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張夫子若真材實料，老夫愿意重金聘請夫子！”劉員外道，“只不過，你如何證明？”

    裴酌拿出教材：“這是我在玉京學習時，裴校長見我學習好，贈我的教材?！?/br>
    劉老爺翻閱一遍，發現這的確是一本夫子才會用的書，上面記錄著教學要點。

    “令郎應當在江南學府讀書吧？老師能不能教他，讓令郎自己判斷?！?/br>
    劉老爺一聽在理，便帶著裴酌進屋，叫來兒子，“這是爹給你請的夫子，有什么不懂可以問他，下次就能考得比你討厭的二狗多了?！?/br>
    劉小公子十歲上下，一提死對頭二狗，好勝心上來了，拿著一本書請教裴酌：“夫子，上面好多我不會讀?！?/br>
    裴酌一瞧，原來是拼音和常用符號。

    “行，老師教你?！?/br>
    裴酌坐下來，逐字逐句地教讀。

    劉小公子震驚道：“你讀得比學堂的夫子還好聽?！?/br>
    裴酌：“不是好不好聽，要讀得準?！?/br>
    他教了一會兒劉小公子，讓他背誦練習，自己則溜出去，跟他爹漫天要價。

    裴酌清清嗓子：“令郎很有悟性?！?/br>
    這不算假話。

    劉員外立即道：“一個月二十兩，包吃住，凡是學堂每次考試，進步一名，獎勵二十兩?！?/br>
    劉員外不愧是做生意的，知道把獎勵機制拉滿，并增強合作方動力：“夫子不是說要攢錢娶媳婦，老夫自然大力支持?！?/br>
    裴酌估摸一個月足夠把自己趕路掉的rou撿回來，不至于瘦骨伶仃地去見蕭循和太傅，于是答應。

    “包吃住免了，不過我哥嫂去世，我帶著兩位子侄來揚州，希望劉老爺能允許我帶著他倆跟令郎做個伴?！?/br>
    劉員外覺得不礙事，點頭：“夫子是性情中人?！?/br>
    裴酌：“補課這事說出去不好聽，我們須得保密，讓小公子悄悄地進步，驚艷所有人?！?/br>
    劉員外知曉他的意思，他也擔心夫子被其他人挖走，道：“放心，對外咱就說你是投奔我的親戚?！?/br>
    劉公子周一到周五在學堂上課，裴酌補習只要補晚上下學后一個時辰，以及周末兩天，很是輕松。

    劉老爺慷慨地先付了二兩銀子當車馬費。

    裴酌美滋滋拿著二兩銀子回家。

    他要先給復復買兩件好馬甲。曾經當掉的東西，他都要給復復買回來！

    剛走近住處，就看見小崽子眼巴巴地蹲在門口等著了。

    裴酌一時有點心疼，他本來想跟劉老爺商量帶復復一起上課，但是上班就是上班，復復年紀太小，顯得他不專業。

    況且補課時間不長，小崽子睡一覺就過了。

    裴酌緊走兩步：“復復?！?/br>
    “爸爸！”裴復復眼睛一亮，“爸爸，快來?！?/br>
    裴酌被牽著進門，看見桌上一碗透明黏糊的……如果他沒看過上面浮著的兩顆紅棗，這應該是一碗燕窩？

    燕窩……！

    這完全是他現在吃不起的營養品！吃一碗一天白干！

    裴復復催促：“爸爸快吃?！?/br>
    裴酌看向一旁訕笑的護衛，“怎么來的？”

    護衛：“要、要來的?！?/br>
    原來，一個時辰前，裴復復要求護衛叔叔帶著他出去逛逛。

    逛著逛著，就逛到一家藥膳館。

    老板正向一對滿身綾羅的母女介紹燕窩的功效：“想要早得貴子，得先把身體養好，這金絲燕窩乃是南洋所出……”

    裴復復聽得認真，“統統，我爹也想吃?！?/br>
    母女倆十分心動，當即讓老板熬一碗。

    年輕姑娘有些羞澀，一低頭發現自己面前站了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崽子。

    裴復復禮貌地問：“漂亮jiejie，要多少錢才能買噢？”

    “我爹也要吃?！?/br>
    貴婦人接過老板熬好的燕窩，放在女兒面前，道：“要二兩呢，你吃不起?！?/br>
    “誒，娘——”年輕姑娘紅著臉道，“你看他像不像送子娘娘座下的童子？”

    貴婦人認真一看，嚯，她剛才沒認真瞧，只覺得是普通孩子。

    這小孩子轉過臉來，她才發現臉蛋長得也太好了，唇紅齒白，水靈狡黠，刨除掉厚厚的衣服，才小不點一個，居然如此聰明伶俐。

    可不是一個仙童！

    送子娘娘派仙童過來，豈有趕走的道理！

    貴婦人求神拜佛想讓女兒早早生下兒子站穩腳跟，大方道：“這碗就給你娘吃?！?/br>
    裴復復：“是我爹噢?！?/br>
    年輕姑娘：“你爹也好，快端回去吧?！?/br>
    裴復復：“給我的？”

    貴婦人：“嗯?！?/br>
    裴復復：“謝謝兩個漂亮jiejie！”

    貴婦人被哄得開心，一碗燕窩對她而言不算什么，這么可愛的孩子卻難得一遇，見護衛在外面等著，才收回目光。

    裴酌聽完：“…………”

    靠臉要飯真是太簡單了。

    他正想說什么，突然發現院子多了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孩子。

    護衛一臉憋笑：“少爺撿回來的孩子?！?/br>
    裴復復道：“爸爸，我要飯，其他小朋友就吃不上飯?！?/br>
    所以帶到家里吃飯了？

    小要飯的數量動態守恒？

    裴酌隱隱覺得手里的二兩銀子握不住了。

    他上前查看新來的小孩，見他瑟瑟發抖，果然在他身上發現了一些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