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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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士兵從容地走進燈火下。 曹滿道:“把頭盔摘了,抬起臉來?!?/br> 這一看之下曹滿竟是一愕。 那是一張清秀的臉容,五官比中原人更深刻,如雕琢般立體。雖然骨格初成青澀沒有褪盡,輪廓尚剛中帶柔,但那春水寒玉般的一雙眼,帶著超越年齡的沉冷看向曹滿。 曹滿忽然覺得在哪里見過他。 *** *** *** 天色已經朦朦亮。 伏虎掀開帳簾進來時,蕭暥立即問 “晉王有消息了?” 他一夜都沒有解甲胄,隨時準備著應付任何變故。 伏虎道:“沒有?!?/br> 蕭暥疲憊地閉了閉眼,心力交瘁間,他咬牙道,“去,把尸體也一個個翻過來找!” 伏虎領命出帳。 此刻帳外已經大雪紛飛。 他深深吸了一口殘夜的寒氣,只覺得胸口的疼痛愈烈。 照理說武帝出事,就意味著將來原主那個凄慘的結局不會出現,他應該松一口氣才是。但是這畢竟魏瑄不是武帝,而是他教的孩子。從來都乖巧聽話,對他也是很用心了。 而且,好像不止是用心…… 蕭暥揉了揉眉心。又有點搞不懂魏瑄了。 一般少年長到魏瑄這個年紀,應該最中二最叛逆最自以為是,瞧不上長輩的迂腐,最不齒為伍。 可魏瑄相反,越長大,越來越黏著他,連看向他的眼神,都閃爍著明亮的光彩。 蕭暥搞不懂。 他就像一個成天瞎猜孩子心事的老父親。 可這小子怎么就那么不讓人省心?怎么就那么能搞事情呢? 雖然這點好像也是學他的? 如果他還有點力氣,他就自己出去找了,可是現在頭痛欲裂,胸口血氣翻涌,連視力都變得迷糊起來。 就在渾身痛,心也煩的時候,帳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蕭暥頭也不回,聲音暗啞道,“伏虎,找到了沒?” 帳門掀開,帶進了一道細細的風。 蕭暥心念一動,立即轉過頭去。 伏虎大咧咧地,進帳每一次都灌進一大股冷風。只有魏瑄,知道他畏寒,從來都是輕手輕腳倏地進帳,簡直就像一個道淡淡的影子。 “仗都打完了,你怎么還不休息?”魏瑄輕聲道。 蕭暥心里上火。 泥煤的!你小子還敢問,難道還不是以為你小子出去亂跑掛了嗎? 他心緒一陣翻覆,若不是武帝,簡直想一個耳刮子抽過去。 可他剛站起身,身形就是猛地一晃。被魏瑄從身后一把攙住。 魏瑄緊張地聲音都變了,“你又發病了?快找軍醫!” “我沒事?!彼忝技m緊,剛才心緒波動牽連起一陣悸痛,一絲殷紅的鮮血溢出嘴角,被他糊里糊涂地伸手抹了。 “我……睡一會兒就好……” 可他一句話還沒來得及沒說完,整個人就徐徐滑倒下來。 …… 片刻后,軍醫把完脈, 道:“將軍本身就有痼疾,不可勞累過度,這高原上氣候惡劣,將軍這陣子又積勞成疾,兩兩相加,恐難痊愈,為今之計,我立即用鷂鷹傳訊給師父,請他見信即刻前來涼州,另一邊,我先給將軍煎幾副藥救急,切記再不能勞累事務了?!?/br> 魏瑄斷然道,“當然不會讓他再cao勞了,先生請盡快煎藥?!?/br> 軍醫剛出門。 伏虎急匆匆進帳:“大頭領怎么樣了?這個關頭,全軍都指著他,他可不能倒下,不然這弟兄們撂在雪山里該怎么辦?” 魏瑄神色清幽,目光中有一層讓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伏虎?!彼麨槭挄钝J好被褥,緩緩站起身道,“你跟我過來?!?/br> 說罷他往外踱去,伏虎跟在他后面,心里嘀咕著,這小殿下其實嚴肅起來還怪攝人的,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但比起以前那位整天一臉看不起人的漂亮副將,伏虎覺得,這位晉王作為副將倒是平易近人很多。 而且這幾天下來,晉王不僅能打,而且平日里溫文爾雅,不像云小公子,就城樓下調笑他了幾句話,當場就拔劍給狍子點個美人痣。 就聽魏瑄道,“將軍沒事,只是偶感風寒,睡一覺就好,你不要過多擔心,也不要以訛傳訛?!?