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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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映之對魏瑄微妙地笑了下,“我尚缺個記事的文書。殿下與我同住如何?” “不敢打擾先生?!?/br> 魏瑄趕緊道,“我住灶房邊即可。庖廚更不引人注目?!?/br> 云越不等蕭暥回答搶道:“那里正好有一間屋子,寬敞的很,我這就去收拾出來?!?/br> *** 片刻后,魏瑄就見識到了云越所說的收拾出來是怎么回事了。 這間屋子已經久無人住了,推門進去便篷起一股霉灰,到處都是厚厚的灰塵,蛛網連成了片。連燈光都昏暗了幾分。 魏瑄把被褥鋪蓋放下,便找了箕帚打掃。 直到入夜,屋子里才收拾清爽,他才剛想要坐下歇一會兒,這時門嘎吱開了。 “主公正在議事,讓我給你送飯?!?/br> 云越隨即反手關上門,挑剔地四處看了圈,然后拖過魏瑄剛擦干凈的胡椅坐下,擺出一副審問的架勢:“行了,別裝傻了,跟我說實話。你到底想搞什么鬼?” *** 永安城,平陽里 春夜落葉瑟瑟中,一條黑影如鬼魅般從院墻后閃現。 曹滿警覺地立即拔出劍,喝道,“你是誰?” 來人精干瘦削,利落地欠身一禮,“末將呼延鉞,奉主君之令,前來迎接明公回涼州!” 當夜,永安府令報,一股來歷不明的人襲擊了平陽里的一處民宅,護衛有數人傷亡。引起不小的sao亂。 魏曦站在永安城樓上,在細雨中,看著一輛馬車轔轔駛出城,往西北而去。 “曦哥哥,就讓曹滿這樣跑了嗎?”方澈不解地問。 “西陵哥曾答應過曹滿,只要他交待出當年真相,就保他當個富家翁,西陵哥一諾千金,如果他不逃跑,西陵哥必定踐行諾言,保他一生榮華富貴,錦衣玉食,但如今是曹滿自己跑的?!蔽宏氐难壑新舆^一絲雨夜的寒冽,深深地望向永安城外起伏的遠山,“那就生死有命了!” 第403章 角色扮演 魏瑄沉著地走到桌案前,從容不迫地打開食匣端出碗筷,說話的語調卻透著一股無所依憑的孤獨:“我只想在亂世間尋一處遮風擋雨之處,云副將為何苦苦相逼?” 他單薄怯弱的語調和他過于淡定的神色產生一種詭異的割裂感,云越莫名感到這小子會是個棘手的角色。 魏瑄輕輕撥著碗中的豆子飯,抬眼向他時目光中透著茫然,“以前的事都不記得了,我是不是得罪過你?” “因為你咬了他!”云越切齒道。 “嗯,真香?!蔽含u悄悄舔了舔嘴角。 云越勃然大怒,一把揪起魏瑄。 魏瑄尚比云越矮上寸許,只得微踮起腳尖才能站穩,他指了指桌上,無辜道:“我是說紅豆飯好吃。云副將以為我說什么?” 什么?紅豆飯? 云越一愣,暗惱地銼了銼后槽牙。 魏瑄側耳傾聽:“云副將,外頭有腳步聲,興許有人來了?!?/br> 云越不知真假地用力將他往墻上一聳。 魏瑄的肩胛骨重重撞上硬實的墻壁,骨rou發出沉悶的聲響,但他一聲不吭,頑強地忍痛站起身來,緩緩走到桌前端起碗,木箸撥弄著碗中的紅豆飯,嘴角倔強地悄然勾起,道,“聽聞云副將出生書香門第,必知道紅豆也叫相思豆。以后我一吃紅豆,就會想起他?!?/br> 云越忽想起來,當時魏瑄就是銜著蕭暥一側的茱萸舔咬啃吮得嫣紅充血,不就是鮮嫩挺立猶如紅豆? 他怒不可遏,握拳的手關節咯咯一響,兩步上前,但還未動手,魏瑄好像被驚到了,后退了一步,正好撞倒了桌案上的菜肴。 嘩啦一下,飯菜翻倒,他乘機一矮身靈活地避過云越的擒拿,乖巧得蹲在地上彎腰撿拾碗筷。 這時門開了。 “云越!”蕭暥站在門前,他剛才就不放心云越來送飯,果然…… 云越百口莫辯,“主公,這是他自己” 魏瑄顯得楚楚可憐,道,“將軍,是我自己不小心打翻的?!?/br> 蕭暥瞧著心疼:“算了,阿季,跟我來。余下的讓云越收拾?!?/br> 魏瑄乖巧地應了聲,臨出門前悄悄回頭狡黠地看了云越一眼。 *** 已經過了吃飯的時辰,蕭暥不想麻煩徐翁,就直接帶魏瑄來到廚房,也好自己露一手做個菜。不料一到廚房魏瑄就輕車熟路地忙開了。 蕭暥沒想到小魏瑄其他的事兒忘得一干二凈,這做飯的手藝可半點沒落下。 片刻后,一鍋鮮香可口的菌菇肥羊燉就做好了。