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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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曜的眉眼在黑夜里顯得愈發冷然:“日后我與他相敬如賓便是,不讓母親擔憂?!?/br> 侯夫人差點兒被自己兒子氣死,:“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br> 望著自家兒子冷冰冰的臉,她嘆了一口氣,只能寄希望兩人多相處幾年,磨出一些感情了。 —— 楚含岫中午那會兒聽了好一陣檳檳梆梆的聲音,赫連曜和侯夫人去了沒一會兒,這聲音又響起來了。 他呼啦一下把被子蓋在頭上,隔絕一點聲音之后呼呼睡過去,第二天,直奔頌和苑。 昨晚上沒怎么睡好的侯夫人看見他來,招呼他坐到身邊,然后讓金串兒把一早就準備上的早點端上來。 只見大大的圓桌上,一會兒就擺滿了各色吃食,從米面做的餐點,到小食,到清茶,都是按照食材的口味搭配好的,把楚含岫給香得找不著北。 “這怎么能炸得這么酥!”楚含岫夾起一塊小拇指那么長那么寬的金黃炸物,第一口就被驚艷到了。 金串兒介紹道:“這道炸物,名為黃金鳥,用的面粉是特制的,需要復炸三次,從小廚房端到這里,正好是最適宜入口的時候?!?/br> 金黃色的炸物一頭用刀切成兩半,炸完之后變形,真的跟一只細長條的鳥一樣。 楚含岫完全停不下來,吃了七八個才止住勢頭,但是其他東西也很好吃,又是一頓炫! 沒睡好,沒多少食欲的侯夫人看著吃什么都很香的架勢,食欲一下子上來了。 金串兒趕緊把筷子奉上,然后在他們驚異的目光下,一向只吃六分飽的侯夫人手中的筷子還沒停,直到七八分飽,才終于停下了筷子,端著清茶問吃得香噴噴的楚含岫:“你昨天說,有話跟我說,快跟我說說,是不是有什么好玩的主意了?!?/br> 美滋滋炫了一頓的楚含岫不緊不慢地擦擦嘴,跟她一樣捧著清茶,喝了一口,快活得跟個神仙一樣地道:“不算什么好玩事,就是聽說三日后是禮佛的日子,想請夫人您與我和澤哥兒他們一道,去慧音寺禮佛?!?/br> 在頌和苑就修得有小佛堂的侯夫人聽到他邀請自己去禮佛,嘴角勾起:“正好了,我也打算過幾日帶著你們一起去的?!?/br> “慧音寺的了悟大師,解簽很準的,你們幾個年齡都適合,也該問問姻緣了?!?/br> 噗! 楚含岫沒想到還能引出這茬兒! 什么姻緣,孤寡了兩輩子的他壓根就不習慣身邊有陌生人,他還打算繼續孤寡呢。 他訕訕地笑著:“姻緣嘛,天注定我不急,不急?!?/br> “多在家里玩兩年也是好的,但先算算姻緣沒壞處嘛?!痹谇f子上就寄信去娘家,一直想給楚含岫和侄子牽線搭橋的侯夫人一下子想到,這不就是個好機會。 慧音寺禮佛日那么熱鬧,讓兩個小年輕當對方是親戚先見見面,相處看看,要是順利,含岫就是自己侄兒夫郎了,半個侄兒呢! 第一次做媒的侯夫人rou眼可見地高興,抬頭對旁邊的金串兒道:“把我平日里抄的佛經拿出來幾卷,三天后帶著去慧音寺,供奉到佛祖面前?!?/br> 正從外邊走進來的銀串兒怔了一下,道:“夫人,昨天侯爺身邊的青管家才讓人來說,最近不要出府呢?!?/br> “?”