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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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暥一頭霧水:但是什么?什么有意思? 謝映之擱筆,指著那一片如同春冰初雪般的肌膚道:“那是邪神的領域,我竟然無處落筆?!?/br> 蕭暥:臥槽!那繡紋不是已經沒了嗎? 第354章 酒香 邪神的領域? 謝映之不動聲色指出:“自玉堂、天池始,中通商曲、神闕,下至氣海、關元?!?/br> 他一邊說,修長的手指似有若無般地沿著那流暢的肌rou線條輕柔地勾勒起來,如春風拂過,萬物蘇醒般,瑩白如玉的雪地上,隱隱約約浮現出婉轉的輕紅。 蕭暥記得,謝映之說過,此物因情根所種,難以湮滅。 蕭暥并不認為他對邪神能有什么情義,難道是邪神那貨單相思,惦記上他了?邪神莫不是個妹子? 他心里不著調地想著,謝映之已經輕俯下身,好奇地觀察起來。 “上一回出現是什么時候?” 蕭暥當然記得,那是在月神廟時,大戰過后,魏西陵戰甲未卸,面無表情地蹲下身,手穩穩扶著他的腰,劍眉微蹙,溫濡的唇貼上他平坦的腹部,小心翼翼地含出了箭簇……打??! 蕭暥趕緊截斷思緒,但已經來不及了,不知何時,腰際悄然探出一枝清晰的花蔓,纖細苒裊,綻開在清冷如玉的肌膚上,仿佛于春雪初凝處,垂落一枝嬌紅。別有一片幽情冷處濃。 謝映之笑意淺淡,“主公想到什么了?” 蕭暥趕緊把腦袋埋進衾被里,表示:我不是,我沒有,我不知道。 隨后他就感覺到緊繃的腰腹間仿佛有輕絮落下,又如羽毛掠過,絲絲酥麻的觸感透入肌骨,呼吸都穩不住了。 他深吸一口氣無可忍地睜開眼睛,“唔,先生?”拜托不要玩了。 就見謝映之正俯身,饒有興致地研究起那片繡紋。修長的手指撫過精窄緊致的腰線,指尖微涼,觸及溫熱的肌膚,所經過之處激起肌膚一陣顫栗,如微風拂起漣漪層層跌開。 “這些繡紋是邪神的布局,之前我落筆間,只是跟它們斡旋,并不想跟他短兵相接,但是在這里?!敝x映之在他神闕xue處落筆點了點,惹得那細膩的皮膚微妙地跳了一下。 “我們還是遇上了。尤其這幾處,氣海、關元、中極有點膠著,反復爭奪,難分勝負?!敝x映之筆尖落在他的柔韌的腹部,酥癢難耐。 蕭暥拽起被角羞恥地遮過,這有什么好爭奪的,你們兩個都不正經。 謝映之似乎有點傷腦筋,“沒想到,本來防范容緒的,居然把邪神引出來了?!?/br> 其實蕭暥覺得他這神情,更有幾分那種棋逢對手的樂在其中。 他的手若有所思地撫過那光潔的肌膚,就像是考慮著如何排兵布陣,指腹過處,那繡紋花枝招展地艷艷綻開一片。 蕭暥不忍直視:“所以你們把我當棋盤還是當地圖?” 謝映之正色道:“是戰場?!?/br> 蕭暥:草…… 謝映之道:“我可能需要借助一些東西?!彼^也不回地淡淡道:“云越?!?/br> 蕭暥一摔,什么?還有人旁觀? 站在屏風后的云越嚇了一跳。他剛從清察司回來,隔著屏風就看到兩道綽約的人影,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謝映之道:“云越,把那主公那壇葡萄酒拿過來?!?/br> 蕭暥:臥槽,謝映之怎么知道的? 這壇酒是上元后,江南商會的杜先生給他送來的。 雖然杜先生沒說是何人所托,蕭暥立即想起了襄州時,魏西陵曾帶了一壇子西域葡萄酒。 在大雍,葡萄酒非常稀罕。蕭暥饞得緊。 其實謝映之說過,他可以小酌,但不能濫飲。只是后來觀察,某人毫無自律,一旦酒蟲子上頭,根本把不住嘴,所以才干脆不讓他喝。 這酒壇子只有巴掌大。蕭暥本來想夸魏西陵終于善解人意了一回,結果變成了:至于這么摳門嗎? 要么干脆別投喂,給喂不管飽就過份了,這不是釣狐貍嗎? 但看在他千里送鴻毛的誠意上,蕭暥表示不跟他計較,本帥還是勉為其難地收下吧。 只是,舍不得喝。 一直當寶貝似的藏著。 他很會藏東西,連云越都不知道。謝映之怎么知道的? 這回還是罕見的白葡萄酒,謝映之也很懂雅趣,讓云越取來一個玲瓏的水晶杯。 燈光下,淺金色的酒液徐徐注入剔透的水晶杯中,頗為賞心悅目。 伴隨著馥郁的酒香,蕭暥又是心疼,又是心癢難耐地吸了吸鼻子:香! 隨后他滿眼驚羨地看著謝映之優雅地俯首,淺啜了一口。 蕭暥的喉結意味明顯地動了下,一雙清妙的眼眸目不轉睛地盯著謝映之的唇。 那薄透柔美的唇沾上醉人的酒液,如一夜春雨后,溫軟的落花沾濕了雨露,燭火螢螢,華光瀲滟。 葡萄酒甘醇的酒香漫溢開來。 