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這時,他才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的父母比任何一次都要認真。 祁驍當然不會真被關住了,他找到結實的繩子,從臥室窗戶爬下去,直接翻后墻離開,只是落地的過程有點不太順利,不小心磕到了額角。 他本想找邱念兒扮演自己的女友,以此拖延訂婚時間,后來見到了邱念兒,祁驍又覺得這計策不靠譜,不能這么做,不能把無關的人牽進這趟渾水里。 只是這樣一來,他就一籌莫展了,一聽說小叔在附近,祁驍立馬趕來。 他小叔神通廣大,肯定會有辦法的! 祁驍跟著經理的指引往前走著,在瞧見大廳里坐著的一男一女,愣住了。 他的小叔,怎么在和他的準未婚妻一起吃飯? 祁驍有些躊躇,等了一會才走過去,試探著地小心翼翼喊道:“小叔?” 祁容斂腕骨頓住,側頭望向不速之客,眼神很冷。 見到他這般涼的眼神,祁驍納悶得很,小叔今天心情不好嗎? 但是也太奇怪了吧,小叔怎么會單獨和姜梨見面呢。 左思右想的,電光火石間,祁驍突然就想通了。 小叔肯定知道姜梨是他的未婚妻,也知道他想退婚,所以才在私底下約姜梨見面,提前做她的思想工作,暗中幫他促成退婚一事。 小叔可太為他考慮了! 祁驍感動得不行,壓下脊背發涼的錯覺,走到兩人桌旁,恭恭敬敬地再喊了一聲小叔。 喊完后,祁驍和經理說:“讓人再加把椅子吧,我們三個人剛好坐一起聊?!?/br> 祁驍偷偷觀察著兩人,他左手邊的小叔唇線稍平,表情沉著,他右手邊的姜梨則是瞪大了眼睛,像是知道了什么大跌眼鏡的事情。 氣氛似乎有些不太對,和他想象的差之千里。 此時,服務生搬了椅子過來,祁驍審慎地在椅子上坐好,而后又審慎地做開場白:“既然我們都在這里,那不如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 他還沒把自己的話說完,姜梨就打斷了他。 她終于從震驚里恍過神來了,戰戰兢兢地看一眼祁容斂,又扭過頭看祁驍,語氣不是很冷靜地問:“你剛剛管他叫小叔?” “???對啊,我小叔沒和你說嗎?” 姜梨再次呆滯住。 她望著對面成熟端方的男人,幾乎是顫抖地從嘴里蹦出的字。 “你,你你是,祁、容、斂?” 【他是祁三的小叔叔祁容斂??什?什么?我真的不是在做夢嗎】 她偷偷地摁一下自己的大拇指,一個很壞的消息,她的大拇指沒辦法一百八十度折迭。 【我居然不是在做夢,這居然不是夢?】 【啊啊啊啊啊啊】 【他,他居然是活在傳說里的祁容斂,猝不及防!出乎意料!始料不及!匪夷所思!難以置信!】 突然得知這男人是祁容斂,她先前的糾結氣憤在霎時間粉碎,經過了萬種情緒調和,最終進入了欲哭無淚的狀態,表情全程豐富得像個調色盤。 【救命,怎么是祁容斂啊,有沒有系統能讓我重新穿越回去,掐死那個認錯人的我,怎么就招惹到了這樣一個恐怖的大家伙】 【要是我假裝不知道他的身份還行,但是我現在知道真相了,還發現了他不為人知的奇怪的角色扮演癖好,他不會為了封口而報復我吧!?。?!】 【完了完了我現在跑還來得及嗎!】 【可是我中的三千萬大獎還沒來得及拿,跑掉的話肯定就拿不到了吧。算了,小命要緊,我現在就遠走高飛】 姜梨面色萬分冷靜地站起身來,“我去趟洗手間,你們先吃吧?!?/br> 她幾乎是落荒而逃,到洗手間洗了把臉,試圖讓自己發熱過載的頭腦稍微冷靜一些。 