兩人坐在灶臺邊就著鍋吃。 玄門的菜色大多清淡,蕭暥已經好幾天沒有大口吃rou了,邊吃邊海闊天空地胡侃。什么他西征蠻夷所向披靡的輝煌戰績,什么得勝回朝時滿樓紅袖招,不知道收了多少手絹兒。 魏瑄笑著聽,悄悄把拆了骨頭的燉rou添到他碗里。 酒足飯飽后,蕭暥提議打牌。 以往在大學宿舍,舍友晚上吃完飯沒事了就會打牌消遣,穿越到古代以后,他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打過牌了。聽說打牌還能鍛煉腦力, 其實他還是有些擔心小魏瑄腦袋是不是被云越敲壞了? 因為今晚魏瑄的變化著實有些大。 隨著年齡增長,尤其是西征之后,魏瑄的眼神越來越深邃,總是輾轉思索著,顯得心事重重,說話也越來越少,或者字斟句酌,每一句話都得辨著味兒聽。離他也越來越疏遠了。 但今晚魏瑄醒來后,他眼中的幽沉晦暗一掃而空,烏黑如墨的眼睛變得澄明剔透起來。仿佛又回到了西征之前那個單純熱忱的少年。 也許魏瑄真的忘記了曾經發生的一切。 北狄王庭,月神廟,溯回地,所有痛苦的回憶,殘酷的戰斗都已經成為被遺忘的過去。 不知為何,蕭暥覺得若魏瑄真的記不起來了也未嘗不是好事。也許只有卸下那些沉重痛苦的記憶,孩子才能更陽光更自由地成長。 只是他的腦袋……失憶的同時,智商有沒有受損?會不會變傻??? 廚房里有一捆當柴火的竹子,蕭暥嫻熟地削成了竹片,再刻上簡單的符號,就做成了一副撲克牌。 三言兩語間,蕭暥就把規則講完了。 魏瑄認真地聽完,問道:“將軍,輸贏有什么獎懲嗎?” 蕭暥一愣,這他倒是沒想過。 魏瑄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試探道:“贏了的人可以問輸了的人一個問題,可以么?” 蕭暥還以為是什么賭注,當即一口答應。 魏瑄又道:“輸的人必須如實回答,否則……”他烏黑的眼睛悄悄瞥了蕭暥一眼,“一輩子娶不到姑娘!” 蕭暥:靠,這有點狠??! 但是在侄子面前總不能輸了面子吧,就當是玩真心話大冒險了。 蕭暥一咬牙答應了,贏你個新手還不容易嗎? 事實證明,真不容易。 第一局蕭暥就輸了。 魏瑄:“你到底多大?” 蕭暥腦闊疼,他哪里知道原主多大? 但是又不能騙,騙了娶不到老婆,這就有點嚴重了。 蕭暥如實道:“我也不清楚我多大,反正比你大?!彼?,還是你叔嗷! 魏瑄小聲咕噥著:“你只比我大幾歲……”他忽然抬起頭,目光奕奕看向蕭暥,“我能不能叫你彥昭?” 蕭暥:“不行!” “為什么!”魏瑄委屈。 蕭暥倚老賣老:“你皇叔是我兄弟,我也就是你叔?!?/br> “兄弟?”魏瑄困惑道,“一起睡的那種兄弟?” 蕭暥太陽xue直抽:“不是,那是夫妻,不對,也不完全是” 他和魏西陵就一起睡過,他還和謝映之睡過。還有阿迦羅也……但那是敵人! 這關系實在有點復雜,一時半會兒也講不清。 “叔你怎么了?”魏瑄目光一黯,“睡過的人太多,想不起來了?” “不是!”蕭暥背后汗都要冒出來了,這孩子的好奇心怎么那么強! 好在第二局,他贏了。 蕭暥問:“阿季,你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 魏瑄乖巧地點點頭,反正他也沒想娶姑娘。 他又指了指蕭暥,“但我記得你,你是花仙?!?/br> 蕭暥一摔:略略略! 第三局,還是魏瑄贏。 魏瑄充滿期待地看著他:“你有喜歡過什么人嗎?” 蕭暥一愣,青春期的孩子怎么盡問這些??? 他早就記不清作為大學生時代的蕭宇有沒有喜歡的姑娘了,就算沒有,那有沒有追星過? 或者說仰慕也算喜歡的話,他看莊武史錄的時候,就挺喜歡戰神魏西陵的。 穿越過來以后,魏西陵果然是是軒然霞舉,兵氣凌云,當然還有謝先生,謫仙中人,風華傾世。如果放到現代,這兩人完全可以原地出道??! 不過若說到要當明星,小魏瑄也很有潛質,雖然骨骼初成,但是生得龍章鳳姿金相玉質,放在現代也是妥妥的混血美少年。 他腦子里亂七八糟地想跑題了,魏瑄見他一直不說話,幽幽問:“很多嗎?記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