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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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戰士臉色蒼白:“容緒先生?!?/br> 蕭暥腦闊疼,怎么哪兒都有他? 那銳士道:“剛才容緒先生讓我去替他拿一壺茶,一轉眼的工夫,人就不見了?!?/br> 蕭暥環顧四周,都是披甲執銳的士兵,而且還在二層,地洞都沒法打,這容緒還能蒸發了不成? 但現在不是追查這個的時候,當務之急是抓住藏在樓中的鐵鷂衛。 容緒這個人蕭暥清楚,暗中使絆子是有,但勾結鐵鷂衛,應該還不至于。 且容緒是個謹慎的人,鐵鷂衛是什么人?一群亡命之徒。容緒老板的命金貴著,這筆買賣怎么都不劃算,容緒不可能和他們搞一塊兒去。 他暫時不去理會容緒,先和云越匯合再說。 *** *** 暮色微涼,燭火影影綽綽地照在游廊上, 那鐵鷂衛個子不高,但是精瘦結實,像一只猴子般靈敏。他手中還有一架輕弩。一邊跑,一邊向后發射弩箭散射。 嗖嗖嗖——五六支弩箭迎面襲來,云越輕松避過,速度絲毫不減。 才片刻間,弩箭就射完了,那鐵鷂衛果斷扔下弩機,身形一晃,鉆進了一段狹長的游廊,游廊盡頭是盤旋而下的階梯。 云越緊追不舍。 那鐵鷂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忽然袖子一抖,將什么東西向后撒了出去。 地上鋪著厚實的西域地毯,那些小鐵疙瘩落地無聲。像地毯上散落了一片黑黢黢的干癟菱角。 一見到那玩意兒,云越頓時頭皮一麻,鐵蒺藜! 這種東西形似荊棘蒺藜而得名,它有四個尖刺,一腳踩下去必然扎入腳心。 在軍中鐵蒺藜一般是用來遲滯敵人的進軍。遇到這齷齪玩意兒,士兵們不想腳背被扎穿,就只能蹚著腳走。 此刻,幽沉的燭火下,滿地的鐵蒺藜,一根根尖刺閃著森芒。 等到云越蹚過去,那鐵鷂衛早就跑沒影了。 那鐵鷂衛見云越眉頭一皺,得意地笑了笑,大模大樣躍下樓梯。 眼看他就要逃脫。云越目光一寒,當即一劍劃開了地上厚重的霰花地毯。 隨即拽住一頭,猛力一掀,那地毯卷起鐵蒺藜就往前滾了出去。 那鐵鷂衛正順著樓梯往下跑,無數鐵蒺藜忽然從身后兜頭澆來,沿著樓梯一路滾下。 那鐵鷂衛猝不及防,一腳踏上一枚鐵蒺藜,激痛之下重心不穩,頓時從樓梯上翻滾下去。 那簡直就是滾釘板,頓時被扎得頭破血流。 云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這回這廝跑不了了。 他持劍一步步往下走去。 那鐵鷂衛也是個猛人,他掙扎著站起身,咬牙從身上拔下五枚鐵蒺藜,此時他肋下,手臂,腿等處都被鐵蒺藜扎傷了,鮮血浸透了衣服。 他一瘸一拐捂著傷口步步后退,一雙頑惡地眼睛尤自兇狠地盯著云越。隨即,他緊繃的嘴角慢慢拉扯出一縷陰森的笑意。 云越正要防范他又要拋灑什么暗器。 沒想到這次的襲擊卻是從他背后撲來! 一股鋒利的勁風掠起,森寒的刀光赫然映入眼底。 云越驟然反應過來,刺客不止一人! 但已經晚了,鋒利的闊背鋼刀帶著雷霆萬鈞之勢當空劈下,云越赫然回首,已來不及格擋。 就在電光火石間,一道炫目的寒芒刺入,長劍堪堪擦著他的鬢角發梢掠起,在空中激起錚然一聲金鐵碰撞的激鳴。清亮的劍身反射著燭光,映得蕭暥雪白的面容猶如透明。 那鐵鷂衛看得也是一愣。 緊接著劍風一蕩,劍尖如流水般掠過,在他脖頸上輕輕一挑,勾出一道淺淡的紅線,guntang的鮮血激濺出來。 “主公!”云越驚道。 蕭暥抹了把臉上濺到的血點。 傳聞鐵鷂衛極其講究戰術,看來果然不假。這兩個鐵鷂衛,一人在前面吸引開云越的注意力,一人在后面接應襲擊。 他們隨即想到了同一件事,驟然向樓梯下看去。 果然,下面靜悄悄的,剛才那個被扎傷的鐵鷂衛早已經沒了蹤影。 但是他受了傷,滴濺的血跡卻一路延伸了過去。 “追!”蕭暥道。 …… 他們順著血跡一路疾行,穿過幽暗的廊道,來到了一扇狹窄的門前,血跡消失了。 那扇門頗為厚重,表面雕刻著富貴鎏金牡丹,看上去像是一個儲藏室,門上斜掛著一把銅鎖,但是沒有鎖上。云越一腳踹開了門。 門后幽暗,燭光隱隱約約照在絹畫屏風后,如同工筆畫般淡淡勾勒出一個人的影子。