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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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沒忘,我暫避此處,順便為他制散?!苯讨鞑荒蜔┑?, 他指了指謝映之,“但是我想要的人他卻沒有給我,我只好自己來抓了?!?/br> “什么人?恕我年邁,記性不好?!?/br> “試藥的人,他遲遲不給,整天給我找來一些飛禽走獸敷衍,是何道理?他既不守約,我抓個把人……” 教主說到這里,忽然倒抽了口冷氣,楊不咎很厭惡這地下世界,以往來這里跟他說話不會超過三句。 “你是誰?你不是楊管家!” 隨即他發現這位楊管家身后的兩名士兵不見了。 “來人!”他喝道。 四周一片寂靜。 那幾個日月教的弟子已經翻著白眼,悄無聲息地撂倒在地。 謝映之看向楊不咎,“師兄?!?/br> 衛宛道,“楊不咎頗為難纏,我費了點功夫,來晚了?!?/br> 教主大駭,“你們是玄門的人!” 衛宛肅然道,“既然閣下以前是玄門的人,那么今日之事,算是我們玄門清理門戶了,玄門的規矩你應該還記得,斷云崖上自會有你的地方?!?/br> 他的話音剛落,黑暗中,穹頂上忽然傳來嗚嗚嗚的微弱聲音。 衛宛手指一彈,一個冷焰就飛上幽深的穹頂。 只見下垂的石筍間,不知什么時候掛著一個人,那人渾身是水,神智迷糊地掙扎著,眼看就要摔落下來。 楊啟! 教主尖聲笑了起來,“兩位玄門高士,我剛才說過,楊家不給我送來人,我就只有自己抓了?!?/br> 楊啟四周,密密麻麻地停滿了蝙蝠,這些東西明顯是被他驚動了,紛紛扇動翅膀,張開的翅膀露出了暗紅如血下翼。 南疆血翅蝠! 這種東西原本棲息在南疆的洞窟里,兇猛嗜血,怎么會出現在中原! 只見成群的血翅蝠紛紛扇動翅膀,像一股旋風,席卷向掙扎著的楊啟。 “先救人!”謝映之道。 趁著這個機會,那教主身形一閃,消失在洞窟中不見了。 *** *** *** 予兮讀家 庭院中已經煙霧彌漫。大量的留仙散燃燒釋放的香霧, “將軍,往這邊!”魏瑄道。 蕭暥蒙住口鼻的布巾上也都是留仙散奇異的香味。他盡可能屏住呼吸。一邊迅速前行,一邊手中劍如閃電,挑翻一個惡鬼般向他舉刀劈來的士兵。 忽然,他的背后有人悄悄地接近,他回手一劍掠去,當的一聲,對方的劍就被挑飛出去,擊中一名發狂砍人的士兵。 劍都拿不穩,這么菜?! “將軍!別!別!我不是要偷襲你!”霧氣中一個胖墩墩的男人,屁滾尿流地朝他爬來,“我……我聽到有人叫將軍,就跑過來了,將軍救命!” 蕭暥一看,那人四十多歲,腦袋很大,長著一對招風耳朵。是莊園的賓客。 他身后跟著七八個人。每個人臉上都是驚魂未定的神色,滿是血跡和污漬。好在還都配著劍。 這亂世中,文人商客也都有習劍配劍的習慣。 “將軍救我們!” “我們……我們跟著你走!” 蕭暥頭大,看來是沒辦法了。雖然密室不見得多安全,但這些人留在上面,也是兇多吉少。不是被發瘋的士兵砍殺死,就是被這毒煙熏成了瘋子,自相殘殺而死。 蕭暥劍尖一挑,勾起地上一具死尸體的刀,甩給那胖子,“跟我來!” 這情況未明,他手下居然有兵了?蕭暥苦笑。 等等,這時他才發現,魏瑄呢? 這么一小會兒,那孩子去哪里了? 隨即,他就看到頭頂廊檐上身形一閃,什么東西向他拋來。 “將軍,接著!” 居然是一張弓! 