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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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與北宮潯的聒噪相反的是,魏瑄出奇地安靜,神色莫測。 蕭暥這才開始后知后覺地發現,這兩人怎么好像有點不對付啊……看來這今天賽場上結了梁子了? 他正想說點什么,緩解一下這尷尬的氣氛。這時前路一轉,他們走進了長樂街。 這條街更開闊敞亮,街邊的鋪面更大更排場,也更熱鬧,是尚元城的主要街道。 但走著走著蕭暥就開始覺得不對勁了,長樂街兩旁種著柳樹,樹上掛著祈愿燈。 蓊朧的燈光透過絹布的燈籠映著柳葉,本來是很好看的,可這祈愿燈上為什么畫著各種姿態的狐貍? 這畫著狐貍就算了,緊接著他發現為什么這條街上的店鋪里還有各種狐貍制品? 各種繡著狐貍的團扇,狐貍面具,狐貍毛做的佩巾,居然還有山寨版容緒先生的小狐貍靠墊。 北宮潯洋洋得意,“整條街都是我特地吩咐人裝扮……” 他的話沒說完,就看到蕭暥臉色一沉。 “北宮潯,你這是何意?” 故意暗諷他嗎? 北宮潯眨眨眼睛啊了聲,“我以為你喜歡這個?!?/br> 他親自派人向容緒打聽的。 那一頭,魏瑄暗暗含笑看了眼北宮潯,這才從容上前道,“將軍,我們快到了?!?/br> 穿過街市,就到了河邊。 店鋪朝向河,河岸邊的草地上種著柳樹,樹下三五成群,有不少修禊雅聚的人。 北宮潯從碗里撈起幾根菜葉,看著蕭暥碗里滿滿當當的鮮蝦魚翅,大聲道,“店家,這怎么回事?” 他們明明點的是同一碗米線,就算這店家是看臉給菜,他北宮世子模樣也不差罷?為什么區別對待地如此明顯? 簡直豈有此理! 如果不是蕭暥在,且剛被教訓一頓,他早就掀桌子砸鋪子了。 小二聞訊過來,問,“客官要什么?” 北宮潯頗為不服地指著兩碗米線,“店家,為什么我的碗里清湯寡水,不能這樣厚此薄彼罷?” 小二客氣道,“兩位點的都是清湯米線啊,沒有錯?!?/br> 什么?清湯米線? 北宮潯一愣。這么摳門? 魏瑄立即道,“是我點的,我沒有考慮周到,沒想到北宮世子也一起來,錢沒帶夠,所以就點了清湯米線?!?/br> 北宮潯不滿,“錢不夠跟我說啊,逞能做什么,來來?!彼麤_小二招招手,指著蕭暥的碗里,“給我照著他這份,也來一份?!?/br> 小二搖頭道,“成不了?!?/br> 北宮潯臉一黑,手拍桌案,“你這是故意跟我過不去?” 隨即他就聽到蕭暥低咳了聲。 北宮潯壓下火氣,難得心平氣和地問,“為什么不行?” 小二看向魏瑄,道,“這些食材都是這位公子自己帶的?!?/br> “什么?”北宮潯眼睛棱起,“自己帶的?” 魏瑄默默地拿出了一個小食匣,又給蕭暥碗里添了粉蒸牛rou,然后把余下的添到自己碗里。 蕭暥這時才恍然,原來魏瑄提前做好了澆頭! 果然,這才是小魏瑄的風格! 唔,他嘗了嘗,手藝更好了。 蕭暥吃了幾口,看著一臉黑線的北宮潯,道,“我也吃不完,北宮世子你……” 沒料到北宮潯根本沒打算客氣,“好好,我嘗嘗?!?/br> 說著就去挑蕭暥碗里剩下的牛rou,被魏瑄一筷壓住,“世子,我這邊還有?!?/br> 北宮潯只有默默收了筷,扒過食匣,把底下的剩菜一股腦兒掃到自己碗里。 此時已經是月上中天。 河邊種著柳樹,有青年男女站在樹下放祈愿燈。 北宮潯瞥了一眼,道,“今天是七月初七,沐蘭會,待會兒我們去邀月樓。那里的酒香,姑娘歌唱得好?!?/br> 蕭暥提醒道,“世子,殿下明年加冠?!?/br> 在大雍朝,加冠等于成年,男子加冠以后才能去歌樓酒肆煙花地。 北宮潯大咧咧道,“管這些破規矩做什么,現在這世道就要及時行樂,今天是沐蘭會,想做什么就做,喜歡誰就說,兵荒馬亂里朝不保夕,說不定都沒過幾次沐蘭節,就得過中元節了。不然為啥前后只差幾天呢?” 