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他隔空點了兩下食指,仿佛指尖點在段霖的額頭上。 緊接著變戲法似的指尖一勾,手里多了一根黑色的皮質項圈。 段霖怔了怔,方才的一切美好幻想在看清云予手里的東西時煙消云散。 他下意識后退一步,滿臉寫著抗拒:“什么意思?” “懲罰?!?/br> “為什么?” “校方沒有追究,不代表你今天一點錯都沒有,難道你認為用信息素壓迫別人沒問題?” “那是因為——” 因為他說你壞話。 “因為什么?” 云予幾乎可以猜到段霖即將要搬出的那套“已婚伴侶維護論”,連駁論都已經想好了。 然而段霖只是抿唇盯著他,漆黑的眼睛又犟又拗:“反正我沒錯,惡意中傷你的人我見一次打一次?!?/br> 如果他是一只猛獸,此刻一定囂張地露著自己的獠牙。 這次段霖沒找任何借口,仿佛在說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就像一切生命體遇到危險時條件反射的自我防衛,每一個白細胞感知到敵菌入侵時不顧一切的生死搏斗。 只是他無條件維護的對象成了另一個人。 四目相接,云予沉默了。 “你還沒有弄清問題的根源?!痹朴枨榫w穩定,字字都是理,“教訓幾個雜碎我根本懶得管你,但你失控了,從你管不住自己的信息素那刻起,就已經失去了自我管理的自由?!?/br> “事實證明,你沒我想得那么強大?!?/br> 或許是之前段霖的種種表現太驚人,讓云予時常忘記其實他也才剛成年,對于力量的掌控不那么嫻熟是很正常的。 和段霖對視半晌,隱約看得出他不怎么服氣,但又不敢有微辭。 這模樣看得云予心情稍微好了一點兒,于是又把項圈往前遞了遞,似在催促。 段霖最終沒能等來云首席的心軟,迎著云予的視線站了半晌,接著,雙手背在身后,在他腿彎邊半跪著蹲了下去。 他沒有去接云予手中的抑制環,而是面朝云予俯下身,頭輕輕貼上他的大腿。 “是你要懲罰我,”委屈不敢言的alpha存心置氣一般,一雙葡萄似的眼睛望著垂眸俯視他的云予,“你給我戴?!?/br> 云予自己都覺得奇怪,他居然沒有一腳把段霖踢飛。 膝跳反應好像失靈了。 “起開?!痹朴柽椚?,手滯在空中。 段霖沒聽,還用臉頰蹭了蹭云予:“我只是不想別人侮辱你,你連家都不回,沒日沒夜呆在研究院,為了守護帝國累到昏厥,他們一面心安理得享受著你帶來的安定,一面嘴一張就造你的謠,憑什么?” 云予盯著段霖,久久沒有聲音。 隔著布料感受腿上傳來的溫度和濡濕,良久,他放下舉起的胳膊,一只手托起段霖的下巴,另一只手靈活地從他脖頸處穿過。 啪嗒一聲,云予的指腹貼著段霖頸側滑了半圈,項圈系牢了。 “行了,你走吧?!?/br> 看著云予抽回手,脖子上的余溫也很快散盡,段霖有些戀戀不舍。 他可憐巴巴地看著云予:“很晚了,我能留下來么?” 云予起身的動作頓了頓,隨后道:“不能?!?/br> “……” 這晚天空烏云密布,蒙住了群星,窗外忽閃的閃電將漆黑的臥室切割成不規則形狀。 云予關上臥室的窗戶,直覺空氣里流動著不安定的氣流。 午夜夢回之時,首都星陷入死寂,雷聲撼動不了沉入夢鄉之人半分。又一道閃電穿越客廳落地窗,映照出云予臥室門口兩個突兀的人影。 兩個影子嫻熟地用手語溝通,達成一致后其中一人從腰間取出了武器,打開了臥室門進入,另一人緊隨其上。 不肖片刻,里面發出了一聲驚叫。 “該死!” 臥室被突如其來的光明點亮,失去行動力的歹徒身上插著注射器跪在地上,死死盯著門口,云予衣著整齊地從最走廊盡頭的房間出來,站在臥室門口,閃電的白光將他的臉映得蒼白,日常束起的長發散落在肩頭,如同電影里妖冶美麗,詭譎危險的精怪。 云予瞇起眼睛:“誰派你們來的?” 云予早有預感,早在半個月前就搬進了走廊那頭——曾經屬于段霖的房間。 房間里的兩人比起殺手,更像死士,他們對視了一眼,誰都沒有吭聲。 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云予正要打給黎墨聯系國安,把人帶到研究院使用吐真劑,不怕查不出來這兩只鬼的來頭。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其中一個殺手忽然從懷里拿出了一根玻璃管。 那東西云予很是眼熟,研究院里收繳了不少。 “誘導發情劑?” 但云予遲疑了一下,因為眼前的東西和他們之前見過的不太一樣,玻璃試管周圍漾著一圈詭異的熒光。 也就是這一瞬間,那人用盡全力將試管扔出,隨著一聲脆響,試管碰撞地面炸裂開來,液體在云予腳邊流了一地。 緊接著那灘液體以rou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蒸發。 云予意識到不對的時候以最快的速度捂住口鼻向浴室撤退,只是還未抬起腿便覺得渾身上下失去了力氣,沿著墻體滑了下去。 他看著同樣倒地的殺手露出一個得逞的笑,惡聲道:“云首席,專為你研發,通過皮膚就能滲透,好好享受發情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