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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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否因為照亮他?面龐的火光是暖色的緣故,遠離那間木屋,在她身?邊時,洛瑞安眉眼間的隱忍,還有周身?縈繞著?的破碎感?都消退許多。 “先吃吧,艾栗?!边@兩天,他?總是先將第一份食物分給她。 “謝謝您!兄長?!?/br> 洛瑞安怔了一下,雖然垂皺起來的眉宇顯得?有些無?奈,神情卻仍然溫和。 “……長兄,還好?!卑趼犚娝?低嘆了一聲。 艾栗瞇起眼,享受完兄長烤得?十分完美的食物后,她像只?偷腥的小狐貍一樣越挨他?越近,直到腦袋抵在他?的臂膀。 “艾栗?!?/br> 沉默一刻,意?識到這份親近,他?嚴苛地?喚她。 “兄長,可以抱您一下嗎?” “……” “您變得?好冷漠哦,明明之前還會主動在深夜摸來我的房間……然后對?我——” 洛瑞安耳垂微紅,輕咳一聲:“我沒有做過那等事,不許污蔑長兄,艾栗?!?/br> 艾栗鼓起臉。 不過最后她還是偷偷抱到了兄長,趁他?遞給自己第二串烤rou的時候! 雖然對?方不愿褪去衣物,胸前的半甲咯得?她有些痛,不過看到洛瑞安兄長神情窘迫,微微偏轉面龐的樣子,值了哈哈哈! 有時,艾栗會覺得?自己的戀人不懂風情,一竅不通。 艾栗不太?明白,盡管他?是教廷軍的騎士,需要遵守學校畢業前守貞的規定,可他?們確認關系已經很久了——離他?正式畢業也?就剩這么幾天,至于那么嚴格嗎? 當艾栗氣勢洶洶,主動衣衫半解,小臉通紅坐在青年清瘦有力的腰間上時,洛瑞安被她壓在下方,紅眸微怔,看上去有些無?措。 他?想?要伸手?將她的外套拉好,然后艾栗瞇眼,抵在他?身?側動了一下,這溫軟綿軟的威脅令他?頓時閉上紅眸,喉結滾動,低聲:“……艾栗,別這樣?!?/br> 他?粗礫的掌心停在她背后,看上去想?要把她抱下來,可這保守的騎士青年無?處使力,他?甚至不敢觸碰她的肌膚。 艾栗:“我們交往了五年,什么別這樣? 你就算提前一兩天畢業又能怎么樣??!難道教廷軍還真的會畢業前一個?個?來檢查你們男a有沒有守住自己沒有亂來嗎?” 洛瑞安略顯怔愣,手?掌仍然護在領口前:“……什、什么?艾栗,雖不會特意?檢查,但我們為了信仰……” 艾栗含淚瞪他?,香肩半露的她在夜間被凍得?瑟瑟發抖,打斷騎士:“別說廢話,快點!” 洛瑞安:“……” 艾栗:“你不脫的話我就去找別的人了,我看你那個?同學就挺不錯的,我要換個?行的男a交往!” 洛瑞安:“……大家都是如此?!?/br> 他?將手?掌護在她不穩的腰間,幾乎是嘆息般道:“而且,你有見過其他?的教廷軍嗎?艾栗?!?/br> 艾栗眼眶含淚,羞惱地?瞪著?他?不說話。 可惡!根本威脅不到他?。 最后艾栗還是沒有得?逞,她被自己這比木頭石頭還要老古板的男友放下來,用雙臂圈在懷中,艾栗衣服被整理好,扣子也?一顆顆被系上,氣炸小貓似的在黑檀木氣味的懷抱里蜷起來生悶氣。 他?