蕭暥滿心哀怨:我也想吃啊,嗚…… 謝映之半口酒抿在唇間,含笑輕俯下了身。 蕭暥:……! 就在他腦子里一片‘臥槽,不會罷?他被奪舍了? ‘此起彼伏的斷念中,謝映之輕輕抬起食指在杯中浸了浸。 金色的酒液就沿著那玉白修長的手指勾出一道細細的金線淌下,在那剔透的指尖凝成晶瑩的一滴。 蕭暥看得有點出神,不知為什么,暗昧的燈光下,那畫面有種禁欲的美感。 謝映之指尖微涼,指甲光潤,沾著金色的酒液輕輕涂抹在他溫濡的唇上,誘人的酒香直沖鼻竇,他像一條干渴的魚禁不住舔了舔。 …… 直到謝映之含笑收回了手,對一旁發杵的云越道:“取筆來?!?/br> 剛才的筆浸了茶水,云越趕緊又取來一支沒用過的狼毫。 謝映之接過來,將筆尖在杯中沾了沾,挽袖懸腕開始作畫。 蕭暥隱約明白了,剛才用的是茶水,也許是太過溫純,對付邪神法力不足?而且先前謝映之也是自己先啜了一口才開始作畫,所以說,一定要他喝過的才有用?這是什么原理? 相比清而無色的茶水,蕭暥啥也看不出畫的是什么。但這會兒換成了酒,他就看到了。不但是他,連云越也看到了,或者說直接看呆了。 謝映之畫的是玄門的鳳鳥,淡金色的羽翼如云霞般舒展。他每落下一筆,那靡荼之花的花蔓就仿佛呼應一般,在旁邊伸展綻放,不逞相讓,仿佛是在爭奪所有權。 沒多久,如初春的冰雪乍破般的肌膚上,金色的玄門神鳥展翅飛旋,穿繞在綺艷怒放的靡荼之花間,嫣紅的枝蔓纏繞著淡金的飛羽,旖旎宛轉,互不相讓,竟是一幅絢麗壯美又驚心動魄的圖卷! 云越看得氣都透不過來了,清俊的臉透著薄紅,唯有徐翁八風不動地默默地給火爐添炭。 謝映之容色沉靜,運筆嫻熟,一邊還不忘問道:“清察司處情況如何?” 云越愣了下才反應過來,趕緊道:“大梁城內果然有鐵鷂衛的暗崗,今日,那兩名鐵鷂衛從宮里出逃后,想趁著人多混亂,潛逃回老巢,結果被陳英順藤摸瓜,把老巢都端了,一舉擒獲五人?!?/br> 云越先前去牢獄里查看了,是四男一女,那女子不是阿青,讓他稍稍松了口氣,看來寶瓊閣那天火光煙霧阻擋,他看錯了。 聽到他們說及鐵鷂衛,蕭暥也想到一件事,“宮里情形怎么樣?聽說著火了?” 他發現了,說話能轉移一些注意力,云越這孩子目光毫不避諱,看得他挺尷尬的。 而且,更讓他難耐的是,酒和茶完全不同,涼茶溫酒。 早春寒夜里,酒液在肌膚上細細揮發,仿佛催生出絲絲火焰,沿著那秀美輪廓起伏,一路蔓延燃燒下去。 蕭暥聞著酒香,卻嘗不到,成了只白白凈凈的酒釀狐貍。 謝映之運筆如飛,答道:“陛下受了點驚嚇,并無大礙?!?/br> “容緒先生引薦的那位夫人我也見到了?!彼f到這里,微微凝眉。 這個女子曾經是桃花渡的姑娘,還是不要讓蕭暥知道得好,都是江南舊相識,難免勾起往事。 他這邊剛收回思緒,察覺到衣袖被悄悄地勾了勾。 某畫紙頗不好意思地微微卷起,可憐兮兮地暗示:那個,先生,能不能別再畫下去了,留點面子…… 謝映之瞥了眼,不禁失笑,遂漫不經心地落筆,“腿張開?!?/br> 蕭暥望天…… *** 入夜,洛云山。 哐當地一聲,并不結實的門板翻倒了。 魏瑄猝然驚醒,發現屋子里已經是煙霧彌漫,不知道什么東西被點燃了。 濃煙中有人沖榻上踹了一腳,床榻都跟著震了幾下,那人道:“住你隔壁真是倒霉,還得管滅火!” 一塊濕布巾劈頭蓋臉扔來。 魏瑄還有點懵,接過來,用冰涼的帕子擦了把臉,頓時清醒了。 以往,憑他強大的秘術修為,這么一點火星,他只需動一動手指頭,一道咒術就能滅了,但他的秘術被衛宛封印了,玄術又沒修,只好跟那人一起撲火。 好在兩人都很利索,等到外頭的人聞到了煙味兒跑過來詢問,火已經撲滅了。 “沒什么大事,點著爐子睡著了?!备舯谀切值懿荒蜔┑亟忉尩?,“看什么看,散了散了?!?/br> 其實魏瑄很清楚,剛才不是爐子,是玄火,他在睡夢中沒有控制好,竟然突破了封印,造成走火了。 但是自從西征以后,他已經很久都未曾睡眠了。剛才居然會睡著?而且還有點醉酒感是怎么回事? 大概也是因為他太久沒睡了,才睡得那么沉,乃至于‘走火了’都不知道。 他還做了個夢,夢中是潛龍局上和謝映之對弈,爭奪孔雀美人。 但是這一回,謝映之聲音清冷明晰:“如果我贏了,你就要忘記他?!?/br> 一字字都讓他如墜冰淵,冷透骨髓。 他全神貫注,即使步步為營,處心積慮,他還是無法突破這天羅地網。謝映之謀的是全局之勢,他現在漸漸明白過來,謝映之每下一步棋,做一件事,其成效是要在很多步以后才漸漸顯現,可到了那時候,早就是塵埃落定,他恍然驚覺,已深陷其中,成了籠中鳥網中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