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夢境并不完整,一片片的,卻像是鋒利的刀片破開他的心臟,帶來的不是巨大?的疼痛,而是一種即將打開塵封已久的潘多拉盲盒的奇妙期待。 他看見了一個小小的孩子,纖瘦的小腿上藍色經脈若隱若現,身上穿著寬大?紅色棉t,卡其色小短褲,頭發有些營養不良,細軟的炸毛卷發尾泛著接近透明的金色,只蹲著一個側影就給人?很乖巧聽話的感覺。 只是看起來像個炸毛的幼貓,并不如?表面看起來乖順。 那小孩兒眼睛很大?很干凈,眼淚汪汪的抱著一頭流浪狗,從粉紅卡通小書包里掏出一袋火腿腸。 “嗚嗚嗚,對不起,我沒錢,沒辦法?給你買罐頭,我們的孩子會不會營養不良啊?!?/br> “你放心,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們娘倆一口?吃的?!?/br> “小玦哥哥不讓我養,我們每天就偷偷在花壇這里見面吧?!?/br> “你不能?讓小玦哥哥知道,因為我是小玦哥哥的新娘,我不能?娶你的,但?是你放心,我會對你負責到底的,我會把孩子養大?的?!?/br> 小孩子看著乖順的金毛孕狗,好?奇又害怕問道,“我們的孩子是人?的腦袋狗的身體嗎?還?是一個是人?一個是狗啊?!?/br> 莫名的,阮時樂不忍直視。 之前聽金花奶奶說時只旁觀者的看戲心情,此時變成了巨大?的羞恥感,甚至想捂住那孩子的嘴。 不,想掐死自己。 尷尬的腳指頭扣地。 不,他絕對不是小星星。 這么蠢。 但?他的靈魂從來沒如?此安逸過,像是茫然懸浮已久終于找回了過去。 過去和現在逐漸連接落葉歸根般的錯覺,那種夢境破壁感官融合的感覺越強烈。不知不覺的,阮時樂在夢里也不再是看客。 最后,阮時樂見大?金毛那濕漉漉的葡萄眼望著自己,一種全心身的依賴和信任,看著他手中?的火腿腸還?搖尾巴咧嘴對他笑。 嗚嗚嗚,多么單純不諳世事的狗啊。 可是他已經是謝玦的老婆了,他不能?給它名分了。 于是阮時樂扯著晴雨草一根根撕開連接成一個項鏈,戴在金毛脖子上,還?摘了一朵類似小雛菊的野花貼在金毛的眉心上。 “對不起,這是我能?給你的婚禮了?!?/br> 阮時樂牽著狗的前肢,面對面開始跪拜天地,當他開始行禮的時候,一聲?冰冷的聲?音止住了他。 “阮時樂,你又拿零花錢,偷偷喂流浪狗?!?/br> 阮時樂聽見這聲?音嚇得哆嗦,拔腿就跑??墒撬拈L腿變成了小細腿,沒跑幾步就被謝玦提拎著后衣領,他反抗不過謝玦,就開始哇哇哭。 謝玦不吃他這套,但?也縮小了力道,阮時樂一個勁兒扭下來就跑了。 結果?他越跑,身后流浪狗就越多,看到他來都以為有吃的了,紛紛熱情的追著阮時樂舔著討好?。 阮時樂捂著臉,具體說是捂著嘴巴,流浪狗就舔他手臂和胳膊,一張張狗臉興奮的要吃的。 最后還?是謝玦趕到把他救了出來。 謝玦花十幾塊錢買了十斤便?宜狗糧,試著和哭花臉的阮時樂講道理。 “流浪狗是喂不完的?!?/br> “等我以后有錢了,專門給你買個島養他們行不?” 謝玦蹙著眉頭說完,阮時樂抽泣一頓,只覺得內心涌起洶涌澎湃的暖流,心中?原本細微割裂的身份認知被暖流填滿,一種跨越時空的深入靈魂的顫栗令他從夢里醒來。 眼皮咻地睜開,淺褐色的眼底清凌凌的蕩漾著喜悅和興奮——他挖到了第一個寶藏。 室內還?是昏暗的,窗簾縫隙發著微弱的毛光,天快亮了。床上一個腦袋忽的一動,被男人?禁錮的腰身扭了下,迫切地尋到了那薄唇處。 謝玦還?沒醒,只覺得嘴里有熟悉的氣息涌入,帶著急切的熱情和洶涌的愛意。他下意識迎著纏綿,直到硬的發痛,他才緩緩睜開了眼,黑眸睡意朦朧但?夾著呼之欲出的欲望。 阮時樂得意又狡黠一笑,清清亮亮的嗓音壓低著道,“老公,小玦哥哥先?醒呢?!?/br> 阮時樂說完,一道身影籠下將他壓在身下,陰影里俊美冷銳的側臉未醒顯得溫柔,黑眸里驚喜暗藏著火苗。 不待阮時樂眨眼挑逗。 沖動的吻落了下來。 睡意沙啞的嗓音哄道,“再喊一聲??!?/br> “唔,小玦哥哥……” 謝玦有些激動的摩挲著阮時樂白膩細長的脖頸線條,像是一根羽毛在心尖撓似的,阮時樂也被親的有感覺了,可那吻漸漸克制溫柔了起來。 最后謝玦只親了下他額頭就沒動作了。 阮時樂細喘著望著頭頂的黑眸。 “乖,家里沒準備?!?/br> 還?當什?么事,摟著謝玦guntang的脖子貼耳道,“好?兄弟互幫互助?!?/br> 晦暗中?,男人?的肩膀湊攏,肩膀抵著光滑潔白的肩頭,暗啞聲?道,“你怎么醒這么早?” “想你就醒了?!?/br> “我做夢了?!?/br> “什?么夢?!?/br> “我和那金毛流浪狗結婚了,我還?給它搞了個草環項鏈,給它腦袋上貼花了?!?/br> 阮時樂趴在謝玦的肩膀上說著,忽的,落在他后脖子上的呼吸重了些,接著他臉被捧起,對上謝玦那雙眼睛,像是暴雨來臨前刮起了狂風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