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御白氣笑了，大廚做的不吃，要得稀奇古怪，今天不吃也得吃。

    他一手攬起林笑卻，一手硬往他嘴里塞，林笑卻就是不吃。

    戚御白說：“我給你五萬，把這個吃了?！?/br>
    林笑卻迷迷糊糊睜開眼，認出了戚御白，呢喃著讓他滾。

    五毛錢要撿好些空瓶子才能攢到，謝荒從來不怕羞。

    五毛錢換的饅頭熱乎乎。哪怕衣衫單薄鞋也涼，吃下去就暖得人心發燙。

    走過街道，聽到笑鬧紛擾，他們背著舊書包吃著熱饅頭往出口走去。天光大亮。

    戚御白又把饅頭湊了上來，林笑卻罵著他還沒閉上嘴，叫戚御白得逞了。

    綿軟的口感在嘴里化開，戚御白狠笑著說他下毒了。

    “你完蛋了，”戚御白眉眼飛揚，“你要被毒成傻子了?！?/br>
    林笑卻看傻子一樣看戚御白。

    戚御白笑得張揚，林笑卻奪過饅頭自己吃，一口又一口，吃得急噎著了。

    戚御白趕緊端了水過來，林笑卻好不容易咽下去，還要聽戚御白的風言冷語。

    “送得又不是毒蘋果，怎么裝了番白雪公主，”戚御白脫了手套，摸了摸林笑卻的頭發，“讓我瞧瞧，有沒有烏木般的頭發，雪白的肌膚，鮮血一樣的紅唇，喲，還真像?！?/br>
    林笑卻打開了他的手，翻身蜷進被窩里。

    戚御白緊隨其后，跟著躲進被窩里。

    林笑卻打他，他制住了林笑卻：“你住的是我的地方，我想去哪去哪，你管不著?！?/br>
    林笑卻要踹他，戚御白直接翻身而上壓住了林笑卻。

    他笑：“你一個病人，跟我逞什么強。小耗子想躲進老鼠洞里，沒門?！?/br>
    林笑卻想罵他，腦子暈得找不到詞，半天憋出一句烏龜王八。

    戚御白制著他的手，低聲說：“我不姓烏也不姓王，你罵得毫無道理?！?/br>
    “說起烏龜，你才是烏龜，背著重重的殼活在過去?！逼萦子忠淮钨|問林笑卻，謝荒到底有什么值得在意。

    “撿垃圾的人，又臟又臭，一個窮鬼癟三，你記著他做什么?！?/br>
    林笑卻手腳被擒住，直接用頭去撞，戚御白躲開了：“還嫌腦子不夠漿糊?！?/br>
    林笑卻說謝荒沒有撿垃圾，不臟也不臭，雖然窮，但不是鬼：“我們活得堂堂正正，比你像個人?！?/br>
    “我們走街串巷，推著推車賣吃食，灶臺干凈，碗筷干凈，帕子干凈，與臟臭沒有分毫的關系?！绷中s輕笑，“而你卑鄙得不值一提，你憑什么調查我的過去?！?/br>
    戚御白沉默了會兒，掀開了被子。

    光線一下子涌入，戚御白這才發現林笑卻的眼角有淚。

    他伸手去接那滴淚，林笑卻想躲，但戚御白不給他躲避的空間。

    “林笑卻，你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逼萦淄鴿駶櫟闹父?，“一切都是你自找的?！?/br>
    戚御白離開了床榻，林笑卻倒在床上喘息。

    戚御白沉默了會兒，轉過身來，把被子整理好不給林笑卻蓋。

    “凍死你，凍成傻子?！北蛔盈B成豆腐塊兒，戚御白直接扛了起來，“什么都不給你，什么我都拿走?！?/br>
    林笑卻看都不看他一眼。

    戚御白真拿走了。但沒過多久，他把自己的被子扛過來了。

    一把扔在林笑卻身上。

    “扔垃圾，垃圾扔進垃圾廠?！绷中s被砸得歪倒，戚御白忍不住上前展開了被子好好蓋好。

    “處理垃圾，我很心細?！逼萦咨w好被子，站了起來。

    見林笑卻瞪著他，戚御白道：“睡你的，沒有人會來吻醒你?！?/br>
    一個假的白雪公主，才不會等到王子。

    戚御白離開了，過會兒想起還沒吃藥，又回來逼林笑卻吃藥。

    吃完藥走了，又想起自己承諾的五萬塊沒給。

    為了有點震撼感，戚御白讓人取了現金，五毛的一塊的零碎的越多越好。

    戚御白提了個小箱子過來，一把攤開：“你要的五毛錢，給你了?！?/br>
    林笑卻望著那滿滿一箱的零錢，叫戚御白拿走。

    戚御白笑：“你以為誰都像你，我可用不出手?！?/br>
    戚御白合攏箱子，說密碼是林笑卻的生日。查資料時一并查清了。

    林笑卻不要，戚御白將箱子踢入了床下：“隨你，反正我就要放這里?！?/br>
    戚御白強調了這是他家，他無論放到哪里，林笑卻都沒有置喙的余地。

    醫院里。

    戚文誠這次病得有些嚴重，照顧戚文誠林柔一直親力親為。

    戚文誠讓她回去，護工就可以，林柔心道，衣食父母就在這里，她才不會離去。

    她不想一輩子當個沒有名分的情人，人生病的時候最是脆弱，平日里戚文誠一顆鐵心她啃不出口子來，這下子病了蒼白了，正是她的機會。

    林柔滿眼愛意地注目著戚文誠，戚文誠分不清是真是假，平日里愿意當假的，這會兒卻想當一回真了。

    “你要什么?！逼菸恼\問。

    林柔柔聲說她什么也不求，文誠給的夠多了。

    “我也老了?！绷秩醾壬砺吭诹似菸恼\的腿上，“不求了?！?/br>
    戚文誠抬起手，慢慢撫上了林柔的頭發。

    哪里老了，保養得宜，還跟當年一樣。

    十余年沒生病，這一次發作得厲害，戚文誠直接躺到了冬天。林柔日日夜夜陪伴，好像有了點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