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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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兩千石以下的官員……調任權……唔” 皇帝在那生澀的碰撞中簡直神魂顛倒,“可以!” 就算魏瑄不想看,那畫面也仿佛從腦海中延伸開來一般不可避免地映入他眼簾。 讓他顫抖,讓他沉淪…… 白玉湯池邊鋪著雪裘絨毯,武帝將那他抱出來輕輕放下。 他躺在厚實的地毯上,肌膚水光瑩潤,天然上撩的眼梢凝著水霧,多少心機算謀,都被這流麗的雙眸中瀲滟水色掩蓋了。 皇帝被吸引著揉身壓上,在地毯上又顛簸起伏了一回,才戀戀不舍地將那疲倦不堪的人抱上榻,垂下濃云堆煙般的紗幔。 魏瑄看得面紅耳赤,屈身不可控制地微微激顫,□□燒上胸膛。他在矛盾中煎熬著,又在煎熬中沉淪。 恍惚的燭光中,賀紫湄的聲音如同鬼魅般裊繞不散。 “這能讓你重返過去,或者穿越將來,讓你突破現世的束縛,在前世今生、三千世界中迷途難返?!?/br> “你所見,乃心底最深沉的欲念,你所感,乃人生最癡纏的掙扎?!?/br> “你會在欲念的巔峰和痛苦的深淵里發瘋或者死去……” 他一半的意識強烈地抗拒,另一半卻只想化身境中的自己,和那人融為一體抵死纏綿。 蕭暥只見他汗如雨下面色潮紅,仿佛整個人都在酷熱的炙烤下掙扎,同時卻又像禁不住徹骨的寒冷,在刀割般的寒風鞭撻下蜷身瑟縮,這孩子不會是病了吧? 畢竟魏瑄才從襄州回來就進了監獄,外有北宮達要他為兒子償命,內有他那個不懷好意的皇兄巴不得將他重懲抵罪,這孩子的壓力肯定很大。 蕭暥想著往榻前走去。 “主公,先生讓你別靠近他!”云越疾聲阻止道。 蕭暥在榻前坐下:“阿季是中了術,又不是傳染病?!?/br> 說著就探手摸了摸魏瑄的額頭,只覺燙手,“他在發燒?!?/br> “云越,去取涼水巾帕?!?/br> “先生說不要靠近他?!?/br> 云越不放心地緊盯著魏瑄,“這小子心眼多著,說不定是裝的?!?/br> 魏瑄仿佛在夢魘中掙扎,脊背像繃緊的弓弦,眉頭緊蹙,像是拼命忍耐著什么,嘴唇緊繃成一線,薄薄地咬出了血。 蕭暥心中憐惜,這孩子怎么連昏睡都不得安生。不知道又在做什么噩夢? 云越站在旁邊斜睨斜魏瑄,“我聽說人的腳心xue位多,用竹簽子刺激xue位,是裝的肯定忍不了?!?/br> 什么亂七八糟的?蕭暥頭大。 “行了?!彼酒鹕碜叩阶腊盖?,打發道,“小云你去打盆水,再跟陳英討點竹簽子,牢里這東西應該有吧?” “肯定有!”云越頓時來了精神,迫不及待想揭穿那小子的把戲。又見蕭暥離魏瑄十尺之外,這才推門出去。 蕭暥憑桌倒了杯涼水,心里碎碎念,云越以前像個小媳婦乖巧聽話,現在怎么嘮嘮叨叨的,有點老媽子的潛質了? 發燒要多喝水。他拿著水杯走到榻前坐下,抬手扶起魏瑄肩膀,打算給他喂點水。 但是魏瑄唇上被他自己咬破了口子,殷紅的血色溢出嘴角。 