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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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良止了步,認認真真的看她。 賀元笑道:“我就曉得?!?/br> 她放著花燈,又祈了一愿。轉眸看著王良,“你要求什么?!?/br> 王良說:“求你所求?!?/br> 花燈躍進了小湖里,悠然飄走。 想此,二十四歲的賀元不禁發笑。 她所求,不過女兒家心思,想與王良和美一生,有子有女。 而王良所求,大抵是高官厚祿,榮華一世。 如今,賀元自個兒的愿落了空,而他王良卻如了愿。 作者有話說: 小黑屋不會變的,推在下一章。 萌二扔了1個地雷 讀者“孔子曰”,灌溉營養液 讀者“然媽”,灌溉營養液 讀者“緋鈺”,灌溉營養液 讀者“流玥”,灌溉營養液 謝謝小天使地雷和營養液~ 第56章 56、傻書生 江浪微伏, 打著一個一個小滾兒。 遠處夕陽漸起,紅光微泄。 賀元站在艙外,幕帷半掀, 她慢條斯理剝著枇杷。 嫩黃果rou一顯,甜氣悄悄散開, 汁水順著芊芊十指溢了下來。她也不嫌粘膩,輕輕一咬。 有腳步聲急匆匆過來, 船微微輕晃。 不遠的書生被攔下。 賀元晃了晃甜膩的手, 侍衛才放開他。書生朝賀元跑來,那侍衛服在他身上穿得都皺巴巴的。 “你不躲在艙內,又來討什么嫌?!?/br> 賀元看也不看他,語調不耐。 書生名喚趙叢枝,他低著頭別別扭扭道:“夫人可還在生氣?!?/br> 賀元輕嗤一聲, 前幾日快經吳余, 這書生就犯了癡病,嘴里沒停過。 他狗皮膏藥一樣纏著她, 啰里啰嗦吹捧了賀元仁慈,為的是“聽說今夜船要靠岸, 夫人可要去吳余看廟會?!?/br> 賀元一聽吳余, 一個咯噔。 自曉得這水路途徑鹿城后,她沒少對五桃發火, 五桃只得認錯:“您不是嫌馬車熱氣?!?/br> 這八月間,再炎熱不過。 賀元穿得單薄, 趙叢枝眼里卻是一點沒有她,他一臉向往, 語氣懇求道:“王大人還給吳余做過文, 某想一觀?!?/br> 賀元氣笑了, “你要去也行,再別上船?!?/br> 他才不說話了,低落道:“某曉得?!?/br> 可他的嘴就是止不住似的,“昔年,王大人在吳余?!?/br> “趙叢枝,我給你指條明路,從吳余下船,你自個兒就往鹿城去,比水路快?!?/br> 賀元冰涼出聲,潦草打斷。 趙叢枝才立時閉嘴,小聲道:“官道怕是早掛了我的畫像,我這不是送入虎口?!?/br> 賀元才轉過身來,嘲笑道:“你這么怕死,裝什么英雄?!?/br> 趙叢枝討好出聲,“都是夫人仁厚?!?/br> 趙叢枝所說的,賀元自然是知曉,聽他嘴碎嘮叨,她當晚就做了噩夢。 夢里的她才十來歲,最是快樂。 可夢醒,那一幕幕快樂只叫可怖。 賀元醒過神,冷哼道:“你再吹捧他,我就讓人把你丟了河里?!?/br> 自那次不歡而散,她就讓人將趙叢枝鎖去了船廂,也是今日終到鹿城,才放與他出來。 趙叢枝一愣,抹了抹汗,“王大人這般人物怎能用得上吹捧?!?/br> 枇杷砸了過來,正砸了他一臉。 賀元滿是惱怒,不禁想,她怎么會救他,更是一個不巧,救的還是王良走狗。 她氣道:“這枇杷真難吃?!?/br> 趙叢枝一摸臉,粘膩不行,他火都不敢發,低聲下氣道:“枇杷得三四月的好吃?!?/br> 賀元嗤笑:“你倒是什么都曉得?!?/br> “這哪有人不知?!壁w叢枝小聲道。又怕不知的賀元生氣,趙叢枝連連補充:“夫人是貴人自是不曉得,某家鄉盡是這個?!?/br> “到了三四月接滿了樹梢,好看著?!壁w叢枝懷念起,滿梢頭的黃燦燦。 