可一看到鏡子里的自己,她就還是想以頭搶地。 姜梨,你說你認錯人就算了,怎么認錯成了這個家伙! 受到如此劇烈的刺激下,她終于想起來了,原書里有出現過祁容斂的名字。 男主叫什么名字姜梨忘了,她只想起來祁容斂是男主的好友,男主和他做了個交易。 祁容斂答應了交易,用合法手段迅速搞垮了欺壓女主的娛樂公司,有高管拖家帶口求到了祁容斂面前,卻被他讓人“請”了出去。 雖然后面的劇情說了那高管本身道德問題很大,貪污贓款還吃了牢飯,但姜梨還是有些被驚到了。 能溫和笑著在幾夜之間弄倒公司,收購破產公司,沒讓那家娛樂公司的普通員工因此失業,又將欺壓員工的高層處理得干干凈凈,既賺了名聲又得了利益,這人絕不是善茬,肚里藏著的絕對全是壞水。 這些天來,她簡直是在他頭上作威作福,如今還不小心撞破大魔頭不為外人道的怪癖,一旦他將這種手段用在自己身上—— 姜梨想想都覺得要命。 她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嗎! 附近有個安全出口。 姜梨迅速在腦子里規劃著路線,扮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出了洗手間,謹慎地環顧四周,確定沒有人看著她,迅速地往安全出口的樓道走去。 看到這樓道,她簡直就像是見到家一樣溫暖,逃生的希望就在前方,她快步走了進去。 只是才剛進去,樓道的安全門猛地被關上,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一只手強勢地圈住了腰,鼻尖猝不及防地撞上男人的胸膛。 很熟悉的苦艾味。 姜梨幾乎瞬間地意識到,是祁容斂,他居然在在在這里等著抓她??! 昨天她還好奇他的胸膛是不是真的有力。 今天她就親自用鼻子檢驗出來了,是真的很、有、力。 鼻子一陣一陣的發酸,在短短的幾秒內沖上了眼睛,本就像清水的眼霎時就盛滿了凌凌的光,眼尾藏著小小的淚珠子,頂著這樣一雙眼,她裝作委屈地抬起頭看他。 【救救我救救我怎么就這樣被抓包了!我才剛準備跑路呢】 【這男人也太恐怖了!他不會早就猜到我要跑,一開始就在這兒等著了吧,草,那我要怎么跑啊,怎么辦怎么辦好著急】 祁容斂微微瞇起了眼,粗糙的指腹溫柔地抹去她眼尾的水跡,溫熱的手掌捧著她冰涼的臉頰,輕聲地問:“你不回去,來這里做什么?!?/br> 明明他只是碰著她的臉,姜梨卻莫名有種被拎起后頸皮的錯覺,整個人都僵硬了。 她拼命想著要如何作答撇清嫌疑,只是在這一刻,她大腦空白,平日里的伶牙俐齒通通消失個徹底。 他眼神很暗,像藏著危險的深潭,語速極慢地反問她。 “姜梨,你不會想跑吧?” 她飛快地眨眼,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眼睛突然就蓄滿了淚水,跟不要錢一樣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你太硬了,把我鼻子撞得好疼?!彼瑴I控訴著,“你說我們現在算什么事,小叔和他偷.情的侄媳嗎,你怎么這么壞啊,這樣騙我,把我置于何地,我不會難受的嗎?如果我們真在一起了,那肯定要被人當笑料看?!?/br> 【淚水能喚起狗男人的良心嗎,嘶——大腿好痛??!我因為這個狗男人付出了太多嗚嗚嗚】 她努力掐著大腿,想到了自己消失的二十億,終于還是悲從中來,這下眼淚是真的發自內心了。 