蕭暥只有讓他先靠在自己懷里,覺得魏瑄渾身guntang,汗濕的衣衫就像從水里撈起來一樣。 蕭暥懷抱著他,感覺自己就像抱著一團烈焰。 難怪這孩子如此難耐的表情,燒得那么高尋常人怎么能受得了? 他忍著燙手的熱度輕輕拂拭去魏瑄唇上血色。 魏瑄意識正深陷境中,隨著皇帝的視角顛亂起伏,忽然guntang的唇間恍然觸及一縷清潤的涼意,還似乎帶著一縷凜冽的寒香,仿佛驛外斷橋邊傲霜凌雪的寒梅,又像荒野上風中搖曳的劍蘭,隱隱縈繞著金戈之氣,既幽柔又清烈,絲絲入骨,讓他魂牽夢繞不能自已。 細膩的指腹拂過唇邊時,更仿佛是如茵細雨滲入干裂窒熱的大地,他如同久旱的禾苗,情不自禁地含住了那剔透的指尖。舔吮著那瑩潤的指甲,繼而靈活的舌尖勾住修長的指節吞下,仿佛怎么也吃不夠。 蕭暥的手指被他吮得濕答答的,就覺得像投喂一只饑腸轆轆的小動物。 蕭暥:陳英怎么搞的,看把孩子餓的? 等等,魏瑄體溫那么高,一定燒得很難受,所以,他其實是當吃冰棍了? 想到這里,他趕緊騰出一只手端過杯盞,輕聲道:“阿季,喝水?!?/br> 如果阿季想吃冰棍,等病好了,我們想辦法看看怎么搞出個冰工廠來嗷! 可他這念頭還沒轉過,忽然覺得手腕一緊,魏瑄竟毫無征兆地拉近了他,仿佛在烈焰焚身中追索著那一抹沁人的清涼,耳鬢廝磨般在他耳邊頸側輕輕蹭了蹭,但這淺嘗輕觸的涼意顯然無法澆滅胸中燃燒的野火,魏瑄不滿地咂咂嘴,突然翻身猛地將他壓在榻上。 蕭暥猝不及防,一杯水全潑灑在了衣衫上。 *** 蘭溪大營位于京郊南門外二十余里地處。此處山脈起伏,原野開闊,河流環繞,在景帝朝曾經有一片天子獵場。旁邊有屯兵的大營。 但相比駐扎京郊要塞的灞陵大營和北軍,此間更不起眼,也更低調。 此處遍布京城王宮貴胄豪強大族的獵場和土地。在春耕令的推動下,不少獵場土地都被開墾出來,種上了糧食莊稼。 魏西陵選在此處駐軍頗有深意。 大雍朝規定,諸侯軍隊不得入都城,所以他駐軍蘭溪。 此間離灞陵大營和北軍都有一定距離,但卻是離京城最近的,只有二十里地。 一旦京城有變,駐軍此處能最快速度策應,這是其一。 其二,這里幾乎無險可守。 大雍朝不管是王宮貴胄還是豪族士人,都喜歡狩獵。原本這里在前朝就是一片獵場。如今則是城中豪強富戶的產業。 魏西陵此次進京不僅只帶三千人馬,駐扎處又是獵場而非據守險要,就暗中傳遞出一個信號,讓桓帝和王氏放心。 同時他一方面公開拒絕了秦羽提供的府邸,一方面也以無功不敢受賞為由,謝絕了皇帝賞賜的府邸。透露出了在各方勢力保持中立之意。 整頓完兵馬,原野上已是日色偏斜。不遠處有一條寬闊的河流,春日蘆葦一片蕭瑟,在斜陽下逐著水流載沉載浮。 魏西陵靜立河邊,注視著潺潺河水中漸沉的日色,微蹙起了眉。 “主公還在等謝先生的消息?”劉武問道。 他不知道去哪個犄角旮旯里鉆過了,背甲里斜插了支蘆葦,在晚風中像根令箭似的輕輕點著頭,有點滑稽。 魏西陵也不問,他現在有些擔心蕭暥他們。 由于他和蕭暥之間要避嫌,所以只能由謝映之從中聯系。從寒獄出來后,謝映之曾給他傳過消息,相約待午后商議今后事宜??