許久聽不到她的動靜,嘗試性喚她:“艾栗,我……” 艾栗悶悶別開臉:“別說了,我覺得?我換男友這件事勢在必行?!?/br> 洛瑞安沉默片刻,嘆了一聲,為這少女滿載郁氣般的話語,他?暫且松開挾制,想?要看她情況如何。 卻被艾栗逮到機會,她一個?猛轉身?,將手?搭在他?膝蓋上,直起小腿,閉眼怒抬頭,將唇瓣印上了他?的……下巴。 艾栗:……太?高了,他?坐著?怎么也?這么高?失策了。 盡管這樣,被偷襲了一下洛瑞安還是手?掌握緊,屈起的指節抵住下頜,短暫地?深呼吸,耳垂紅得?好像是被燙了一下。 他?只?敢看她一眼,便偏過頭去。 艾栗盯了洛瑞安這沒出息的表情一會兒,隨后心底哼哼兩聲,翹起尾巴,還挺驕傲地?坐下來了。 這次她坐進他?的懷里,主動把他?垂在身?側的兩條手?臂拉到兩側,然后向后一躺,美滋滋睡覺,在黑檀木灼燒的氣味中做了個?好夢。 偶爾,艾栗也?會清醒過來。 后幾天,她例假帶來的影響逐漸消失,小腿上的傷口也?在逐漸愈合,這時的她擁有著?清明的神志,對?自己和洛瑞安之間的關系也?有著?正常的認知; 她甚至能活蹦亂跳地?幫助洛瑞安打獵!蹲在小土堆旁守一只?林鼠很久,最后驟然躍出,發絲翹起,開心地?揪住令她的獵物,結果轉頭一看,洛瑞安帶回?了一只?鹿…… 兩人那天吃鹿rou吃得?很撐,她抓來的小林鼠毫無?用武之地?,被艾栗放生了。 洛瑞安站在艾栗身?后,看著?她向嗖嗖跑去的林鼠揮手?。 吃完飯他?們便躺在草坪,對?著?幽深林間漏下的月光發呆,聽著?秋蟬鳴叫和洗水的潺潺聲。 而這時,洛瑞安學長會和她聊天,兩人度過一段以友人身?份正常交流的時間。 和洛瑞安在一起是很愉快的,無?論?用著?什么身?份和他?相?處,艾栗每一個?意?識都這么覺得?。 只?是,她不太?記得?自己要去做什么,為什么一直一直跟著?洛瑞安向東邊奔跑。 而洛瑞安發現她的茫然后,用鄭重柔和的語氣提醒:“你要去東十二區的月洲學院,艾栗?!?/br> 艾栗:“……是嗎,可是我去那里做什么呢?沒有印象了?!?/br> 洛瑞安柔和地?看著?她,紅眸流露出笑意?:“你到那里就會想?起來了,我猜,你也?許是去見你的朋友與伙伴?!?/br> 艾栗:“可是我好像沒有同伴在那邊,我現在,身?邊認識的人只?有學長您?!?/br> 她一邊說話,一邊抬眸看向他?,像是知道自己將要去流浪的小貓那樣緊張:“學長,您也?會跟我一起去月洲學院嗎?” 洛瑞安笑了下,搖搖頭,看向前方:“不,艾栗,我們到森林出口便要分開了?!?/br> “為什么?” “因為你有要做的事,要去達成?的目標,忘記了嗎?” 艾栗腦袋好痛,她順著?洛瑞安學長的話語,蹙眉抿唇,仔細回?想?了一下。 “您不可以繼續陪著?我嗎?” 洛瑞安怔了一下,垂頭看向她,只?得?歉意?地?回?答:“抱歉,艾栗?!?/br> “那,學長?”艾栗茫茫然地?開口,她看著?眼前的騎士青年,莫名有一種……他?下一刻便會獨自走進森林深處,獨自在驟然而起的林火中消亡的錯覺。 強忍痛苦、與異獸無?言對?抗的時光、被寄生的異人之軀、連帶著?體內那血腥的魔鬼,一切都會在清洗罪惡的火焰中化為烏有。 將自己送出去之后,他?會去做什么呢? “……” “以后,還能再和您見面嗎?” 