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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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又話鋒一轉,聲音里帶有一絲從未有過的刻?。耗俏或尮淼男〉朗恳灰瞾硪煌雵L嘗? 顧懷縈半點沒聽進去,將發麻的舌尖抵在齒間輕輕咬了一下,側目看向容汀。 看你發呆,就總想逗一逗。容汀無辜地聳聳肩,笑瞇瞇道,原來阿縈也怕酸啊,和本宮一樣。 在場大半都是人精,長公主隨便一個動作都能解讀出兩三層意思來,如今她這句跟本宮一樣一說出口,她想表達的意思也就這么輕飄飄落了地。 顧懷縈沒有什么不同,和她們一樣,都是人,都是女人。 最終,只有純寧貴人冷冷撂下一句:長公主殿下,我身體不適,須得提早離席。 容汀不軟不硬道:若真的很不舒服就回去吧,只是可惜,我還想聽聽純寧的話本子,是不是真如富怡說得那般有趣。 純寧貴人張了張嘴,終究不愿如此拂了容汀的面子,默默不語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給自己倒了杯藥茶。 那一壺都快喝完了。 顧懷縈漫無邊際地抽出一絲神思想道,再這么喝下去,不出半年 容汀雖沒聽到全程,但她對純寧貴人還算了解。 純寧貴人早就病入膏肓,藥石無用,因此將生死置之度外,對大部分事情都漠不關心,然而一旦遇上點關注的,便如同冬日的炮仗,噼里啪啦炸個通響。別說顧懷縈,哪怕在皇帝太后面前也是如此。 容汀還記得她的某個傳聞,皇兄第一次召她侍寢時,純寧貴人面無表情地當著皇兄的面吐了一大口血,夾槍帶棒地說:陛下還請怕死一點,畢竟萬一真死了,我身為嬪妃當不起這弒君的罵名,我阿爹阿娘九泉之下還得給我上套家法。 若換了任何一個人,這番言論都足以牽連父母親族了。 然而純寧貴人滿門忠烈,父母兄弟皆戰死于沙場,只留下她一個,又是個病秧子,因此只要不是叛國大罪,哪怕皇帝也輕易動不得,還得好聲好氣小心著別讓她情緒上頭再吐上兩口血。 不過雖然說話難聽,卻從未有人質疑過純寧貴人對中洲,對皇族的衷心。 一個忠于中洲,又語如刀鋒的人,她會對顧懷縈說什么,似乎并不難猜。 但奇怪的是,在容汀記憶中,純寧貴人前世和顧懷縈的關系并不算糟糕,至少沒有過今日這樣的劍拔弩張。 甚至,前世純寧貴人于一年后薨逝時,見的最后一人就是顧懷縈。甚至因為這事,顧懷縈還被懷疑過暗害純寧貴人。只是那時,所有人都對純寧貴人的逝世有所預期,畢竟她已纏綿病榻太久,于是這事便這么不了了之。 莫非是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不打不相識? 亦或是這一次,有誰提前下了眼藥,挑撥了這一出紛爭? 容汀的目光安靜地掃過席上的每一個人,在富怡貴人身上停留片刻。 事實上,這一桌妃嬪,除了那細作,哪怕算上早逝的純寧,最終和阿縈的關系其實都算得上融洽。所以她才安排了這場宴席,想要阿縈能比前世更好地走入眾人的視線中。 前世,很久很久以后的時候,她與阿縈可以稍微和平地說說話時,她也曾刻意夾槍帶棒地問過,究竟阿縈是如何收買了這全后宮的人心。 阿縈只是很淺地微笑,回應道:或許是因為同樣的目的吧。 她這么說著,輕輕攪拌著碗里的藥汁。阿縈毒蠱出身,后來禁足在一起時,容汀才知道原來她還擅醫術,并且不輸太醫圣手。 阿縈過涼了那碗藥,一勺一勺地喂給她,滿足而又輕柔地說道:殿下,因為我們都希望您好。而且我知道,您一定會很好很好。 所有您期待的都會實現,所有您所愿的都能得償。 而我們,都只是柴鑫。 ** 容汀收回思緒,發現宴席上在富怡貴人的帶動下起起落落地響起了些說話聲,坐在那小姑娘身側的幾個才人很新奇似的想要逗那小姑娘說話畢竟她們認知中能驅鬼的道長都該是胡子老長的老頭子,沒想到居然是個總角小兒,多少有些奇怪。 那小姑娘也全然不怕,一邊脆生生地用唱詞回答問題,一邊隨手將那幾個才人桌上的食物都撈到了自己跟前。 只是若仔細聽去便可發現,她幾乎回每一個人的話,卻從不應富怡貴人的聲。 容汀轉頭看向顧懷縈,她還在對付那碗酸酪漿。 習慣了南陵口味,終究是吃不慣中洲稀奇古怪的點心,吃一口就皺一下臉。但或許因為這是從容汀手中遞過來的,顧懷縈還是一口一口將這淺淺一碗底混著紅豆沙的白漿吃了個干凈。 顧懷縈咽下最后一口,總算能放下碗松口氣,一抬頭卻看到容汀似笑非笑的眼睛和大大的口型,怕她看不懂,說的還是南陵語。 要不要再來一碗? 顧懷縈: 敬謝不敏。 宴席上,再無人提任何可能掃人興致的話題。 一場宴席從午間拖拖拉拉持續到了黃昏,那小姑娘像是總算吃飽了,將眼前的碗碟一推,抬首問道:娘娘們,昏黃鬼事,黃昏鬼時,可要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