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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艷鬼收回那一瞬的經驗,笑道:我不用。 畢竟她就是長公主,還得坐在轎子里露臉。 顧懷縈點點頭:畢竟這是只鬼,反正別人也看不見,不如待在舒服點的地方。 轎子外漸漸傳來人聲,艷鬼知道自己必須關上暗門,但又忽而有幾分不舍,于是探手摸了摸顧懷縈冰涼的手背。 艷鬼:阿縈不怕,我一直在。 暗門合攏,隔絕了所有的光,就連聲音都變得遠而朦朧,越發聽不清明。 顧懷縈只感覺到鸞轎晃動,似乎有人說話,似乎也有艷鬼的聲音夾雜其中。 她忍不住合了合眼睛,在那破碎不清的聲音中感覺到了些許心安。 暗柜之外,容汀挽起轎簾看向外面。被云冉和富怡支走的太監們已經回來,再遠一些的地方,能看見謝虞和純寧遠遠站著,但因為皇帝所下的不可相送的命令,并未走近。 再遠些,似乎還能見到周美人俞美人,幾個人挨挨擠擠湊在一把傘下,也不知是否被打濕了衣衫。 云冉高高喊了一聲:起轎。 富怡抱起她那只叫芝麻的白貓,抓著貓的前爪朝她搖了搖,一身被雨淋得濕透,臉上的笑容卻愈發甜美。 鸞轎抬起,晃晃悠悠到了武安門。也不必下轎,直接掛上車馬,鮮紅宮門在她眼前緩緩打開。 前世的阿縈終其一生都沒有走出過的宮門。 可惜今日還未放晴,也非節慶。容汀突然開口,自言自語似的說道,不然最好在重明節,那時都城大概下了第一場雪,只此一日,東市西市皆不閉市,屋檐積雪,檐下燈謎;通宵燈火,徹夜煙花。 那時候,再一起出來看一次吧。 轎外,云冉離得太近,將這些話聽得一清二楚。 她沉默著低下頭,卻只是一言不發。 第18章 詛咒 車駕停在長公主府前院時,顧懷縈已經睡著了。 沒辦法,暗室漆黑,馬車微晃,人聲遠遠近近,再加上午膳只吃了一口,此時半餓不餓精神不濟,顧懷縈得了一覺安眠,甚至做了一場模模糊糊的夢。 夢中她依舊在中洲皇宮,卻不是在思寥宮內,而是另外一間她沒有見過的寢宮。 那床上似乎躺著個人,她看不清樣子,卻聽到了自己在說話。 一口流利的中洲語,流利復雜到顧懷縈自己都聽不懂的程度 顧懷縈: 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她已經把自己給學魔怔了? 但不論她說什么,床上的人始終沒有過任何回應。 就這樣從日升到日落,又到下一次日升。 她聽著自己的聲音,在那間陌生的宮殿中空空蕩蕩地回響著。 寂寞 這似乎是顧懷縈第一次理解到這個詞匯。 明明她早就習慣了一個人,明明她可以數個月都不說一句話,都不與任何人交談,明明她從前從不會有這樣的情感。 但她卻感覺到,夢中的自己,太寂寞了。 顧懷縈聽著自己熟悉的聲音不熟悉的語言,靜靜思索道,這是伽釋神給予她的啟示嗎? ** 顧懷縈從夢中醒來,陡然一驚。 她不在那間暗室中,而是在一個陌生的房間內,睜眼看到了陌生但富麗堂皇的房頂。 艷鬼呢? 顧懷縈伸手按在自己的頸側,血液流動,脈搏清晰,她在這一下一下的跳動中輕輕呼出一口氣。 沒有中毒,也沒有被落蠱。 只是 她看向自己的袖口,原本煙青繡云霧紋的云袖變成了月白色,袖口也窄了許多,看上去更接近南陵服飾,便于行動。 顧懷縈緩慢地眨了眨眼睛,撩開交領往里看了看。 哦,里衣似乎沒換。 門外似乎傳來的隱約的人聲,顧懷縈歪頭思索一瞬,輕輕下了床,目光在屋里晃了一圈,從緊閉的窗子晃到高高的粗木房梁,最后落在自己剛剛躺著的床榻上,不動了。 隨著聲音越來越近,顧懷縈輕輕一貓身,鉆進了床底。 畢竟,狗洞都鉆過了,這種程度的不端莊,似乎沒什么需要在意的了。 顧懷縈聽到房門被打開,狹窄的視線中,一雙腳漸漸靠近。 沒有死亡的色澤,不是艷鬼。 那雙腳的主人靠近床邊,突然驚呼一聲,焦急地說了句什么,大致是說長公主殿下帶回來的客人不見了,快去前院稟告殿下什么的。 顧懷縈梳理了一下她所知道的信息。 艷鬼和她是鉆進了長公主出宮的車駕,才來到這里的。 眼前這不認識的人也提到了長公主殿下。 那這里或許是長公主居住的地方? 顧懷縈有一瞬間的恍惚她居然真的,就這么離開了中洲皇宮。 或許是長公主從車子里發現了她,所以就帶了回來。 只是長公主想做什么?艷鬼又去了哪里? 中洲長公主,大巫口中跋扈囂張,仗著自己皇帝胞妹的身份在中洲為所欲為,手中冤魂無數的女人。 經歷佛堂祈福一事,中洲長公主在顧懷縈心中,成了個模糊的影子。說著莫名其妙的話,做著莫名其妙的事,不知道在想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