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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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玉案頓了頓,鄭重其事地補充道: “我卿玉案雖已毀清譽,但也愿帶蕭霽月入府,待他如親眷,護他安穩,令堂、令尊不必掛念?!?/br> 隨即三叩三拜。 蕭霽月別過眼去:“……文縐縐的?!?/br> 皎潔凄冷的月光打在卿玉案的肩頭,他再三默念誓詞,重新站起身,說道: “既已如此,過幾日的喪事我便為你全權主持,這方面你不必憂慮。你也好好看?!?/br> 未來你也要如此替我送行。 “多謝?!?/br> 蕭霽月不置可否,只是他原先倔強地言語,也稍稍軟下去幾分。 話音剛落,一道劃破天際的聲音傳來,蕭霽月敏銳地擋在卿玉案的身前。 蕭霽月的耳廓微動,他再次抽出腰間的短刀: “是追殺的人來了?!?/br> “追殺?”卿玉案不解。 果然不出蕭霽月的意料,兩三道暗鏢無一例外飛旋而來,目標全是卿玉案。 蕭霽月按了按卿玉案的手,眉目微微凜起:“抓住我。不要出頭。聽到了沒有?” “好。我聽你的?!?/br> 卿玉案還沒有搞清狀況,只是下意識地去抓緊蕭霽月的衣袖。 飛鏢如雨點襲來,蕭霽月拉著卿玉案來到墻角,手中短刀不斷抵擋,足下步法錯落有致,四周刀劍彼此摩擦交錯的聲音震耳欲聾。 “閉眼?!?/br> 蕭霽月靠近他的耳畔,低聲地囑托道。 溫熱guntang的鼻息搔得卿玉案的耳后一陣癢意,卿玉案順勢縮了縮肩,雙眼怔怔地看著蕭霽月。 “聽話?!笔掛V月無奈地說。 他擋在卿玉案身前,寬大的手掌擋住卿玉案的視線。忽然蕭霽月悶哼一聲。 溫熱的血液濺在卿玉案面頰上。 卿玉案心中一驚: 他受傷了? …… 不知過了多久,刀劍的聲音消失,擋在卿玉案眼前的手也緩緩挪下。 “解決了?!?/br> 蕭霽月扶著心口,脫力地順著墻倒下,低聲喘息起來,卿玉案瞥見他背脊一晃而過刺目的紅色。 卿玉案微微瞠目,旋即又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氣味。 他飛快在蕭霽月欠身,從袖籠中取出一瓶金瘡藥。 他小心翼翼地整理了蕭霽月的衣領,一道駭人的傷痕在呈現在他的面前,足有三寸的傷痕正滲洇血,卿玉案喃喃道: “這里怎么傷的這么重?” “都是一等一的殺手,招招都來取你要害的?!?/br> 蕭霽月費力地睜開眼,瞧著他細致地包扎,悶悶地打趣道: “二公子倒是隨身帶著藥??磥硎穷A料到了啊?!?/br> 卿玉案解釋道:“家兄常年在軍營,出任時難免有傷,故此帶習慣了?!?/br> 蕭霽月頷首,又偏過頭看他:“怎么,就不問問……方才追殺的人是什么身份嗎?或者說——” 他的眼中劃過一絲戲謔與危險的味道: “或者,為什么我知道是來追殺你的人?” 卿玉案金瘡藥藥粉灑在蕭霽月的背脊上,一副忙碌的模樣: “你不告訴我,我也不會過問?!?/br> 蕭霽月“噗嗤”笑出聲,任憑他擺布: “呵。連我這種外人都不防著,之前還是我想要置二公子于死地,二公子可真是……以德報怨?!?/br> 卿玉案好不吝嗇地扯下自己身上的衣袖做,將他受傷的肩膀包扎仔細。 但是奇怪的是,借著昏暗的燭火,卿玉案瞥見了不止一處傷痕,而且看樣子都是陳傷。 但卿玉案并沒有多作猜忌,同時他注意到,蕭霽月的左手戴了玄黑手套,起初并沒有太過在意,只是溫吞地回答道: “算不得以德報怨,何況我是有求于你?!?/br> 這也是蕭霽月頭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注視卿玉案,和平日京城的人描述的不同,在暖融融的燭火下,此刻卿玉案的臉少了病懨氣。 他眉眼與鼻梁間有一小痣,襯著清秀的面容更媚幾分,但卿玉案的唇卻薄的恰到好處,似乎警示著他人要止步于此。 蕭霽月看著他眼瞼旁的小痣,忽然“嗤”地笑了出來: “二公子就這么信我?不怕我什么時候要殺了公子?” 難道他就沒想過,自己來的目的其實還有利用他,來找到當年滅門真相這一層么。 “我看人不會錯的?!?/br> 卿玉案如是回答著,看到他左手劃破了巨大的血口,便想著褪去手套,免得愈合時傷口粘連。 剛剛觸及他手掌的那一剎,卿玉案覺察到他指掌的幾處硬繭。 蕭霽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抽回掌心,他背過身: “這里就不必包扎了?!?/br> 卿玉案微微抬眸,有些疑惑:“嗯?” 蕭霽月好像刻意隱瞞著什么,他歪過頭,額上密汗幾行,他強忍著暈厥之意,低低地說道: “……飛鏢上有迷藥?!?/br> 卿玉案慌了神,眼下卻不知該如何處理,生怕他捉急地擠出淚痕: “什么?那,那你還有哪里疼嗎?” 蕭霽月面色蒼白了幾分,儼然是失血過多的征兆,他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小公子,你回府吧,不必管我了?!?/br> “不行,我若是走,死后誰還幫我收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