墒沁@一等就到了暮色沉沉。 “嗨,他早忘了吧!”劉武道。 魏西陵淡淡看了他一眼——謝先生又不是你,怎么可能忘。 他現在擔心的是,謝映之到現在還沒有消息是不是出了什么變故? “劉武,你駐守大營?!闭f罷,他轉身進帳,換了身利落的便裝。 “主公,我覺得吧,你還是別去了?!眲⑽涓M帳道。 魏西陵正在換衣,隨口問:“為何?” “謝先生今天有意支開你,你如果突然去了,撞見什么挺尷尬的場面,那多沒意思?” 魏西陵劍眉一蹙,“你聽到什么了?” “沒,沒有?!眲⑽溱s緊道。 剛才他巡視營地時,發現河邊的蘆葦從里有動靜,便拔刀帶頭鉆了進去,結果沒見著人,就看到翻倒的草叢里掉落了一本書。 劉武好奇地撿起來,一字一頓地念出來:夢-棲-山-辭-話。 這啥玩意兒? 再一翻內容,他簡直眼睛都看直了,原來那么離譜的嗎?京城的世家子弟那么會玩?還有那個蕭……居然和…… 魏西陵鳳目微微一沉,“何物?” 劉武知道瞞不過:“主公,這書我就翻了幾頁就扔河里了,我一大老爺們藏那玩意兒怪不正經的?!?/br> “其實也沒說啥,就是說那個蕭……” 他話還沒出口,就見魏西陵鏘然拔出了佩劍,寒光一閃,驚得他差點一屁股跌桌案上,這不至于罷? 長劍如風,掠過他腦門上方,凌空化作一道雪亮的飛虹疾射而去,嘩啦地劈開了帳幕。 劉武隨即借著偏斜得日光看到一道瘦長的人影晃動可下,外面響起一陣急沓的腳步聲。 有細作! 劉武跳起來,二話不說追了出去。 但很快他發現那小子賊精,專門挑著河灘邊淤塞之路跑,河灘濕滑,腐草和淤泥攪和一起,那小子一雙草鞋,步伐輕快矯健。 劉武就不行了,軍靴一步一個腳印,他還穿著鎧甲,行動不便,又不能騎馬追趕。因為而且河灘淤泥容易陷入馬蹄。 這小子太狡猾,看來經過訓練。 劉武追得氣喘吁吁,只好搭弓引箭,瞄準了那個蘆葦從中靈活躍動的身形。 他身經百戰,箭術也是一流,鐵箭帶著犀利的破風聲飛馳而去。 仿佛是預感到了身后的危險,那小子驟然回過頭,就也不知道腳下被什么絆了一個趔趄彎腰之際只見一道銳利的疾風帶著森然殺意撲面而來,他瞳孔頓時緊縮,幾乎是同時,一支白翎羽箭從另一個方向凌空疾射而來,兩箭在空中錯開時輕輕一碰。 乘著這個機會,他撲通一聲跳入了水中,不見了去向。 “主公,為何要放走他?”劉武不明白,氣喘吁吁道。 “他還是個孩子?!蔽何髁甑?。 不僅如此,這個人居然能潛入軍營大帳而不被發現,工夫了得。 很可能是王氏或者皇帝派來暗中監視他的。如果貿然抓獲,反倒打草驚蛇。 *** 御書房 桓帝百無聊賴地靠在龍椅里,手指神經質般叩著桌案:“大舅你太多慮了,皇叔和蕭暥之間隔著父仇,是不可能冰釋的。他們從昨天進京后就分道揚鑣了?!?/br> “但他們畢竟在西征北狄的時候合兵過?!蓖跞譂饷季o蹙,對于蕭暥和魏西陵那一次合兵頗為耿耿于懷。 “皇叔那是為了把嘉寧那丫頭撈回來?!被实巯肫鹗裁?,眼中露出一絲不悅,“嘉寧怎么說也是方氏之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