那人側躺在屏風后,輪廓如同起伏的山巒,映在絹畫屏風上,成了一道凝定的風景。 蕭暥和云越交換了個眼神,兩頭包抄。 屏風后的席上側臥著一個衣冠錦繡的男子,被縛住了手腳,口中封著絹布,本來應該挺狼狽的,那人卻透著一股風流落拓的氣息。 “容緒先生?”蕭暥一驚,他怎么會在這里。 云越也愣住了,“我明明把他扣留在樓下的,還讓兩名銳士看守他?!?/br> 他的話音剛落,寂靜中,門口傳來清晰的咔噠一聲鎖舌落槽聲。 蕭暥:不妙! 云越已迅速奔到門前用力一拉,果然門紋絲不動,從外面被鎖住了! 草!上當了,難怪血跡到這里停下。這是將他們引進來。 環顧四周,這里是一個藏寶室,靠著墻有兩個半圓形的花梨木架子,上面陳列著各種名貴的瓷器玉器。 蕭暥感覺更不妙了,這里如果是一個存放寶器古董等貴重物品的儲藏室,那么必然修建地十分牢固,就算想強行破出去,恐怕都不容易。 他正在腦中盤算著各種暴力突破方案,幽暗中,他的狗鼻子聞到了一股濃麗的幽檀香。 還來不及回頭,容緒已經像一道影子般悄然靠了上來。 云越劍一橫,厲聲道:“做甚?” 容緒站定,頗為可惜地蹙眉表示,云家小公子好歹也是出身名門,怎么如此粗魯? “我知道出口?!彼迫粡椓藦椧屡?,灑然往那個花梨木多寶柜走去,轉動左下角的一盞鎏金香爐。多寶柜緩緩移開,竟露出了一條嵌在墻壁里的通道。 蕭暥:有密道! 容緒頗為得意。 “彥昭,跟我來?!彼麅炑诺匾谎邮?,極為自然地就要撫背扶腰,結果手心里沒有觸到流云輕羽,倒被塞進一個冷硬的東西,還有點油膩。 容緒嫌棄地拈著,“什么東西?!?/br> 那是一盞落滿灰塵的風燈。 云越挑眉:“容緒先生不是識路么,你走前面?!?/br> 容緒:…… 這是一條幽長的密道,在兩面墻的夾縫之間,僅容一個人勉強通過。 燭火的幽光將幾人的影子投在墻壁上,云越發現盡管容緒走在前面,眼睛還時不時意猶未盡地打量蕭暥的身段。 “你看哪里?” 容緒嘆了口氣:“修建密道時,為了隱蔽,修得比較狹窄,從外頭看只會覺得此處的墻壁比他處略微厚了一點,所以稍胖一些的人都會被卡主?!?/br> 容緒說著意味明顯的目光在蕭暥身上游梭,“彥昭的身段通過一定沒有問題?!比缓竽腿藢の兜仡D了頓,“云副將我就不能保證了?!?/br> 云越:…… 被他那么一說穿,蕭暥好奇地回頭看了看云越,好像是比以前胖了一丟丟。 此番西征以后,蕭暥不管是去潛龍局,還是去江州、襄州,都沒有帶云越,云越閑著一個月沒事干,何以解憂,唯有多吃,買了一堆那人喜歡吃的零嘴。 加上云夫人見他西征回來,形容愈加清癯,也囑咐仆婦給他燉滋補之物,一天四五餐。這一來二去,就長rou了,不過相比以往的瘦削,蕭暥倒是覺得健壯些好。 他心里不厚道地想:云小朋友居然長胖了,如果再胖起來,豈不是要變棉花糖了? 又軟又糯還挺好吃的。 他腦子里正不著調,沒留神腳下卻猛然踩了個空,猝不及防身子向前一傾。 臥槽,這里還有坑! 走在前面的容緒似乎早有準備,非常及時地順勢接住了他,雙手穿過他腋下攬腰抱住,體貼地問,“彥昭,沒摔到吧?” 蕭暥:泥煤的!這密道里居然還有臺階!你走在前面為什么不支一聲! 而且剛才他一腳踩空,以他的身手本不至于摔倒,結果又被容緒‘好心’攙扶并悄悄拽了一下,結果兩人滾翻在地。 “主公!”云越臉都綠了,急著就要上前去扶蕭暥。 結果也沒看腳下的臺階,一腳踏空,蕭暥才剛要爬起來,結果背后一沉,被云越撞倒,壓在身上。 蕭暥:這小子果然胖了,還挺沉,而且腹肌堅實,有點硌著,看來每天鍛煉沒落下…… 云越萬沒想到會這樣,一時失措。以往借他個膽子,他都不敢壓蕭暥。 更要命的是,剛才摔倒的時候,容緒手中的風燈不知道滾到了哪個角落,熄了,密道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黑暗中,他胸口緊貼著蕭暥的后背,唇間傳來細膩溫軟的觸感,宛如玉琢,其間還夾雜一絲淡淡的汗味,刺激著他的感官。 云越猛然驚覺,這不是什么暖香盈玉,而是他的唇好像蹭到了蕭暥的后頸…… 他頓時臉一熱,什么念頭都飛到九霄云外。 他驚慌失措間就要起身??墒沁@狹窄的密道里,根本無處借力。越是掙扎,越是滾到一起。 結果,三個人疊壓在狹窄的密道里,卡住了。 蕭暥簡直一口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