作歡快地嬌笑,搖了搖明晟的袖子,“五師弟,你方才去師父哪里,可是師父贈給你佩劍了?” 能和桑云惜說上話,明晟心情本是十分激動愉悅,但聽見這個問題后,神情卻驟然變得十分難看。 “容……師父給了我玉皇劍?!?/br> 桑云惜驚訝道:“玉皇劍?這可是難得的寶物!”她見明晟無喜色,以為他不知其中關竅,還耐心地為他解釋道:“此劍傳說是用蒼龍骨煉化而成,天生霸道無比,劍勢更為驚人,一出可照耀天地晦暗。得此名劍,恭喜六師弟!” 最重要的是,此劍本該是“簪玉容”魁首所得。 既然如今明晟得了,那桑寧寧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么一想,桑云惜笑得更歡了。 雖不知明晟到底和容長老是何關系,但只要能讓桑寧寧運勢低落,但桑云惜就再舒心不過了。 然而還不等桑云惜的嘴角完全揚起,就聽明晟道:“師父他……我聽師父的意思,像是打算將玉容劍給她?!?/br> 什么?! 這句話無異于讓桑云惜從云端直落深淵! 她眼前一黑,幾乎要昏厥過去。 這可是玉容劍——是容家至寶,玉容劍! 要知道,這柄劍的出世還要同那位百年前的容家第一人——也就是被如今容家祖上嫡系大義滅親的那個“親”,容清珩有關。 傳說中,容家尊者就是用玉容劍一劍劈下,斬滅了那暗中偷習禁術,試圖cao控怨魂為己用的清珩仙君。 如此神劍至寶,她桑寧寧不過一介普通弟子,憑什么能得到?! 若是再如此下去,得不到足夠的偏愛與注視,此消彼長,會不會變成自己被那個做了交易的怨魂反噬? 一連串的疑問涌上心頭,桑云惜在巨大的惶恐與壓力之下,近乎口不擇言道:“可是大師兄——就連大師兄這樣的人,也沒得到玉容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