縱使知道她這是故意的,他的心也一下就軟了,抓起她掐腿的右手,沒有拆穿她,只是拿出手帕輕柔地擦去淚水,總潔凈的手帕就這樣被弄成濕答答的。 他低嘆道:“不難過,只要你想,我會把事情處理得干干凈凈?!?/br> 男人圈住她的手,慢條斯理擦拭的動作,以及溫柔的安慰,叫她一不小心就走神了,好不容易醞釀起來的悲傷情緒立馬跑走。 姜梨也不是個擅長演哭戲的,如今再怎么硬擠,卻也半點淚都擠不出來了。 她哭得用力,眼睛紅得透,忽然又覺得有點丟臉。 【我都這么久沒掉過眼淚了,都怪這個一肚子壞水的壞東西!騙我感情,拖出去斬了!】 她這人很慫,也很識時務,只敢在心里對他一通批評。 如果是一般人騙她,她秉持著優勢在我的自信,當然敢爬到那人頭上各種算賬,然后拍拍屁股利索走人。 但一旦這個對象換成了祁容斂,她是半點都不敢造妖。 投行工作的那段時間,姜梨接觸過了太多類似的人,他們久居高位,即使掩飾得再好,卻還是能讓人清晰感受到他們溶于骨子的傲慢。 縱使錯不在她,但他們站在上位者的那方,輕易地就能將她所擁有的一切顛覆。 她當然是惹不起。 壞了啊。 姜梨想,接下來不會要出現什么她逃他追她插翅難飛的劇情了吧? 【其實我覺得這件事情里,他在意的估計就只是他奇怪的性.癖被我發現了,所以才來這攔我】 【那他剛才所說的“把事情處理得干干凈凈”,不會也包括我吧??!】 姜梨立馬一激靈,拿過祁容斂的手帕,將它迭得整整齊齊,恭敬地遞回去了給他。 “三哥,哦不是,三叔,我們過去的事我一定守口如瓶,誰也不告訴,就算對我威逼利誘給我再多的錢我也不會說出口的,您老放心,以后我們就當什么都沒發生過?!?/br> 她以為自己這番話下去,他肯定滿意了,說不定還會大度地放她走人。 可沒想到的是,她越往后說,他的臉色反倒是越沉了起來,再不復剛才的溫和,就連說話的聲音也涼得入骨。 “小梨,你聽聽你在說什么胡話?!?/br> 他慢聲說著,手貼著纖細的后頸,俯下身咬住她的唇,姜梨被迫張嘴承受著他的侵.略,唇間的氣息被奪得一干二凈,她下意識地喘著,眼里又爬上了薄薄的一層水光。 他帶著懲罰意味地用著力,輕咬著她的唇瓣,克制地壓下更進一步的欲.望,僅僅只是對著她的唇一點一點地描摹,認真又細致地掃過每一寸,直到她眼角沁出了淚,才放過了她。 祁容斂指腹抹過她艷色的唇,自顧自地問:“我們這樣親吻的事實,也能當作沒發生過嗎?!?/br> 姜梨懵了。 她轉動著自己漿糊的腦子,下意識地回答:“也許,漱漱口就……” 說到后半截,看清他的眼神,她立馬噤聲,沒再繼續往后說了,因為她又被迫以物理方式閉嘴了,能說出來的只有唔唔聲。 【怎么回事啊,誰來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為什么這男人一副黑化了的樣子,居然還搞強吻,是不是下一步就是要強制愛了啊啊啊no!】 【不過確實吻起來比上次帶勁就是了……他吻技真是飛漲】 這輩子沒遇到過這樣的修羅場,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有一個什么樣的反應,只能放任自己的思緒亂飄,笨拙地響應他的吻,又在腦子里編著強取豪奪死遁逃跑的狗血故事,希望發完呆接完吻后這個危機能夠自動解決。 看她這般的模樣,他驀地就消氣了,那因為她要逃跑而生出的情緒消失得一干二凈。 他摟她入懷,輕輕拍著柔軟的頭發。