蕭暥真想堵住他的嘴。 他這幾天又是趕路又是參賽,本來就身體不適,被北宮潯這張烏鴉嘴說的心中隱隱有些凄然。 北宮潯又笑嘻嘻湊近蕭暥耳邊道,“蕭將軍若是顧忌小殿下,那我們不去煙花地,我還有個絕好的去處,離這里不遠,不喝酒不找姑娘,但有更銷魂的玩意兒,要不我去打探一下?” *** 北宮潯走后,四周一下子清閑了下來。 不遠處的草地上,有人鋪上涼席,盤膝而坐,膝頭一架蕉葉古琴,清冷的琴聲就隨著夜風飄散過來,和這草叢間幽幽蟲鳴。 夏夜的涼風徐徐吹來。 河水映著月影,河面上漂浮著一盞盞幽幽瑩瑩的蓮燈。無數的燭火倒影在水里,像天上的銀河傾瀉下來,遙落人間。 蕭暥心道,想不到這大梁的百姓也那么熱衷于放河燈。 他吃著米線,看著那逶迤而去的河燈,恍然間有種熟悉的感覺。 還記起少年時在江南時,沐蘭會修禊,他和魏西陵一起坐在草地上,烤魚吃。 江南水網密集,百姓們流行放河燈祈愿,以求新的一年風調雨順,平安如意。 他們當時也放了一個祈愿的河燈。 看著那一點流火隨波而去的時候,蕭暥問魏西陵祈了什么愿? 魏西陵道:“家國平安?!?/br> 蕭暥暗暗嘆了口氣,看來不大準啊,因為三年后,就是蘭臺之變的烽火連天。 第149章 沐蘭會(下) 番外 就在這時,暗沉沉的水面上悠悠地漂來了一盞畫著小狐貍的祈愿燈,那小狐貍畫得惟妙惟肖,卷著蓬松柔軟的尾巴乖巧地蹲在燈臺上,甚是惹人憐愛。 這狐貍燈夾雜在河面那一大片蓮花燈里分外地顯眼。 蕭暥想不注意都難。 他看著這狐貍燈隨著水流悠悠漂離,心中忽然生出一個念頭:不知道這燈臺上的小狐貍最終將漂向何處? 是追逐著百川競流,最后終歸大海?還是順流而下,回歸故里? 可這亂世洪流,并不像眼前這潺潺東流的河水。 亂世里,江河翻涌,大浪淘沙,這蹲在一葉孤舟上的小狐貍,其實卻危如累卵,要穿過激流淺灘,經歷千難萬險,隨時都可能被暗流淹沒,被巨浪掀翻的滅頂之災。 蕭暥看著那狐貍燈微微出神。 自己的命運又在何方? 來到這個世界后,他磕磕碰碰,拼命地想改變自己最終的命運。 現如今阿迦羅沒死,北狄沒有入侵,火燒西京的黑鍋沒有砸到他頭上,也保住了西京的萬兆黎民。但同時,他卻保住了一個強敵,阿迦羅統一十八部落后,必定有南下中原,飲馬長江之志。 而且曹滿未除,王氏也還在蹦跶。東北的北宮潯依舊虎視眈眈,他強敵環伺的處境一點沒有改觀。 但另一方面,他也得到了襄州,魏西陵成為他的強助,謝映之成為知己。 曹璋是他的主簿,容緒替他經營尚元城。至于北宮潯,也能成為他將來打入北宮家的一個契機。 相比原主的快刀斬亂麻,他步步為營,滴水穿石,能爭取來的就爭取為盟友,不能爭取來的就逐步滲透,削弱。 他自認為沒有原主的彪悍,沒有風刀霜刃里艱難獨行的孤膽,也不想跟這亂世拼個粉身碎骨。 他要謀天下,也謀己身。 只希望將來有朝一日海內平靖,他一身傷病,卻還能茍延殘喘,謀一個解甲歸田,優游歲月。 想得好像有點美啊……他都差點忘了自己是被武帝千刀萬剮的亂臣賊子。 他心虛地看向身邊的魏瑄,發現魏瑄也正看向他,漆黑清亮的眼眸中似有盈盈星河流轉。 蕭暥陡然一驚,所以剛才武帝是一直在注視著自己? 那該不會猜到自己在打著什么小算盤吧? 畢竟何琰在書中所武帝少年老成,心思深沉,目光洞徹。 他正想旁敲側擊地趕緊表個態:本人只想謀個天下太平,謀個全身而退,半點野心都沒有的! 誰知魏瑄忽然問,“將軍可是許了什么愿嗎?” 什么?許愿? 蕭暥一愣,隨即就看到魏瑄一雙清亮的眼睛,望著他璀璨生輝。 “將軍許了什么愿?能告訴我嗎?”魏瑄問。 蕭暥剛想厚著臉皮敷衍道,那當然是世界和平,江山一統咯! 可是當他看到魏瑄期待、甚至有點緊張的神色,他忽然覺得陌生。 他有似乎種錯覺,怎么覺得魏瑄這個樣子,好像是在說‘你要天上的星星我也給你摘下來’的表情? ……是他想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