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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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即有侍女拿來了一個精致的彩繪漆匣,打開匣子,里面整齊地放著指甲刀、指甲銼、打磨條、鑷子、水晶鉗、鬃毛刷子、指甲油等等。 蕭暥:臥槽,古代的美甲! 容緒很自然地握著蕭暥的手,托在自己掌心輕撫,只覺得骨格勻秀,肌膚光滑。 “做什么!”阿迦羅兩步上前一把掰開容緒的手,粗聲粗氣道。 容緒一驚,趕緊展開手中的指甲翦,對蕭暥道,“彥昭的護衛不會以為我想行刺吧?” 蕭暥苦笑,“鞮奴,容緒先生就是給我修個指甲,沒事哈?!?/br> 阿迦羅懵然:修指甲? 只見容緒托起蕭暥的手,指甲刀沿著指尖細細修剪出光潤的弧形。 蕭暥的手指本來就白皙修長,這一番修剪打磨,指甲更是晶瑩潤澤。 阿迦羅愕然:中原的男人都是這樣心靈手巧的嗎? 參觀完了倉庫后,蕭暥讓阿迦羅將他帶來的五張獸皮給容緒先生過目。 容緒看后非常滿意,贊道,“毛皮厚實,柔軟光澤,是上等的好料,我愿出兩百貫錢,不知壯士肯割愛否?” 阿迦羅一愣,“能換三十斤鹽鐵嗎?” 容緒大笑:“何止三十斤鹽鐵,還可以在城郊換一間房子?!?/br> 蕭暥:臥槽,京城戶口這就到手了! 他隨即道:“我想在滄州城外,原狼火市之舊址開放互市,中原的織品茶葉能直接與草原民族的牛羊馬匹,西域的珠寶香料進行交易?!?/br> 在滄州城外設立邊市,吸引胡商前來交易買賣,不僅可以增加邊郡的人口,還能促進邊境地區的商貿流通。西域胡地的珠寶、香料、毛皮等就能以低出很多的價格拿到手,再販運到中原,賣給富家貴胄們,這其間更是有大利可圖。 容緒一聽,立即來了興趣,不知不覺就聊到了日色西斜。 傍晚,一縷夕光斜映在案幾上。 展開的卷軸有些年月了,絲帛泛著陳舊的色澤。 卷軸中詳細記述了血印之咒的由來,但是此術無解,除非施術之人死去。 謝映之長眉微蹙,看來只能親自回一趟玄門了。 就在這時,徐翁輕輕叩門而入,“先生,太卜令來了。說是有事要找先生?!?/br> 第468章 任命 帝師? 書房里,謝映之合上詔書,淡淡道:“陛下是想讓我離開京城?!?/br> “映之你何出此言?”墨辭不解道。 “自潛龍局后,陛下與我心意漸遠,間隙日生,怎可能想要我朝夕伴駕,他只是借此暗示我離開京城罷了。我也恰好有一事要離京數月。順水推舟而已?!?/br> 墨辭并沒有問是何事,謝映之向來行蹤無定,這回在大梁定居一年有余已經是罕見了。 于是他問道:“那大梁之事,映之你有什么要交代的?” “倒確有一事?!敝x映之說著取下了自己右手上的玄門銀戒,鄭重其事道:“子言,我意讓你接任玄首之職?!?/br> 雖然早有思想準備,但這么突然,墨辭仍不由驚詫,“映之你要辭去玄首?” “你接任玄首,方便調度雍州的玄門子弟,保護小宇?!?/br> 墨辭并沒有推辭,立即正色起身,恭敬地雙手接過指環,“弟子遵命?!?/br> 又問道:“映之你預感到蕭彥昭有危險?” 謝映之道:“陛下恐怕中了風長離的血印之術?!?/br> 聞言墨辭心中一震。 血印之術是以施術者自身的鮮血結印,以引出人內心的黑暗面,產生幻聽或幻視,用于支配和蠱惑人的精神的邪術。 結印之人血脈越強大,血印魔魘就越難以破解,對中術之人的影響就越深重?;实郾緛砭陀行哪棠?,又接觸到以風長離的血脈所結結的血印魔魘,恐怕…… 謝映之蹙起長眉,“晉王如今已是帝王了,從古到今,帝王心術猜忌多疑,即使陛下心志彌堅也難以避免。伴君如伴虎,帝師不好當啊?!?/br> 墨辭道:“映之你言重了,我怎么能和你當年臨危受命相比?!?/br> “你與我不同?!敝x映之道,“我當年面對的是即將到來的亂世,而你要面對的是一個心智強大的帝王,如果他走向黑暗面,你作為帝師,將是最后一道防線?!?/br> 這個盛世的洶涌暗流,恐怕比亂世更為危機四伏。 *** ‘你竟然逼走了謝映之,倒是讓我刮目相看了?!諘绲拇蟮罾?,那幽昧的聲音又在腦海內響起。 魏瑄皺眉道: “朕的心思他都能猜到,讓他留在京城,朕就被動了?!?/br> ‘現在墨子言是玄門之首了。他成為帝師后,玄門就在你的掌控中了吧。那下一個是誰?’ “什么?” ‘讓你忌憚的人,不止是謝映之罷,或者說讓你嫉恨的人,你皇叔?’ “皇叔乃東南屏障,社稷柱石,朕不會動皇叔?!?/br> ‘是嗎?魏西陵是戰神,他麾下十幾萬的飛羽營輕騎就駐扎雍州,你就那么放心?’ “如果皇叔想要這天子之位,朕讓給他便是?!蔽含u從御座里站起身,斷然道。 ‘如果他想要的是人呢?’那聲音幽幽地笑了笑。 “你說什么?”魏瑄眸光一沉。 ‘江山可以共享,人可以嗎?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魏瑄神色暗沉,薄唇緊抿,沉默許久,他道:“如果風長離就擒,天下安定,彥昭的去留便隨他愿?!?/br> “是么?”那聲音狐疑道。 ‘但你已經離不開他了,換言之離開他,你就會瘋的,嘿嘿,到時候天下大亂,這不是正遂了風長離之愿么?’ 一道斜陽落在御座上,魏瑄凝視著扶手上淡金色的龍首,目光幽沉莫測。 *** 次日,謝映之進宮辭行。魏瑄幾番挽留后才勉強許謝映之南歸,并于當日拜新任玄首墨辭為帝師,官授太傅。 傍晚,謝映之南下,蕭暥和魏西陵、云越等送他至長亭。 晚風中,蕭暥執手慨然道:“映之此去,路途迢迢,不知何日能再相見?” 謝映之微笑:“歸去來兮,我們江南再見?!?/br> 說罷翻身上馬。 早春日暮,楊柳依依,青衫白馬,踏破煙塵而去。 *** 謝映之離開后,天色已晚,魏西陵送蕭暥回府。 剛剛進門,就見阿迦羅正在灶房外揮舞著斧頭劈柴。早春的天氣寒涼,阿迦羅卻只穿了件短打,單薄的衣衫下鼓起虬實的肌rou。 他彎下腰把劈好的柴火收攏起來,抬頭時正對上魏西陵凌厲的目光。 阿迦羅心中劇烈地一震,眼中迸出掩飾不住的敵意。 魚餏湍堆 “我見過你?!蔽何髁甑?。 阿迦羅道:“皇帝放了我,我沒有行刺他?!?/br> “那么是我抓錯了?!蔽何髁昀涞?。 “西陵,他是我最近收的長工,叫鞮奴?!笔挄兑哺杏X到了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道,“你們大概有點誤會?!?/br> “主人?!卑㈠攘_低著頭,上前就要接蕭暥的披風,被云越抬手攔住。他挑起半邊細眉,嫌棄地看著阿迦羅一身的柴灰。 阿迦羅臉上的肌rou微微抽了抽。 “鞮奴,你傷還沒好,不忙著干活。先去吃飯吧?!笔挄兜?/br> “是,主人?!卑㈠攘_瞥了云越一眼,低頭走開了。 “你這個仆從可不是那么馴服?!蔽何髁甑?。 “蠻人嘛,總有些野性?!笔挄墩f著把披風交給云越,往里走去。 *** 入夜,千家坊 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探子還沒回來,一陣又輕又急的腳步聲在陰窄的巷道里響起。 “定是鞮奴他們回來了,不知道有大單于的消息嗎?”門邊上一名壯漢喜形于色,就要上前開門。 “且慢?!庇嘞壬酒鹕?,謹慎地聽了片刻,立即道:“左大都尉,帶他們從后門出去!” “帶上兵器?!?/br> 左大都尉烏提若立即警覺起來,“那先生你呢?” “他們是來找我的,你們留下我反倒說不清了,快走!” 烏提若見他神情緊迫,不敢耽誤,于是抄了家伙,一揮手,“跟我走!” 屋子里的十余條北狄漢子都魚貫跟他從后門出走了。 緊接著,呯地一聲,門被踢開了。 余先生眼皮微微一跳。 幾名繡衣衛率先進入屋內,見屋內光纖昏暗,只有一個干瘦的老宦者,瞇著眼睛逆光看過來,渾濁的瞳仁仿佛看不清人影。 “幾位上官,來寒舍何事???”他沙啞著嗓子問 徐放揮手彈去眼前飛舞的揚塵,皺著眉低頭進了屋,問:“這里只有你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