停頓許久,她聽見自己輕聲說。 艾栗定定望著?洛瑞安的側臉,尋求他?的答案。 …… 歷經三天的奔走,他?們終于臨近后山森林的出口。 越到臨近最終的時刻,本勝券在握的異獸便越煩躁——祂想?不通這令人厭惡的騎士如何能保持著?如此堅定的意?志,在祂的干擾下,雖然自身?動搖過,但也?僅限于產生過一些微微搖擺不定的心思。 那甚至說不上是侵略的念頭。 譬如,當那女孩跨坐在他?身?上,要來親近他?時,他?表現青澀,腦海中所產生的、已令他?感?到最為艱難窘迫的想?法,是洛瑞安覺得?她身?上有種與眾不同的柔軟與香氣。 ……尤其是夾在腰間的腿部。 這讓魔鬼心情躁郁之余,禁不住對?這沒見過世面的騎士發出嘲弄的嗤笑。 他?們之間的交易本不平等,盡管做下賭約,可非人的生物總是狡猾且不屑于遵守規則,祂必須贏得?這場勝利。 艾栗近日恍惚不定的次數越發多。 在離開森林的前一個?夜晚,她從湖水邊清洗完自己歸來后陷入沉睡,少女將光裸的手?臂環繞上膝蓋,臉頰微紅地?陷入酣眠。 月色下,流動的水銀撥動著?那一抹流動的羊脂玉。 洛瑞安頓了頓,不知她究竟是小憩還是出了什么意?外,騎士將佩劍懸掛于腰側,朝她走去。 蟄伏多日的魔鬼在此刻顯露了祂的面目。 微微恍惚之后,洛瑞安從熟悉的被cao控感?中清醒過來,他?盔甲褪去,長衫撕裂,背后鼓動出無?數紫紅色的rou藤,祂們掙脫人類的皮rou,像是急于褻瀆神靈的媒介,攀上少女純白的身?軀。 然而在rou紫色的觸手?即將更深一步前,洛瑞安閉了閉雙目,手?背青筋鼓起,男性緊實的肌理浸出汗水,他?氣息略有急促,力道卻穩定地?朝自己丑陋的肢足舉起劍鋒。 這時,艾栗在魔物的簇擁中睜開綠眸,對?他?神情微紅地?笑起來,仰起頭喚他?: “兄長……” [她此時沒有清醒的意?識。]率先打翻棋盤的魔鬼氣惱笑道,[你究竟在堅持什么、又在維護什么,騎士?] 洛瑞安沒有回?應祂的質問。 他?看著?眼前被rou藤裹纏,每一寸肌膚都落滿粘液,將rou欲與純潔詮釋到極致的少女,她信賴而依戀地?看著?面前最孺慕,最抱以愛意?的長兄。 像是之前每一個?夜晚那樣,艾栗對?他?乖巧一笑,隨即閉上綠眸,微微抬起下巴,等待著?兄長的親吻與澆灌。 “我要睡了,兄長?!?/br> 她對?他?宣布,可是遲遲沒有等到對?方的回?應。 直到過了片刻,她聽到耳畔傳來像是鼓脹氣球被撕裂戳破的聲音,淅淅瀝瀝的液體灑落在地?,空氣中傳來濃郁的血腥氣……艾栗想?睜開眼睛。 洛瑞安將手?掌擋在她的眼前,溫和替她遮住了眼前或許會令她不適的景象。 “兄長?” “嗯,艾栗,”洛瑞安因疼痛而微微喘著?,笑了一下,“我聽到了?!?/br> “睡吧?!?/br> 周圍掉落斷裂蜷曲的肢足,鮮紅的血液染紅草葉。 慘白的月光下,洛瑞安衣衫被觸手?撕裂,鮮血從他?垂落的劍尖、被砍斷的半身?肢足,乃至背后破開的疤口處不斷蜿蜒流落;而魔鬼發泄著?祂的怒火,在腦海中發出扭曲瘋狂的嘶鳴。 這是洛瑞安所處于的世界。 而在艾栗的世界,一片溫熱的黑暗中,僅有一個?來自最喜歡的人的吻,輕柔地?落在了她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