侯夫人愣了一下,“怎么回事,怎么連府也不能出了?” “奴婢也不知,青管家派來的人沒說得太清楚,只說最近京都有歹人,讓府里的家眷少出府?!?/br> 侯夫人之前就定好要去禮佛了,且七月初這次,是很重要的禮佛日,缺席了上半年做的全白廢了。 她對銀串兒道,“你去問問青然,要是多帶些護衛,能不能出去?!?/br> 楚含岫也有些急,他不知道老侯爺出事的日期,只能早做準備,要是在他準備還沒做好之前,老侯爺出了事,那就糟糕了。 “是?!便y串兒知道自家夫人對禮佛一事的虔誠,從頌和苑出來直奔蘅霄院,問青然出府一事。 侯夫人微微苦著臉,跟楚含岫道:“要是銀串兒帶回來的話也是讓我們別出去,那就等下次吧?!?/br> 侯夫人雖然不明就里,但知道赫連曜絕對不會平白無故下這樣的令。 第30章 銀串兒到蘅霄院,把侯夫人的話說給青然,問青然是否可行。 要是其他人來,青然一準兒讓她回去,但銀串兒是侯夫人身邊的,他略一思索,把銀串兒帶到侯爺跟前。 正望著手里信件的赫連曜看見銀串兒,抬起眼睛:“何事?” “奴婢給侯爺請安,夫人跟含岫少爺,澤少爺他們打算七月初四那天去慧音寺禮佛,得知侯爺下令府內家要少出府,特地派奴婢來問問,可有轉圜的余地?!?/br> 赫連曜將手里的信件放在桌案上,“可以,不過要帶足護衛,不得離開護衛的視線?!?/br> 銀串兒沒想到真成了,語氣帶著喜意道:“是,奴婢這就回去回稟夫人?!?/br> 她走了,赫連曜讓青然看桌案上的信件:“排查到的人都在這里了,暫時沒有任何疑點,跟隨夫人去慧音寺的人手由你親自挑選,找些武藝上佳的?!?/br> 青然一目十行,看了一份信件,上邊仔細地記載了落云軒那個小廝去清心堂找李大夫的時候,在場的一個病患。 從他那日走出清心堂開始,到他在街上買了什么東西,與什么人接觸過,回到家什么時候吃飯,什么時候睡覺,一件都沒漏下。 其他信件也如此,記載了那日在場的每一個人。 他道:“難道,侯爺您墜馬,真的只是意外……” 赫連曜坐在椅子上:“繼續派人盯著,若現在想用我玉屏xue恢復一事生事的人,與布下局,置我墜馬一事的人是同一個,那必然是個謹慎得不能再謹慎,不會在我們如此戒備的時候露出馬腳?!?/br> “同樣,他們不會對夫人貿然出手,又有護衛護著,沒有大礙?!?/br> “不過,”赫連曜道,“府中人少進出,各處的護衛都看緊些?!?/br> 墜馬一事是意外,還是人為,都有赫連曜推測的成分。 畢竟墜馬那日除了玉屏xue和天鑰xue有異常,沒有任何可以佐證乃是人為的蛛絲馬跡。 就連邢大夫,都沒從他體內發現不利于內力的東西。 但若有指向非意外的人和物…… 赫連曜冷然俊美的面容徒然沉下去,張開自己蒼白削瘦的手。 —— 知道可以出府,侯夫人很高興。 楚含岫則是松了一口氣。 但是很快他又開始抓腦袋里。 原本他打算,找個人扮演神棍,提醒侯夫人。 但是今天早上在來給侯夫人請安的時候,他就把這個想法棄了。 收買來的神棍變數太大了,侯夫人可是堂堂侯府的女主人,自己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哥兒,那人把自己賣給侯夫人的概率非常大。 畢竟比起自己,侯夫人能給他的可太多了。 再說,老侯爺和赫連曜更不是好糊弄的,事關老侯爺安危,兩人一定會著人查探。 收買來的人能夠頂住他們兩個的搜查? 想想都不可能。 所以,楚含岫覺得,這事兒只能自己一個人干。 