如今快到九月,枇杷早過了季。 賀元聽了進去,她問他,“你就不想回家,你去了鹿城可不一定能活?!?/br> 趙叢枝一改窩囊,義正言辭道:“王大人自會為某做主!” 這個趙叢枝,生得白嫩,一副呆傻模樣,卻是個膽子大的。大得讓賀元都后悔饒他一命。 那時船才進江沒一日,就從水里撈起了趙叢枝,一個書生,滿是傷痕,處處都是死傷。 偏她這兒有宮里最好的太醫,怎么著也救得活。 賀元要救他,不過是看他身上的太學衣。 丫鬟們輕念,“這莫不是今年的考生?!?/br> 一個被追殺的考生,賀元連日沉悶的心終于來了興致。 結果此人一醒,就又跪又求,求的卻是讓賀元送他去了鹿城!他要去尋王良! 賀元一聽,恨不得讓太醫將那傷還回去。 趙叢枝活了命,見賀元殺氣洶洶,侍衛煞氣嚇人,一個哆嗦,來龍去脈道了出來。 “某是今年的考生?!?/br> 無疑就是小小書生,撞破舞弊勾當,數目之龐大,世族寒門皆涉其中,為得不過是逼迫阮七廢科舉。 趙叢枝幾分感慨:“當今雖受賀氏迷惑,可政事圣明,不受世家擺布?!?/br> 阮玉的臉現了出來,賀元一愣,臉色漸漸沉下。 趙叢枝接著說:“可是謀反一案才定,當今的眼還在那淮安王處,何況此案?!?/br> 他沉默好會兒,才慢慢自嘲:“某無身家背景,縱然身懷驚天證據,可牽扯眾多世家,某如何去?!?/br> 賀元看他一眼,卻想到了韓方?!澳闳绱饲Ю锾鎏?,卻忘了主考官韓方?!?/br> 趙叢枝撇嘴不屑,“那個韓方,當年可是包庇過賀氏,何苦他可是出自世家旁支,哪是什么清白人士。沒得早與他們勾結?!?/br> 賀元聽著生氣,又覺得好笑,韓方這人正直的古怪,活得連寒門都不如,在旁人眼中卻是這般印象。 “還有,還有寧冬?!?/br> 賀元啞著嗓道,她朝事知道的少,寧冬她忘不了,那是王良的上峰,是王良不惜陷害自己也要討好的人。 趙叢枝眸色暗了下來,“寧大人,正是此案主謀之一?!?/br> 他不禁喃喃,“寧大人寒門出身,被上圣親手扶持,今上更是以他為寒門立足之根。這些年他更屢屢遭迫害打壓,可如今和他們也攪和在了一起?!?/br> 賀元連看趙叢枝好幾眼,不禁笑出了聲,“你是瘋了不成,你知道他是誰,他可是王良的上峰,王良這一步步攀爬,哪少了與他牽扯,你卻要告他?!?/br> 趙叢枝捂著臉,“王大人不會的?!?/br> 賀元失笑,她說:“你就這么信他,你難道不知他是如何有今日地位?!?/br> 趙叢枝不說話了。 江面,夕陽正落,紅彤彤一塊,閃得人眼疼。 “回家也得是衣錦還鄉?!壁w叢枝說。 賀元語含不屑,“你們啊,為了能到手的權名利祿,什么都敢做?!?/br> 趙叢枝抖了抖發皺的侍衛袍,“男兒當如是?!?/br> 岸邊越來越近,賀元開口,她的嗓子一直都帶著莫名的嬌,比之當地女子還要婉轉一些,“趙叢枝,你可別忘了,你的王大人可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br> 一聲“狼心狗肺”險些讓趙叢枝眼紅脖子粗,他最終也只得按捺了情緒,“我信他?!?/br> 夕陽沉了下去,靠了岸,趙叢枝就要告別。 賀元隨手送他幾個侍衛,趙叢枝跪在地上哽咽道:“謝夫人?!?/br> 左右無人,賀元終于開口,“趙叢枝,你別裝傻,你不知我是誰?” 趙叢枝身形一頓,他緩緩抬起頭,顫著唇。 賀元不耐道:“你當我傻,你這般一五一十將隱秘告知我?!?/br> 趙叢枝才輕聲道:“某,某是王大人的師弟?!?/br> 賀元恍然大悟,她一腳踢去,正是他未好的傷口,她冷笑:“哦,原是這般,我竟救了這么個玩意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