/br> 他目光深沉,“明日,將軍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我們辦妥。還請諸位協助?!?/br> *** *** *** 次日傍晚。 云層厚實,晚來天欲雪。 黑翼部大巫臧天掀開沉重的帳簾率先一貓腰進了帳,身后魚貫而入各部的首領和大巫們。 帳內,黯淡的火光映著魏瑄墨玉般的眼睛,他端坐主桌,儀態雅正,神情冷肅。矜持中天質自然尊貴。 各位北狄的首領不由皆是心中一凜,依次上前以手按左胸行禮,和皇室打交道果然是不一樣。 魏瑄開門見山道:“昨夜一場大戰后,蕭暥的身體抱恙,現在已經臥病在床?!?/br> 北狄各部首領相互看了一眼,眼底都暗暗浮現躍然之色。 施渠按捺不住道,“蕭暥病倒了???” 魏瑄道,“正是,我們的機會終于到了?!?/br> 臧天讓施渠稍安勿躁,沉聲道,“殿下讓我們來這里,看來已經有所計劃了?!?/br> 魏瑄不緊不慢道,“我確實有一個計劃,但若要成事,還需要諸位協助?!?/br> “殿下請說?!标疤齑箳斓难劢请[現出不易察覺的激動。 魏瑄冰冷的眸光一一掠過帳內的各部首領和大巫,語調不溫不火,“怕是要借各位人頭一用?!?/br> 什么?! 臧天以為是聽錯了。 帳內的首領們也相顧駭然。一時間都懵了。 幽暗的火光下,魏瑄眼中殺機一現,“拿下!” 早就埋伏于大帳中的刀手驟然從四面的陰影中躍出,雪亮的尖刀刺出鋒利的寒芒。 北狄部落的首領都是草原狼,當即彈身而起拔刀出鞘。 帳中頓時一片刀光火影,鮮血激濺。 有兩個年老的部落首領見狀不妙,乘機奪路奔逃到帳門口,一掀開帳門就見伏虎率領的三百匪兵如兇神惡煞般峙立帳門口,雪亮的刀組成一片森嚴的刀陣。 臧天伸出干枯的手指,戳向魏瑄,聲嘶力竭道,“殺了他!我們都上了他的當!” 施渠背后中刀,但傷口不深,他像一只受傷的狼,垂死之際露出嗜血的獠牙,一刀帶著摧筋斷骨之力斜劈向魏瑄。 魏瑄身形輕靈如一道魅影,腰身舒柔,倏地一仰就避開了刀鋒,同時手中利刃寒芒乍起,掠起一道新月般的光華。 光華落下處,施渠從左肩到胸口頓時就出現一道細細的血線。 他整個人愕然僵立,如同一個斷線的木偶般轟然倒地。 魏瑄再看向臧天,眼中殺機如潮水般蔓延。手中刀風不止,如流水行云流暢至極。 臧天顫巍巍倒退了兩步,忽然就發現自己的視線驟地飄高,在帳頂掠過,連帳幕上飛濺起的暗紅血點都清晰可見,他還在詫異怎么忽然間看到了平時不可能出現的視角,緊接著,他駭然地看到了自己! 身上的衣服再熟悉不過,只是脖頸上空空如也,像一根枯朽的木樁般矗立在那里。 魏瑄的出手太快太犀利了。 甚至讓臧天體驗到了整個恐怖的死亡過程后,那顆頭顱才莫知莫覺地滾落在地。眼睛兀自還直挺挺地睜大著,到死都不敢相信剛才發生的一切。 伏虎掀開帳門進來,就看到十幾具尸體。周圍的士兵已經收刀入鞘,滿地鮮血橫流。 伏虎的臉有點抽搐。 他在廣原嶺當山匪那么多年,也沒見到誰頃刻間殺了那么多首領還如此鎮定。關鍵是這些都不是普通人,他們身后是上萬的士兵和十幾萬部眾! 竟然就被一股腦兒給絞殺在這里! 而且這是有預謀的誘殺。 他實在佩服眼前這個還不到二十歲的青年的心機,什么叫做心狠手辣他算是知道了。 他以前聽說,這些位居萬人之上的皇室貴胄浸潤在權謀斗爭中,個個心如鐵石,攻于算計,今天他是見識到了。 他看著滿地的北狄首領眉心有點發跳,連稱呼都改了,“殿……殿下,這些人全死了,他們的下屬和七千多士兵可都啥事兒還不知道吶,你打算怎么辦?” 這士兵必然會要給他們的首領報仇,現在前有曹滿,后又捅了那么大的馬蜂窩,總不能把那七千士兵都殺了吧?那也要殺得了??? 他一邊說一邊窺向魏瑄的臉色,心里有點打鼓,試探道:“大頭領……他知道這事兒嗎?” 魏瑄神色靜默,快速道,“不知道?!?/br> 聞言伏虎一張黑臉都給他嚇得煞白了。 敢情你不跟將軍匯報就把這些首領們全殺了,你想怎么收場? 他們手下那七千士兵知道了,要嘩變造反怎么辦? 但伏虎喉嚨里咕嚕一下,愣是沒敢問他。 魏瑄神色冷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