神棍是他,發現東西的人也是他,只要他這邊不出紕漏,就一定不會出問題。 離去慧音寺還有四天,楚含岫不敢耽擱,翻了翻自己穿越到這里之后,只有他一個人看得懂的,記錄現代知識的小冊子,很快理出怎么弄出一個虛假的神棍。 首先,他需要能夠自燃的東西。 這對學理科的他不難,用廚房的打火石,加上一些在廚房就能找到木炭,以及花盆里裝飾用的石英細砂,就能得到少量的白磷。 雖然這樣的白磷因為材料,溫度的問題,純度不高,也不能現代工業產品那樣充分燃燒,但已經夠了。 其次,他要把有關老侯爺的讖語弄得像那么回事。 想想,被白磷沾上,遇風自燃的火光里,出現有關老侯爺的讖語…… 神棍味兒這不就來了! 可沒那么多時間給他揮霍,楚含岫跟夏蘭平安打招呼,說自己要在廚房里鼓搗一些新鮮吃食,讓他們不要往廚房去了,到時候給他們驚喜。 “是,”夏蘭自然不會打擾自家少爺,“少爺,要不要小的給您打下手?” 楚含岫揮手:“沒事兒,不搬什么重的東西,你跟平安在院兒里等著就行?!?/br> 平安嘛,大部分時間都是木頭,只要楚含岫在存曦堂里,他便不會管。 至于錢么么,現在他正經主子待在落云軒里兩天沒出來了,他的腰桿都硬不起來,不敢惹事。 楚含岫讓他們等著,勾著嘴角走進廚房,等廚房門一關上,趕緊忙活自己的…… 七月初四,在府中四五十個護衛的保護下,侯夫人帶著楚含岫,赫連澤,赫連靜,還有赫連箏赫連如,以及連同赫連玫在內的三個庶女一起去慧音寺。 還在去往慧音寺的路上,楚含岫就體會到了京都百姓對佛祖的虔誠。 富貴人家乘坐馬車,普通百姓拖兒帶女,男女老少手提香燭,歡聲笑語地向著京都周圍的寺廟走去。 一如大半個月前蹴鞠比賽的熱鬧場景,讓人看著都覺得熱鬧。 而很快,當侯府的馬車停在慧音寺山腳下的時候,楚含岫更是切身地體會到什么叫做信仰的力量。 只見一眼望不到頭的階梯上,有許多一步一跪拜的人們,緩緩登上慧音寺,一聲聲鐘聲杳杳傳來,里邊還夾帶著隱隱的誦經聲,木魚聲。 從馬車上下來的侯夫人手捧著幾冊自己抄寫的佛經,張望了一下四處。 比她早來一會兒的安國公府的人看到她們,笑著走過來:“你可算來了,這么多可心的哥兒和女娘圍著你,你心里定是舒坦的?!?/br> 侯夫人看到來人,笑著對楚含岫和赫連澤他們道:“這是安國公三房的夫郎,你們叫三舅爹便是?!?/br> “含岫你是含云的弟弟,也叫三舅爹?!?/br> 徐玉書望著站在侯夫人,明顯很得姑姐喜愛的年輕哥兒,目光閃了閃。 剛才侯夫人他們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這個哥兒,長得可真是俊。 不是大多數哥兒或者女娘的那種嬌弱美麗,而是清爽剔透的少年氣的俊和漂亮,眉眼間不見郁色,唇角微微勾,一看就不是整天憋在后院里的哥兒。 徐玉書點了下頭:“咱們走得慢,趁著現在時辰還早,先登上慧音寺吧?!?/br> “子卿子白,你們這些年輕人就別跟我們兩個年紀大的走一塊兒了,跟侯府里的表弟表妹一起玩?!?/br> 秦子卿,秦子白,還有安國公三房院兒里的一個哥兒,一個女娘點頭,走到楚含岫他們的隊伍里。 “怎么樣,是不是生得極好,不是我說,便是在京都里,也是數一數二的?!焙罘蛉似炔患按乩煊駮÷暤?。 容貌倒是沒得說,長眼睛的都看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