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然后也不知是誰嘟囔了一句。 “縱使不論出生,桑師妹這性格,也遠不如桑小姐討喜嘛?!?/br> 一個又冷又硬,一個笑起來軟甜軟甜的。 常人會喜歡誰,不是一目了然嘛! 桑寧寧腳步一頓。 她略略偏過頭,人群見此不自覺地分開,露出了那個外門弟子的臉來。 不少人對那開口的弟子目露同情。 說的是實話,但也要看你這說話的場合合不合適??! 更何況這可是桑師妹! 別的不說,光是她的天資,三月煉氣、兩年筑基,稱一句“外門天才”也不為過。 桑寧寧沒注意旁人的目光。 她在仔細觀察那個開口的弟子。 長相不俗,放在人群里也稱得上一句劍眉星目。 衣衫墜飾繁復,雖不具有法衣功效,但看起來也是人世大族。 桑寧寧肯定地點了點頭。 確認了眼神。 絕不是她能認識的人。 見所有人都望向他,金色衣衫的弟子漲紅了臉。 他年歲不大,正是好強的年紀,分明心中隱隱也覺得自己不該,但偏又不愿認錯,梗著脖子,強作鎮定道:“本來、本來不就是嘛!” 他說完話,眼睛一閉,甚至做好了被惱羞成怒的桑寧寧拔劍相對的準備。 ……不怕! 反正在練武場,諒她也不敢下死手! 更何況他可不是什么普通外門弟子,周圍也是有人護的!大不了就讓人—— “你說得對?!?/br> 就知道她—— 嗯? 嗯?? 金衣弟子錯愕地睜開眼,看向面前神色平靜的少女:“你說什么?” 桑寧寧認真地點了點頭:“你說得很對?!?/br> 這少年居然一眼看破了她十幾年的人生。 桑寧寧贊揚地看向金衣弟子。 年紀小小,倒還真有幾分眼光! 金衣弟子:……?! 雖說桑寧寧態度平和,挑不出一絲一毫的錯處。 但是—— 望著桑寧寧躍上比武臺的身影,有人無比憐憫同情地小聲開口。 “桑師妹是不是被氣瘋了???” 眾人不明所以,但此刻俱是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分明是被嘲諷,卻還是淡然應對,并無半點不悅…… 不是被氣瘋了,就是心思深沉到可以完全掩蓋喜怒。 根據桑寧寧以往的表現,這顯然是前者??! “哎,我要是桑師妹,我也生氣啊?!?/br> “可不是嗎,桑師妹的天資在外門也算得上數一數二的出挑,雖然比不得大師兄……呃,反正這世間也沒幾人可以比得上大師兄?!?/br> “桑師妹啊,就是出身實在差了點……” 也不知是誰小聲又嘀咕了一句:“總被你們這樣和大師兄比,桑師妹是該生氣??!” 畢竟大師兄那等“非人哉”,有哪里是旁人可以比得了的? 若是桑寧寧聽到這句話,八成又要認真地抬起頭,解釋道:“我真的沒有生氣?!?/br> 因為她是真的這么覺得的。 大師兄容訣,在桑寧寧心中,就是和桑云惜一樣的人物。 在桑家,沒有人會不喜歡桑云惜。 正如同,沒有人喜歡桑寧寧。 說起來,桑寧寧和那位今日站在高臺之上,風光無限的桑家小姐桑云惜,確實有幾分關系。 不是什么淺顯的同姓之緣,而是結結實實的血脈至親。 桑云惜是她的meimei。 同父同母,如假包換的那種。 盡管桑寧寧的骨量比桑云惜小,盡管桑寧寧面容也更稚嫩,盡管桑寧寧看起來完全只有十四五歲的模樣。 但從小到大,桑家的所有人都是這樣告訴她—— 她桑寧寧,是已經過了十七歲生辰的桑云惜的jiejie。 第2章 桑寧寧:“……” 不行。 仔細一想,還是離譜。 桑寧寧難得在練劍之時,深思飄忽了一瞬。 她天生情緒比常人淡漠,做起事來往往被人說不近人情,但這樣的人,往往會格外較真。 桑寧寧答應別人的事就一定要認認真真、不打折扣地做到,口中更是從來不愛說那些漂亮話,脾氣上來了,不止十頭牛拉不回來,反而她能拖著十頭牛去把周圍的地全犁一遍。 這樣的人,愛著愛之非常,恨者恨之入骨。 顯然,桑家屬于后者。 桑家作為太上十二洲中盤踞在青龍洲的新生家族,自然與落座在此地的流云宗劍宗一脈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流云宗盤踞十二洲,曾被譽為“天下第一宗”,其中劍宗一脈更有“一劍出流云,山河見八荒”的雅號。 然而因著八百年前那一事,流云宗四分五裂,元氣大傷,如今散落在各個州上,各有興衰。 不過雖無再能將總掌門,但是各洲各脈自有管束,這么些年,倒也依舊排在修仙界前三宗門里。 這青龍洲的流云劍宗,則是新興起的一脈。 除卻容家當年在那“怨魂案”上大義滅親的功勞,也少不了桑家的手筆。 互利互助。 作為桑家嫡系血脈,但凡桑寧寧有一丁點兒的根骨——不論好壞,只要有那么一丁點兒的天賦——她都有機會直接被流云宗內門長老收入座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