蕭暥頓時眼前一亮,“哪來的???” 魏瑄身子一蕩,倏地落地,又從背后解下箭囊,一雙清亮的眼睛熠熠看著他,“給你搶的?!?/br> 蕭暥試了試,稱手! 好小子!會搶東西了!是我帶出來的! “跟我走!”他道。 *** *** *** 棋盤邊停著一只竹冰蟲。 蕭暥看著那可以當獵狗用的小東西,“這棋子上應該有謝先生的氣息?!?/br> 暗門的機括也許就是這盤棋。 蕭暥看向棋盤,他不會下棋,飛行棋還行…… “我……我知道,這是十晦局?!辟e客中一個清瘦的人道,那人看起來細眉修目,氣度頗有點道骨仙風。 旁邊的大耳朵道,“閣下莫非是韓子鳴韓先生?” 怎么這名字有點耳熟? 魏瑄輕聲解釋道,最近尚元城的棋社經常有斗局,這韓子鳴十有九勝,風頭很勁,稱為神手。 蕭暥忽然明白了為什么韓子鳴會在這里。 這留仙散少量服用,是可以刺激人的頭腦的。 既然有個神手在這里,那趕緊的。 蕭暥道,“先生請?!?/br> 十晦局來自古譜,每一局都機巧萬千,非常難走通??磥磉@密室的門要打開,就非要走通這十晦局。 轉眼一刻鐘過去了,泉室里的煙霧越來越濃。 蕭暥眉心滲出汗珠,身上又開始燥熱難耐,他干脆把大氅脫了,扔在泉池邊,握劍的手微微骨節凸起。 他想到個問題,“以往先生解局需要多久?” “少則幾個時辰,多則三五天罷?!迸赃呉蝗舜鸬?。 特么的幾個時辰?黃花菜都涼了! 就在這時,旁邊那大耳朵也晃悠悠站起來,眼睛通紅,滿臉戾氣,抄手就要拿起劍。 蕭暥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將他扔進了池水里。 噗通一聲。 大耳朵頓時清醒了,“唔!救命!水好深!” 涼水能揮發散的藥力。 蕭暥皺眉,再破不出棋局,不能再在這里待下去。香霧越來越濃了,連他自己都感覺到胸中升起無名的煩躁。 看來這謝玄首著實厲害,韓子鳴半天都走不通的棋局,他片刻就給破了? 就在這時,就聽到水中那大耳朵叫道,“底下有道門!” *** *** *** 空中無數只血翅蝠聚集成黑色的旋風,撲向楊啟。 楊啟哪里見過這種東西,嚇得拼命掙扎大叫。但他的身體好像被什么黏糊糊的東西纏住了,越是掙扎,束得越緊。 就在這時,洞地下傳來了一陣悠揚的曲調聲,那聲調綺麗起伏詭譎多變。 那些血翅蝠一聽到那笛聲,忽然調轉方向,一陣風似的向洞底下席卷而去。 衛宛皺眉看著謝映之手中的骨笛,那東西本是教主桌案上的,蒼冥族馭獸所用,秘術的一種,這教主搜羅了明華宗的那么多材料,暗中修煉秘術并不奇怪。 謝映之口中,那古笛聲宛轉悠揚變幻莫測,那些血翅蝠如同著了魔般跟隨著他的笛聲開始起舞。 衛宛眉頭越皺越緊,趁著這個機會,他身形在巖石崖壁間輕輕幾個來回,就已經攀躍到了洞頂。 但看到楊啟時,他倒抽一口冷氣。 楊啟渾身被蛛絲似的東西包裹住了,就像一個蛹掛在一張巨大的蛛網上。 蝙蝠不會織網,有什么東西在地底下編出如此大的網? 除了楊啟外,旁邊還掛著幾個人蛹,看起來已經死了一陣。 衛宛一劍挑斷了蛛絲。 同時,謝映之的骨笛聲越來越急,那些血翅蝠飛得也越來越快,幾乎看不清它們的方向,只覺得一股旋風在洞內橫沖直撞。 最后謝映之尾音一挑。一道尖銳凄厲的笛聲刺破黑暗。 那黑色的旋風如一支利箭射向石壁,黑暗中,仿佛無數流矢砸在巖石上的砰砰聲響。 連衛宛都看得一窒。 無數只血翅蝠在魔音的催使下撞壁而死! 馭獸之術盡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